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一年秋日。

出巡北境一年后，裴玉照回来了。

他脸上多了些青黑的胡茬，明显消瘦了许多。

于宫中相见时，我是坐在撵矫上的娘娘，他是回宫述职的世子。

见到我神态自若，他目色如晦。

“儿臣请......襄妃娘娘，借一步说话。”

我点点头，借一步就借一步。

红墙绿瓦下，裴玉照将我狠狠抵在了没人能看见的巷角，咆哮着问我，孩子呢。

我细长的柳叶眉挑起，近乎讥讽的弧度。

他还有脸提那个孩子？

当时北淮王已宣布，世子侧妃意外失足落水，连孩子与大人一尸两命。

而现在的我，只是他父亲新纳的宠妃而已。

我坦诚地说出这一切时，他彻底怒了，抓紧我的衣领：

“你不知羞耻，本性使然！”

若非知道他和他父王狠毒的交易，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能为了我如此疯魔。

仿佛真的很在乎我一样。

我冷笑道：“你又怎知我的苦衷？你出关一年，对我不管不顾，我对你而言，不过就是个玩物。”

他红着眼跟我道歉。

“清瑶，对不起，我很想你，在边关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和孩子，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也没有考虑到你的苦衷。”

“是父王逼你的，你本意不是如此，对吗？”

他试探着摸上我冰凉的手，晦暗的阴影里，我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哽咽，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

他的唇终于克制不住向我袭来，疯狂落在我的脸颊，眉间。

我则趁机冲他耳边肆笑道：

“裴玉照，到底是谁不知羞耻？现在你和你的庶母在做什么，你才是不知廉耻，罔顾纲常。”

我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整了整衣襟，冷笑不已。

“你错了，我没有苦衷。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没了孩子，但你久久未归，我不想受白眼欺负，于是我勾引了你父王，背叛了你。”

“我本就是细作，你凭什么指望我对你全始全终？”

说完这些话，我的心似得到释放一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唯留下他长身伫立的身影，在秋风里停留了多久，我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因为我已经不打算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