第5章二老陈专坑小陈,李林甫偏整杜甫
衣饰华丽的宫人们手捧金樽,给文武官员和外国贵宾们斟酒。天子也没忘记洛阳百姓,大力士们抬着硕大酒缸,酒香扑鼻,走进人群里,任人取用!
饮到一杯,不啻于天上琼浆!喜悦荡漾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满耳喧闹,远处城楼上的“圣人”看起来格外模糊,陈成更是埋怨,要是乾隆能在写诗稍微下点功夫,自己也不至于坐在离李隆基这么远的位置啊!
从努尔哈赤到雍正骂了个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
“上上”位的柳绘也笨拙地举起酒杯,怔怔地仰视着神武皇帝——她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是楼下离天子最近的那个人!
看着天子,她怯怯的,不知道直勾勾盯着皇帝的大脸盘子看,算不算冒犯?
李隆基也发现楼下这个小姑娘,左边张藏器,右边高承信,天子都是见过的,唯独这小姑娘瞧着眼生:“这是谁家的女子?”
高力士也不认识,连忙让人去问,却原来是诗会第二轮独占鳌头的柳察躬女儿——
“哦,河东柳从裕的孙女。”李隆基点点头,这种大唐县一级的低级官吏,声名都不显,但圣天子博闻强识,尤其是那些有点年龄的老官吏,他基本上都能把出身、履历说个大概,可见开元年间吏治之清明。
当然,柳氏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柳绘的伯曾祖柳奭也是大唐宰相,另一位伯曾祖柳范,生了个女儿,是玄宗的柳婕妤,生了延王李玢。柳婕妤有学问,也是玄宗还在当相王时比较看重的。
这么论起来,圣天子还是柳绘的“姑爷爷”。
打量一下柳绘,李隆基微微笑冲着小姑娘扬了下酒杯,示意她“咱俩走一个”
柳绘受宠若惊,连忙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是低度数未经蒸馏的清酒,可她从没喝过酒,一下子就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看得楼上李隆基大为欢乐,夸到:“亦是好女子也!”。
然后缓步走回紫微观中,身后又响起一片“吾皇万岁”的欢送声。
“靠,走了?”陈成大失所望,皇帝自己今天是“见”到了,可别说搭上话了,连对方究竟长得跟画像上像不像都不知道!
老百姓也真是的!喊呀!让这老小子限时“返场”啊!
百姓没喊,在场吏员开嗓了:“千秋节诗会第三场开始了!”
陈成愁眉苦脸,也不知李隆基还出不出来了,他不再出来的话,就算自己这轮抄上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的代表作,也没用啊!
第三轮出题的人不作他想,自然就是当世文坛宗主、中书令、金紫光禄大夫张九龄!
这几年随着天子年龄渐长,已经有怠政、贪图享乐的迹象,如果不是宰相张九龄反复劝谏,这煌煌盛世恐怕早就不能延续了。
只是如今张九龄也年老体弱,加上总是找皇帝的茬儿,渐失圣眷,眼看要被李林甫所取代,但现在他在万民心中的威望仍然无可撼动。
一面宣纸经两个俏丽宫女徐徐展开,上书“五凤楼”三个大字!
字体流畅,力透纸背,显示出极高的艺术造诣!
陈成暗想,张九龄是千古景仰的君子,他出题果然就不会走那些歪门邪道,故意刁难人!
写“楼”的可是不少,可“借鉴”的诗有很多,不怕。
正构思着,身边一片骚动,抬头一看,身边来来往往到了很多身穿官服的人。
原来是看了刚刚的精彩表演,许多大臣一时技痒,忍不住也想赋诗一首献与天子祝寿,借用席位上的纸笔一用。
“红豆泥私密马赛!”
这声日语让陈成很是出戏,大哥,你扶桑人也来凑热闹啊!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唐国大皇帝大大滴厉害!”日本人拿了陈成一张纸,撅屁股到一旁写诗去了:“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陈成原本以为第二轮淘汰了大量对手,这一轮竞争会没那么激烈。没想到现在,“少儿组”里加入了“成年组”,“小趴菜组”又加上“大官僚组”,“中国组”里还加上了“日本组”“新罗组”啊!
这几百号人一起写诗,不乏新科进士、陈年学长,里面很多人的才华直接对标王杨卢骆!
我纵有奇诗69首,又如何能与他们相抗衡!
“是你们逼我的!”陈成选择从自己小学二年级的课本上摘录一首诗!
“夜宿山寺
作者:李白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因为各位太强,我不得不请出诗仙太白来压过你们了!”
只需要把“危楼”改成“凤楼”,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五凤楼真的有百尺高嘛!
而且最后的“天上人”还有拍唐玄宗马屁的作用,装乖卖萌还带点小诙谐。
按说李白这个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抄袭他风险很大,但好在李白走红是在天宝年间,还有几年呢!
这首诗文字超简单,陈成很快就把二十个字的诗写好了,正在这时,他发现旁边有人在瞄自己的稿子——
混账!我才是文抄公,你抄我的可不行!
“自己写!别偷看啊!”陈成护住“危楼”道。
“是我!”耳畔传来尴尬且疑惑的声音:“苌儿,你怎么坐这里?”
陈成转头一看,更加惊讶:“爹地!你怎么也在这里?”
凑到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八品封丘县丞的老父亲陈兼!
陈兼大惑不解,指着顶顶前面的位置,又指指陈成:“我还以为,以我儿的天纵之资,已经到最前排‘摛翰振藻’去了呢!”
陈成:“……”你是讥讽我吗?能别提我岳父那狗屁“摛翰振藻”了吗?
“苌儿——”
“父亲大人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奇怪的名字唤我?”
“奇怪?哪里奇怪?难道你不喜欢为父给你取的名字嘛?”陈兼很奇怪。
“倒也不是特别讨厌啦!”陈成有点委屈,哪家小孩叫“陈猕猴桃”的啊!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