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温泉山庄(下)
只稍微的提醒一句,身边人就很快明白过来。乱步很满意这种省时省力的情况,不用自己过多的解释。
他召唤出鵺,将一脸不明所以的歌姬带走。鵺伸出爪子,抓住了歌姬的手臂。
虽然知道是式神,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感觉到无法使用咒力后,庵歌姬震惊地瞪大眼睛。
她用空出的一只手掩住唇,那声惊呼差点就脱口而出。鵺带着她飞出走廊,脚底下是看不见底的深空。
乱步抱着脱兔,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快速地奔跑起来。
这条走廊很长,好像看不到尽头那般,但离得近了,可是很容易被波及的。
夏油杰拉开架势,屏住呼吸凝视着黑漆漆的房间深处。一只脱兔的分身蹲坐着他旁边,那长长的耳朵抖动着,像是一个讯号。
“轰隆”一声巨响,被召唤而出的式神体型庞大,它咆哮着窜入房间之中,身体不过没入一半,原本的门框就扭曲着,化作一张血盆大口。
身后的轰隆声不绝于耳,还有怪异的难听咆哮声。乱步将脱兔顶在脑袋上,一边侧头观察着鵺的方向,一边追随其躲避身后逐渐坍塌的楼梯。
原本的平衡被打破,所以笔直的走廊像活过来一般,如同波浪一样翻滚着。脚底下的地面快速坍塌,侧边的那些房间里,黑色的物质好像要涌了出来。
只因为扭头多看了一眼,巨大的冲击让他们脱离了结界,于是再次脚踏实地的站在外面。
但那巨大的轰隆声,带动着大地好像也跟着震颤。土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刺啦一声后,照明的灯光霎时间熄灭。周围黑漆漆一片,乱步顺势睁开了眼睛。
但只稍微一停顿,他又撑着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往前方、那个朦胧发出些许光亮的地方跑去。
这栋楼,很快就要塌了。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诅咒体型巨大,更因为某些人的胡来。
楼梯率先随着地面破碎坍塌,二楼的走廊也并不解释,拽着扶手才不至于被甩了下去。头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沉重巨大的天花板,下一刻就坍塌下来。
乱步勉强稳住了身形,他抬头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天花板,心中也没有慌乱。
黑夜中亮起刺眼的光,紧接着是“唰唰”的声音,像是振刀发出的清脆响声,迎面而来的东西,无论坚硬与否,都在无形的刀刃劈砍下摔落在地。
“呜哇!”
一个巨大的力道,把庵歌姬甩了出去。她摔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身上没有大碍,就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刚刚鵺带着她起飞,然后结界术失效,他们回到了原本的地方,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所处的这栋楼开始颤抖。
庵歌姬跪坐在院子里,眼睁睁看着三层的楼房坍塌下去。轰隆的声响不绝于耳,崩塌的石块惊起数米高的灰尘。
“喂……喂!夏油、乱步!”她立马爬了起来,着急地喊道。
鵺敛起翅膀,站在一块碎石之上。看着式神还存在,庵歌姬这才松了口气。
式神还在,就意味着它的主人没事。但她刚冒出这个想法,那只鵺却像是通人性一样,仿佛看懂了她的担忧。
下一秒那翅膀就乱扑腾起来,伴随着“嘎”的一声尾调拉长的声音,鵺的身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喂!别死啊!”庵歌姬快要被吓哭了,“怎么、怎么回事啊。”
难道式神主人,被砸死了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已经顾不上为什么鵺“死了”,尸体却还在。她只紧张地盯着出口的地方,祈祷着其他两个人没事。
而很快,一抹光亮闯入她的眼前。
那抹蓝色的光,将压倒的碎石震开,一个身影咳嗽着,弯着腰走了出来。
“太好了!”庵歌姬顾不上礼仪,她几乎是快步冲了过去,就差直接将人抱着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乱步!”
身上难免留下灰尘和碎石,乱步抱着脱兔,脸上灰扑扑的:“嗯?”
看着一脸紧张的歌姬,乱步知道了这些都是鵺的恶作剧。但再看去时,原本在地上装死的鵺,又扭着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两人站在院子里,都看着坍塌的一堆建筑。坍塌的楼层堆成一座小山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里面的人能够生还。
乱步又看了片刻,在身边人担心地哭出声之前,宽慰了一句:“他们被传去其他地方了,应该是没事。”
“应、应该?”庵歌姬一脸沮丧,“这种不确定的话,还是好让人担心啊。”
毕竟两人运气还算不错,回到了外面。其他几人,应该会直接撞上那个诅咒吧。
只有选择进入门内的人,才能瞥见诅咒的几分真面目。
冷静下来后,歌姬看到了头顶布的帐,她清楚地记得,之前是没有的。所以其他人,应该也逃出来了。
但她激动地,想要将这个发现告诉身边人时,那个黑发的少年又很平淡地抬头:“是夜蛾老师他们放下的吧,他们的位置最靠门口。”
“啊……啊?”
她只是推测出有这个可能,没想到乱步君居然都猜到是谁布下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喉咙一梗的感觉。
而正在走神时,刚刚消停的一片废墟之中,有什么东西顶破碎石,直挺挺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条、四足的诅咒,它通体黑色,形似神话中的龙,但又有两条尾巴,裂口占据了整张脸大半的部分。
“好丑。”乱步吐槽了一句,然后分析道,“果然和山主有关啊。”
庵歌姬听清楚身边人的吐槽,但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根本没时间去细想。那只诅咒,崩直长长的身体后,张开长着数排牙齿的嘴,就直冲他们而来。
“快……快逃!”
她感觉嗓子发紧,身体有一种无法动弹的感觉。这就是……特级吗,他们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了很多东西,明明知道身为咒术师不能有恐惧害怕的负面情绪,但歌姬就是控制不住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她伸手想要拉住乱步,想要凭借身体的本能挡一下,但僵硬地扭头时,却对上那双绿色的眼睛。
那双一向眯着的眼睛,此时正静静睁开着。那双绿色的眼眸里,没有着急慌乱、也没有害怕,只有——平静。
那只咒灵,并没有顺利靠近他们。虚空之中,两人背后,浮现出发着光的身影。
一个穿着和服、手拿长刀的女人身影,她有着长长的头发,脸上带着无口的面具。浑身发光的身影,利索地就持刀挡在了前面。
于是眼花缭乱间,那个虚影快速劈砍,刀光落在那个咒灵身上,划开数道深深的口子。
这稍微阻挡了那个咒灵靠近的速度,但随着张大的口,恶臭的气息还是随着扑面的风而来。
乱步紧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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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原本快速愈合的缺口上,再次多出更多的缺口,黑色的物质如同血液一样四溅。
远处,一个闪着光的圆球形东西蓄力,随后快速而来。
圆形的光球落在诅咒后半段身体上,只一眨眼就留下一个圆弧形的缺口。原本腾在半空的诅咒,重重摔了下去。
从诅咒冒出的地方,另一个诅咒也很快窜了出来,它张开口紧紧咬住那只特级的尾巴,用力撕扯下,在刚刚一发苍留下的断口处,那只诅咒一分为二。
“太慢了你们,这个家伙还真是会藏啊。”白发少年站在破损建筑上,双手抱臂。
另一个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抬头回应道:“悟,你不来的话我们也能解决的。”
“诶,可是看着明明是我的攻击最有用。”五条悟挑眉,看着破碎建筑上横亘着,分为两截的咒灵,“它真是狡猾啊,察觉没有胜算,就将我们送走了。”
一分为二的诅咒一动不动,但是它的身形并没有消散。缺口处黑色的液体,淌了一地。
乱步背过身去,然后站在了最远的地方蹲下。现场一片混乱,而且很明显那个此时很安静的家伙,正在蓄力反扑。
五条悟看到闷头往外走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手作喇叭状喊道:“喂、乱步——你害怕了吗?”
不想浑身恶臭的话,还是要离远一点比较好。他一边计算着距离,一边摆了摆手。
他没回答,只生怕自己走慢了。而迎面,刚好遇到了赶过来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
见几个学生没事,尤其是某人还很有活力地站在高处后,夜蛾正道也松了口气。
“没事吧乱步,还有歌姬前辈。”家入硝子上下看了眼,“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呢。”
说完,她又举着手,湿哒哒的水顺着衣服滴落:“太糟糕了,我和老师被投到温泉里面,有些可惜我并不是很想泡,尸体待过的温泉啦。”
庵歌姬浑身打了个颤,但也安慰道:“人没有事的话就好。”
“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乱步提醒了一声,脚下依旧没有停止拉开距离,“因为马上就要爆炸了哦。”
“啊?”硝子往前看去,“好大的东西——”
那个诅咒的躯体瘫在地上,确实很大一块。
“硝子、歌姬,你们和乱步一起后撤。”夜蛾正道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别靠太近。”
看着一脸凌然就准备上前的夜蛾正道,乱步“诶”了一声:“好吧,会很臭的哦。”
庵歌姬眨了眨眼睛,她不太清楚要不要上前帮忙。她还记得刚刚那幕十分震惊的场面,于是犹豫着开口:“刚刚那个、是式神吗?”
黑发的少年扭过头,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两人就看到他背过身去,似乎是走得更快了。
是上前帮忙、还是听话后撤呢?歌姬还在犹豫,而一番思考过后的硝子,选择跟了上去:“乱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硝子有一种感觉——无论乱步说什么,只需要相信、然后照做就好。
夜蛾正道快步上前,喊住了一脸随意的五条悟:“你们两个!也给我拉开安全距离!”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站得很近,闻言也还算配合地跳了下去。
“这个诅咒还在,很明显没有被祓除,不要轻敌。”夜蛾正道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
这个、就是特级吗?
论实力,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棘手。但不用怀疑的是,它并没有这样容易被祓除。
从另一侧,姗姗来迟的乐岩寺也拿起了武器。他和夜蛾正道一样,并不简单觉得,这个诅咒消灭的如此简单。
五条悟一手插着要,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慢啊,果然老头走路就是很慢的啊。”
夜蛾正道来不及斥责学生的没有礼貌,他紧紧盯着那个开始膨胀的躯体,急忙提醒道:“来了!”
乐岩寺立马上前配合,五条悟两人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大的危机感,只是探头看着不断蠕动变形的诅咒,然后下一秒,就像乱步说的那样,膨胀过头的躯体“嘭”地一声炸开。
喷射而出的,是暗色的液体,但这些液体并没有溅射在地面上然后消失,反而悬停在半空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圆球一样的形状。
半透明的“圆”,将附近的东西都笼罩起来。周围弥漫的黑色雾气,并没有残留在身上。但是浓郁的恶臭气味,熏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夏油杰瞪大眼睛,下一秒发现他真的喘不过气了。身处这个“球”体里,空气好像被剥夺,他们好像沉浮在什么无形的液体当中,传来了真切的溺水感觉,连带着身体也漂浮在半空。
“真是壮观啊。”远处,乱步将手搭在额头前,“不好,味道要飘过来了。”
见那边这么大的动静,歌姬和硝子都有些担心,后者下意识看向乱步的表情,但黑发的少年,只是一手捏着鼻子,似乎一脸嫌弃。
“这大概是、最弱的特级了吧。”乱步点了点头,感叹道,“虽然我也没见过其他特级就是了。”
光那个气势,歌姬就觉得身体难以动弹。但乱步那个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见她们齐齐看来,无事可做的情况下,乱步在转了转眼睛后,就开始解释起来:“是山主的化身,这座山曾经供奉过山神,所以外形也有联系。”
这座山上,曾经有一座供奉山神的神龛。靠山吃山、居住在这附近的村民,一边供奉着山神,一边又埋怨山神没有庇佑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搬去了大地方,失去供奉的山神落寞下去。而后,因为这片地带的开发,沉寂许久的“诅咒”,再次醒来。
这大概可以追溯到许久之前,百年、千年来的累积,无数负面的情绪,让诅咒从中诞生。
它是诅咒,所以自然不会庇佑人类。但需要千百年才有实体的它,并没有什么攻击的强项。
“只有失去意志,再也走不出去的人,才会成为〖祭品〗。”乱步颔首,“它只能待在这个地方,而且没办法处理太多尸体,足以看出它是一个很弱的特级。”
听完后硝子两人都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这一大段的话听完,感觉依旧一知半解。不过确实像乱步说的那样,另一边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那些死去的人,是被割裂脖颈和四肢,放光身上的血而死的。这种死法,和以前人类用牲畜供奉时,是一样的。
只不过百年的更迭,祭品从牲畜、变成了人。要是再给它几百年的时间成长,以人类负面情绪为养料成长起来,那样的话确实会比较棘手。
只可惜,不仅仅是人、连诅咒也会贪心不足。
说完,乱步直接往地上一坐。远处圆形的屏障消失,很快半空的帐也消失不见,露出繁星点点的星空。
夜已经过半,折腾这么久后,这个任务总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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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远处慢慢走近的几人,却举着手,不时传来恶心的干呕声。
“不好不好,感觉鼻子要失灵了。”五条悟用力揉着鼻子,“怎么走出这么远,还是感觉到处都是那个臭味呢。”
祓除那个诅咒并不困难,就是猝不及防的恶臭味道,颇为折磨人。
明明咒灵消失后,那一切东西都应该消散不见才对。但那独一无二的恶臭气味,却依旧依附在身上。
总感觉……要腌入味了。夏油杰的脸色也很难看,也正是因为太过恶心,他才歇了将那个诅咒收服的心思。
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却如此恶心的特级,还真是少有罕见。
“好臭啊。”不加掩饰的,乱步一脸嫌弃道,“不要!不要靠过来。”
他一眼就看出五条悟的心思,于是急忙抬起手强烈拒绝。而家入硝子和庵歌姬的表情也相差无几,两人虽然话语委婉,但话里话外也都是不要过来的意思。
“要不,你们再去洗洗好了。”
“这个味道应该没有那样容易洗掉吧,你们记得多洗几次哦。”
休息的地方塌了,不过现在任务完成了,几人便也歇了找住处的心思。
在大厅等他们洗过澡后,就准备即刻启程回去,这比预料中花费的时间要少。
乱步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他困得不断打哈欠,为了让他躺得舒服一点,脱兔窝在他的颈侧。
而数个脱兔分身,也安静地趴在少年身边,填充了那些空隙,让他能躺靠的舒服一点。一眼看去白花花一片,倒是和毛绒的毯子一样。
————————
上次的任务后,那个味道持续了快半个月才彻底消散。
不过他们都快要觉得鼻子失灵了,因为除了那个味道,他们都闻不到其他东西的味道。
家入硝子也赞同地点头:“是啊,和你们呆久了后,我也快要感觉自己鼻子失灵了。”
在一天洗好几个澡的情况下,他们才算是彻底摆脱了那个味道。
五条悟眼神幽幽地,看着坐在操场草坪上的人。
乱步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察觉到注视也配合着转过头去:“提醒你们的话,那谁去祓除诅咒呢。”
要真提醒了,那行动必然会有所犹豫。不如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干脆利落的解决。
“是啊,毕竟总要有人上的。”夏油杰半闭着眼睛,伸手搭在五条悟肩头,“不过上次就想说了,乱步的体术训练很懈怠啊。”
没有肌肉的胳膊、跑步的速度也很容易被追上。夏油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不多多训练的话,可是连跑都跑不过哦。”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颇为默契地点头。两人想到一处,于是同时伸出手去。
乱步渐渐睁大了眼睛,他张大口一副哑然的模样,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敲了下去。
夏油杰很轻松就夺过了棍子,往远处一丢的同时,又拍了拍巴掌:“嗨嗨,现在是乱步君的特训时间哦。”
“那就从、最简单的跑圈开始吧。”五条悟也一拍巴掌,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开始咯——”
两人一左一右,抓着乱步的手臂,无视中间人抗拒的表情,半拖半拽地绕着操场跑起圈来。
但体力的明显差距,很快地就出现参差,这让乱步想起了一段黑暗的回忆。
“不——要——社长!”
银狼坐在外圈的阶梯底下,听见求救只甩了甩尾巴。
耗尽体力后,一动不动的乱步趴在银狼的身上,身体因为喘息而上下起伏。
他确实很久没有训练了,从入学高专后。以往在禅院家,虽然没有高强度的锻炼,但最基础的训练还是不可或缺的。
毕竟谁都知道,打不过好歹得跑得过。
看着乱步气喘吁吁的模样,夏油杰一边摇头,一边将水递过去:“只是这样就不行了吗。”
夏油杰的体术不弱,但也只是从小的兴趣和特长。而且从见到更多的咒术师、尤其是在认识五条悟后,他觉得体术过得去是最起码的。
不过现在,一个例外摆在了面前。
“硝子本来就不用涉身危险的任务,但是你不一样吧,乱步。”夏油杰半蹲下身,“虽然式神很强,但是总会有特殊情况。”
扎着丸子头的少年一脸凝重,他是十分认真地替面前人考虑的。虽然现在他们时常一同接取任务,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学校。
以后毕业后,都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式神使在失去意识后,式神便也无法维持召唤吧。”家入硝子也蹲了下去,她伸手戳了戳乱步,“乱步——在生气吗。”
乱步侧着脸,他的眼睛被额头前的头发挡住,只能看到他气鼓鼓的脸颊。
良久后,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没有生气。”
他知道杰是好心,那份善意他还不至于看不到。只是身体的疲惫,和一种没由来的空落落的感觉,让他觉得失落。
只这样的话,可没办法成为“最强”啊。但是为什么,会觉得胸口堵塞难受呢?
大概是因为那句——“失去意识后,式神也会消失”,他失去意识的话,式神也会回到影中。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他无论做什么,回头大家都在身后的、那种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放心的感觉,他怎么都找不到了。
乱步把脸深埋进银狼柔软的毛发里,他的声音越发沉闷,但还是倔强说道:“才没有生气!”
五条悟抱臂站着,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你在哭吗?”
突然的一句话,让夏油杰两人都愣住了。
“因为觉得自己是天与咒缚,所以要自暴自弃了吗?”
“天与咒缚?”家入硝子意外地睁大眼睛,“那是……”
他们也在书本上,了解过天与咒缚的知识。天与咒缚、以身体的某项机能,换取更为卓越的另一项天赋。
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愧疚感将他淹没。所以不是不想,原来是不行吗?!
偏五条悟没有察觉气氛的不对,他又半弯下腰:“可是我看你是可以的啊,要尝试突破自我的极限啊,乱步。”
五条悟上次推测出乱步是天与咒缚时,只是凭借经验和猜测。现在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六眼所观察到的事实又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样糟糕。
虽然跑两圈就气喘吁吁,但是并没有达到极限。乱步他啊,和那些普通人的体质一样。
普通人要想成为咒术师是绝对不可能的吧,没有天赋但是有努力的话,就能成为窗或者监管者。
但是乱步可是十影法诶,他的天赋可是和自己一样优秀。
所以五条悟也蹲了下去,他借着这次的机会,成功摸到了乱步的头:“所以啊、乱步要更加努力才……唔!”
剩下的话被夏油杰堵了回去,他和家入硝子默契地一左一右同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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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愧疚的夏油杰在“处理”完某人后,又蹲了过来。良久的沉默后,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那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轻松说出口的话,和扎进肉里的刺有什么区别?
“我、会保护乱步的。”夏油杰郑重说道,“所以跑不动也没关系,我永远会在你身边的。”
乱步坐了起来,他的鼻子被银狼的毛发蹭得微红,面前人的表情太过认真,倒有一种让人无法随意回答的感觉。
所以他点了点头,将手伸出搭在那只举着的手上。夏油杰松了口气,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不过乱步可是要成为最强的人,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是啊!我可是最强。”乱步抬起下巴,回握住那只手,“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咒术师的。”
“嗯嗯,我们都相信呢。”
“是啊是啊,乱步很厉害也很聪明。”
两人都笑着回答,远处的五条悟不满的抗议:“喂!最强的明明是我和杰才对!”
夏油杰站了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五条悟的故意隐瞒,于是嘴角的笑容放大:“悟,我们也应该久违地切磋一下了。”
乱步依旧坐着,他看着操场上有来有往的两人,还有硝子看好戏鼓掌的动作,默默地抱紧银狼的脖子。
第032章体贴的想法
因为学生很少的原因,学校的宿舍也有着很多空房间。
不过目前来看,几人都比较默契地选择了相邻的房间。
房间的面积并不大,只刚好够摆放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不过对乱步而言,他常用的东西也不多。甚至可以作弊似得,将用不到的东西,通通丟到影子里。
在高专,除了接触和咒术师相关的事情外,他们也需要和普通学生一样,学习其他知识。
不过对乱步来说,这样的课程就有些太简单了。所以他常常借着各种理由,光明正大的“逃课”。
起先夜蛾正道还会说一两句,后面也和任课老师知会过,默许了这种行为。
如果有学生不看书也能考满分,那学习确实有些多余。
加上乱步总是很忙碌,三天两头就要回家,所以夜蛾正道也很体谅他。想着禅院家那种地方,应付起来应该很麻烦。
乱步从开学后就没有回过禅院家了,他知道这个误会,但是刻意的并没有解释。
就好像今天,他在合理的逃课后,率先回到住处就开始收拾东西。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找了一阵没找到后,他嘟囔一声将银狼召唤出来。
看着都没有落脚地方的房间,银狼沉默站在原地,好像在想为什么不能生出手来帮忙整理。
然后银狼甩着尾巴,从一堆东西里准确找出了需要的。乱步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又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嘛嘛……只是刚刚找东西翻乱了!”
换下高专的校服后,抬头看了眼时间,乱步就准备出门。
而等下课找来的几人敲响门时,这才发现他又不见了。
房间内许久没有人应声,五条悟直接就推开了门,然后因为里面杂乱的东西,发出“哦呀”的感叹声。
虽然以前一直在五条家,有人体贴细致地服侍他,但五条悟也并不是什么都不会,至少生活能够自理。
这样一看,禅院家对乱步也是十分“纵容”啊。
“这真是……一团糟啊。”夏油杰也感叹道,“乱步呢?又不见了吗,老师说他最近很忙,让我们关照他一下。”
看着这个乱糟糟的房间,好像确实需要关照一下。
“完全不知道呢。”家入硝子双手一摊,“打个电话问问好了。”
“等等!”白发少年站直身来,一脸严肃,“既然要关照一下,当然是要面对面关照啦。”
看着五条悟那个笑容,夏油杰两人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看你完全就是……想逃掉下午的课吧。”
“怎么会呢?我们明明是关爱同窗,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已经在大街上的某人,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要两个西红柿。”
路边的商店里,挎着一个可爱涂鸦帆布包的少年,蹲在蔬菜区看了许久。
然后才一脸不情愿地,挑了点绿色的蔬菜。
蔬菜什么的,最讨厌了!第一次自己买菜的乱步,想要偷偷将必购清单上,不喜欢的东西划掉,然后换成饭后甜点,但是在银狼的注视下,又只能默默放弃。
必购清单上,有一大串的蔬菜。在银狼的再三催促下,乱步总算是在饭点前赶了回去。
今天家里很安静,但有时不时响起几声咳嗽声。听到门口的动静,甚尔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回来啦!”
手里买的菜被随手一放,脱下鞋子的乱步噔噔噔就跑到客厅,他先是看了眼贴着退烧贴的惠,然后如同往常那样捏了捏惠的脸颊。
“真是不小心啊,该不会是因为加织姐不在,所以某人没有照顾好你吧。”乱步不算小声地说道,“可怜呢,惠。”
厨房里甚尔的动作一顿,然后看着明显有瑕疵的菜,又深吸一口气。他也没指望那个家伙会挑,至少必购清单上的都买回来了。
脑门上贴着退烧贴的惠,一张脸还有些泛红,看起来蔫蔫的。
乱步也不会照顾人,只能如往常一样将银狼召唤出来。
中午是很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穿着围裙的甚尔难得喂起了孩子,就是那粉色的围裙和他有些格格不入。
“吃完饭的碗放在水池里,饭后甜点不能马上吃,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实在煮不来饭……就去隔壁蹭一顿。”甚尔一边换鞋,一边抬头说道。
很明显,客厅里的一大一小都没听进去,反倒是那只银狼,颇通人性地点了点头。
甚尔并不放心,让一个不靠谱的孩子,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但妻子还在医院里,需要他去照顾。但现在看着银狼那副靠谱的样子,他又挠了挠头干脆地将门带上。
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慢吞吞吃饭的乱步干脆地把碗放回厨房,然后快步来到冰箱前。
今天的饭后甜点,是布丁!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端着布丁一转头,就看到银狼和惠,直勾勾地一同看着他。
乱步顿时蔫了,他把布丁放了回去:“我只是看看、看看而已,社长真是小气。”
吃完饭的惠,很明显的犯困起来。在回床上和睡沙发两个选择间,他选择了抓住乱步的衣服不放。
可能是因为身体难受,困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发出几声难受的哼唧,然后紧紧抓着身边人胸口的衣服。
惠把脸埋在乱步怀里,加上他发热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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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又烧了起来。不过一岁多的孩子,懂事地没有哭,但发烫的脸颊蒸发了两行泪,嘴唇也干巴巴的起皮。
在打电话给甚尔求助之前,不断振动的手机,给了乱步一点希望。
他接通了电话,一手拍着惠的后背,一边对着电话里喊:“救……”
短暂的话没能完全脱口而出,夹在脖子和肩膀处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乱步想要扶住从桌子上倾倒的水杯,但这一拉扯,反倒两边都没有顾好。
水杯摔在地板上,发出破碎的声音。手机掉在沙发底下,不断传来略有些紧张的声音。
“乱步?乱步你那边怎么了,乱步?”
银狼用爪子扒拉着,这才把手机从沙发底下掏了出来。乱步匆匆给了一个地址后,通话被挂断。
所幸夏油杰几人本就在附近,他们知道大概的位置,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确定,更具体的方向而已。
错综复杂的巷子里,有很多连地图也没有标注清楚的小路。但还好,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在路口等待的银狼。
跟着银狼,三人看到了一个朝向还不错的小宅子。一眼看去,房门大开着。
“乱步?”
玄关处的少年,探头喊了一句:“你在吗。”
比起夏油杰的礼貌,五条悟更加直接,他脱下鞋子就大跨步走了进去,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又十分自来熟的“哇哦”一声。
“真是乱糟糟啊。”五条悟感叹道,“惠怎么了。”
客厅的中央地方,可以看到一个摔碎的杯子,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因为它。
沙发前面的地毯上,黑发少年低垂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只能看到后脑勺的孩子,一个浅黄色的毯子,将他们两个都裹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夏油杰也走了进来,他刚好对上那双着急的绿色眼睛。
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乱步立马长长吐出一口气:“杰……”
总感觉,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一般。夏油杰一头雾水的接过那个孩子,看着那孩子通红的脸颊,还有脸上明显的泪痕明白过来。
“啊,好小的孩子。”家入硝子探头看了眼,“发烧了啊,他的父母呢?”
突然换了怀抱,惠又难受的发出声音来。反应过来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配合着,打来一盆冷水后,一个开始帮忙擦拭脸颊和身体,一个在柜子里找起药来。
两人在照顾孩子方面,也不是很有心得,但比起乱步,又要靠谱许多。
乱步坐在沙发上,偶尔帮忙递递毛巾,在惠眼睛乱转时,又吐了吐舌头摆出一个鬼脸。
忙了快半个下午,惠终于睡着了。夏油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这个房子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温馨。随处可见亮色的装饰,一进门的玄关处柜子上,摆着一张显眼的全家福。
照片上,身材高大的黑发男人,揽着身边人的腰,那个笑容温婉的女人抱着惠,身边站着对镜头比耶的乱步。
从发色和眼睛颜色来看,他们就是一家人。
“所以,惠是乱步的弟弟?”家入硝子扭头问道,“真好呢,有兄弟的感觉很不错吧。”
乱步没有否定,他依旧盯着惠,有些出神。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他单手抱着惠,另一只手则去够桌子上的布丁。
他本来只需要看着就行,但硝子和杰一致觉得,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帮倒忙,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惠,就躺在了人形的摇篮里。
得知这个家的两个大人,暂时都回不来后,靠谱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决定,做个晚饭再走。
虽然乱步和悟已经抢着吃了四份布丁,但是晚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有做饭经验的夏油杰围上了围裙,家入硝子在旁边打下手。乱步坐在摇篮边上,看顾着已经好转醒来的惠。
所以冰箱前,看着那好几罐特制的果酱,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晚饭花费了一些时间,做好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不过开饭前,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打电话回来的是加织,她虽然在住院,但是精神还算不错。接电话的是硝子,她先是说明几人的身份,然后电话那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是乱步的同学啊,没能亲自招待真是抱歉。”加织的语气中带着些笑意,“乱步呢,吃饭了吗。”
她打电话回来,只是为了确定乱步有好好吃饭。得知有靠谱的同学在后,她也放下心来。
“乱步啊……”家入硝子的眼睛转了转,手作喇叭状喊道,“乱步君——加织姐姐喊你哦。”
餐桌旁的两人,正为一罐空了的水果酱“争执”。闻言乱步只气鼓鼓的走到电话旁,开口便是哭诉。
“哇!悟他把一整罐草莓口味的酱都吃完了!”乱步控诉道,“都怪甚尔没有放好。”
加织轻笑出声,她安慰道:“悟君喜欢的话就太好了,等我回去再做新的好了。”
温柔的女声,耐心哄着不高兴的孩子。不过很明显能听出,没说几句话她就有些后继无力。
乱步知道加织需要休息,所以抹了把脸后,又故意笑着回答:“惠没事的,晚饭也已经吃过了,嗯嗯、晚上会和他一起睡的。”
餐桌边,夏油杰一边无奈摇头,一边把另一罐果酱收起来:“吃饭了,悟。”
晚饭后,时间自然也不算早了。所以在赶回学校和打地铺间,几人没有过多商量就选择了后一个。
作为唯一的女生,硝子拥有睡床的特权,乱步把房间让了出去,剩下的三人则在客厅打地铺,直接睡在了惠的摇篮旁边。
洗漱过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一盏小灯。一声晚安过后,硝子关上了房门。客厅里三人则并排躺着,偶尔传来小声的交谈。
惠本来已经睡着了的,但某人偏偏要逗他,现在睡饱的惠精神还算不错,所以乱步和夏油杰一致决定,让惠睡在五条悟的身边。
不过还好,只睁着一双眼睛四处看的惠,很乖巧没有发出声音。
躺下前,最外边的夏油杰拿着毯子的一角抖开,在专门替惠盖上一个小被子后,又用更大的毯子,将其他两人也严实盖上。
“晚安。”
“……晚安。”
————————
次日,面对夜蛾正道连环的通话催促,几人推来推去,把震个不停的手机,甩给了五条悟。
不出意料的,挨了一顿骂后被勒令半天内回到学校。
“嘁。”五条悟转着手机,“真是无聊啊,现在都中午了,干脆说手机掉水里好了。”
“这样是行不通的吧。”硝子双手一摊,“乱步呢,这边没有问题吗。”
惠自己抱着银狼的腿站着,看着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乱步站在银狼的另一侧,虽然点头说着“没问题”,但是这个家里一眼看去,最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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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织还要在医院待上几天,甚尔肯定需要在医院里照顾她。乱步和夜蛾正道说过了,所以被特许空出几天时间来。
但乱步也没办法肯定,他一定能照顾好惠,虽然还有社长在,但出现突发情况的话,他也没办法应付。
“他们两个吃什么,都是问题吧……”夏油杰扶着额头,一脸担忧,“总不能真的等大人回来后,一天吃一顿吧。”
很明显,他也放心不下。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一拍巴掌干脆说道:“既然这样,就都带回学校好了。”
硝子也认真思考起来,然后她半闭着眼睛说道:“让乱步一个人在家的话,一定会把零食和蛋糕当正餐吧。”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默契地决定下来。乱步只眨了眨眼睛,然后便被决定好去处。
昨天学生们的不告而别,让夜蛾正道在回到学校,听完任课老师的投诉后,额头冒起青筋。
但偏偏几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这才拖到第二天喊几人回来。
所以看到懒散走来的几人后,夜蛾正道冷哼一声,嘴角扯了扯:“你们几个——”
看到乱步时,夜蛾正道有些意外,当刚想好好立一下老师的威严,他就看到了五条悟正不停对他眨眼。
于是那个被绑在白发少年身后的孩子,完全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孩子,此时正吮吸着大拇指,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本来是由乱步抱着的,但五条悟这次却格外热情。在硝子的帮助下,惠被牢牢绑在他身后。
而这次果不其然的,原本气头上的老师,看到那个孩子后也消气了。尤其是得知他的父母不在身边,不太方便后,夜蛾正道沉默下来。
“老师——乱步自己都需要人照顾,真的忍心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吗。”五条悟一边说,一边把乱步推上前,“可怜呢可怜,因为饿着肚子,小惠啊一直哇哇大哭呢。”
确实,那个孩子还很小。按照夜蛾正道对乱步的了解,后者也不像是能妥帖照顾孩子的。
在五条悟的暗示下,乱步也睁着一双眼睛眨巴,抿着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所以,在几个少年一溜烟消失不见后,夜蛾正道抱着那个有些怕生的孩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长得严肃的大叔留着一圈胡子,还戴着个眼镜。被抱着的惠,扁了扁嘴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挥舞着手,一副抗拒地模样。
但偏偏那几人已经跑远,夜蛾正道叹息一声,熟练地唤出咒骸。柔软可爱的动物咒骸,终于哄得孩子多看两眼。
跑远后,五条悟率先哈哈大笑起来。乱步有些担心惠怕生,所以将银狼唤出,让他留在惠的身边。
课程照旧有些无聊,比起坐在教室里,几人都更期待外出的实战任务。
而这次,几人又有正规理由,三番两次地借着看望惠的理由,逃过原本枯燥无聊的课程。
但偏偏除了乱步这种,不看书也能满分的天才外,其他几人的记忆和思维也算优秀,考试从来没有难倒过他们。
于是这次夜蛾正道破例没有管教,不过在乱步的眼中看来,其中也有凶巴巴的夜蛾老师,是好不容易才哄好惠的原因在其中。
不然让惠看到更严厉的样子,怕是又不肯待在他的身边。
第033章神秘的来信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家具,但一角却堆放着很多造型奇特、颜色鲜艳的“玩偶”。
那些玩偶或大或小,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外貌。它们柔软,缝合的针脚细密,造型各异。
干净的地板上,一个孩子先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一段路,然后又撅着屁股一个用力站了起来。他先是迈了两步,然后越走越快像是要小跑起来。
惠如今走路已经很稳了,他的手里抓着一个玩偶,眼睛四处寻找着。
然后他径直往玩偶堆那边走过去,在其他人都忙着交谈时,准确无误地扑过去,抱住了躺着的某人的膝盖。
那些玩偶,都是咒骸,出自教师夜蛾正道的手中。作为一个咒骸师,在制作咒骸这方面,夜蛾正道十分擅长。
所以宽敞的房间里,堆放了不少咒骸。这些咒骸并没有如同咒灵那般恐怖的外表,相反像普通玩偶一样,连配色都格外和谐鲜艳。
乱步躺在咒骸堆里,视线被遮了七七八八。他困在一个小小的、偏暗的空间里,直到一双手不算用力地扯着他的腿。
好像是惠的声音,离得很近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于是乱步腾地坐起身来,盖在身上的咒骸哗啦一下倒了下去,反将努力拽他的惠盖住。
夜蛾正道走上前来,一把将惠拎起来,放在一个可独立行走的咒骸头顶。他低着头,看着学生一副出神思考的样子询问:“乱步,对于这次的安排你有什么疑问吗。”
乱步抱着一个咒骸,然后又将它高举起:“老师,咒骸有可能活过来吗。”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另一边盘腿坐着的几人并没有听清楚,只有五条悟用手撑着下巴,戏谑地调侃:“你根本就没在听吧。”
夜蛾正道并没有忽视学生的疑问,他认真思考后,给出了回答:“输入咒力,咒骸就能够行动。但不是战斗的咒骸,只需要少许咒力,也能长时间待机。”
解释完后,黑发的少年只摇了摇头,他微蹙着眉,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但夜蛾正道却是想起了,那个灵感——关于完全独立的咒骸制作的可能。
不过不等他细想,少年甩了甩头,好像转移了注意力。
乱步站了起来,回答了夜蛾正道上一个问题:“当然没有疑问啦,只是需要特地走一趟而已。”
夜蛾正道发布了两个任务,他让四人自由选择组合,两人一组前往任务地点。
一直以来,五条悟都是和夏油杰一组,两人虽然冒失随意,但任务也基本都能成功完成。
而这次有两个时间接近,但是地点完全相反的任务,所以才在夏油杰的提醒下,准备分头行动。
照顾到硝子和乱步两人都不太擅长实战,夏油杰和五条悟商量着,两人分开行动。
但乱步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眨了眨眼。
“不要小看人了。”乱步哼了一声,双手抱臂,“不用一副勉为其难分开的模样,我和硝子也没问题的。”
家入硝子举起手来:“赞成——不要小看我们啊。”
“诶。”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他笑了两声,“这样的话,就比比看哪边先完成吧。”
“首先、两个任务的地点不同,其次——”乱步故意停顿了片刻,“我们是绝对不会输的。”
少年的胜负欲,总是体现在各种地方。这样的比试虽然无聊,但也莫名其妙较真起来。
乱步和五条悟挤眉弄眼,互相彰显着自己不低的气势。而打断他们的,是一阵敲门声。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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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微微躬身后走了进来:“冒昧来访夜蛾先生,还望没有打扰到您的授课。”
“并没有。”夜蛾正道颔首示意,他主动往门口而去,“来者是客,鹤田先生不妨先小坐片刻。”
说完,夜蛾正道的视线又不经意地扫过,背对门口而坐着的少年。乱步也停下了话头,但他并没有急着转过头去。
房间里是一派轻松的氛围,那位咒骸师、夜蛾正道,虽然长着一张很凶的脸,但是比想象中的要好相处。
鹤田先是点头示意,然后又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夜蛾先生,我此次来是有要事,乱步少爷。”
他喊了一声,然后果不其然看到转过头来的黑发少年,抿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无聊、无用!”乱步站了起来,“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好吗,怎么连个好一点的理由也想不到?”
鹤田一脸头疼的表情,面对这位“任性”的少爷,他不再摆着谦逊有礼的架子:“拜托,我可是一个无辜的跑腿人诶,那家主让我想一个理由骗你回去,这不是为难我吗?”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骗不过乱步的。鹤田深知这点,所以干脆耷拉着嘴角坦白。
直接坦白后,乱步反倒是没有再赌气,他很干脆地拍了拍衣服下摆,然后对着夏油杰眨眼:“这样简单的任务,杰一定没问题的对吧。”
夏油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点了点头:“任务不用担心,我和悟分开行动就好。”
入学这么久,虽然有合作的默契,但是同样优秀的两人,各自分开也完全没有问题。
乱步这才满意地点头,他没有再回头看,而是什么也没拿就那样跟着门口的人离开。
五条悟撑着下巴,他半眯着眼睛:“切,怎么高专什么人都能来了。”
没有提前告知就来,确实有一种不把高专放在眼里的感觉。但一想到这么久以来,乱步从来没有和禅院家联系过,夜蛾正道又表示理解。
“那是、禅院家的人吗。”夏油杰问了一句,“总感觉……”
感觉那个少年,并没有那样想回去。他见过乱步在另一个家时,那种放松随意的模样。但刚刚,很明显乱步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似乎是感觉到压力的样子。
不愧是大家族,看起来很严厉。
被咒骸抱在怀里的惠,看着熟悉的人远去,眼睛直直盯着,然后张开口发出“啊”的声音。
————————
明明都是熟悉的地方,但乱步总是慢一步,等着鹤田在前面带路,偶尔转弯时还停下等待。
鹤田并没有直接将人带去家主面前,而是随乱步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趟。
清子婆婆慈祥笑着,一如既往道:“冬天就快到了,乱步少爷也是时候准备入冬的衣服了。”
厚衣服其实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乱步回来带走。但离家的少年没有主动联系,也将近三个月都没有回来过一趟。
桌子上有他以往爱吃的点心,房间里有新采购的衣服,等待着他去比试大小。
但乱步只是站在院子里,坐了片刻后又主动离开。
“家主大人真是忙啊,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边说着一边又坐在桌子的对面。
直毘人笑了一声,他的面前摆放着空掉的酒壶:“难得见一面的大忙人是谁啊,本来还想让你休息一下,明天再说也不迟,没想到乱步这次格外积极啊。”
乱步坐在桌子对面,他翘着腿、往后躺靠,上半身都瘫在椅子上:“因为无聊的事情,当然是越早结束越好啊。”
杯子里的酒再次满上,直毘人眯着眼睛,摇晃着被子,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禅院家也还有些人脉,国内、国外知名的医生,还是能帮忙请来的。”直毘人不紧不慢的,杯子与酒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甚尔毕竟也是禅院家的人,所以这样的小忙还是能做到的。”
面前人猛灌了一大口酒,发出一声喟叹。少年脸上本来就没有笑容,现在更是扯着嘴角:“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吧,嘁。家主大叔,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只是因为甚尔还有价值,为了这个“人情”,施舍似得给予帮助,然后以此为弱点要挟。
“毕竟要撑起禅院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直毘人没有否认,他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乱步也应该多多适应,对了、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乱步没有接话,他脸上的不耐烦明晃晃的,没有加以掩藏:“禅院惠。”
得到回答后,醉醺醺的大叔又点头说道:“惠啊,真是一个好名字,不过还是希望她,更像母亲多一点吧,毕竟加织小姐是一位不错的人。”
惠、一个偏女性化的名字,他是一个毫无咒力的人,和另一个普通人生下的孩子。
但毋庸置疑的,他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看着直毘人随意、无所谓的模样,乱步并没有更正话中的错误,他只是摊开双手:“谁知道呢。”
没人会知道,长大后的惠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就像现在无人可以断定,姓禅院的孩子、就必须在家族的掌控之中。
直毘人用手揉了揉额头,他像是有些醉酒,眼睛闭着:“直哉可总是念叨你呢,他想在明年入学高专,你是怎么看待的?”
这件事乱步并不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入学高专的原因,原本对高专不感兴趣的禅院直哉,也势要分个高低的感觉,决定了在次年入学。
但就像提起这件事时,直毘人随意而平淡的语气一样,乱步的回答,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随便好了。”
“哈哈哈哈,真是无情呢。”直毘人哈哈笑了起来,“直哉可一直将你视作榜样呢,这样的话怕是会让他伤心吧。”
原本没精神瘫着的少年,突然坐直身来,他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可是我最近听的最好笑的话了,真是有够幽默啊大叔。”
少年语气幽幽道:“一直给他灌输我们是竞争关系的,不也是你吗?”
从他来到禅院家,从他和禅院直哉相识,他们就没有停下过“竞争”。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不会是可笑的“榜样”。
一直以来,直哉都是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争强好胜地想要超越他。
但现在,本应该在禅院家成长的禅院直哉,突然起了要去高专的心思。他会在离开禅院家后,认识更多人,接触更多事。
而这样,就让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有了几分失控的危机感。
直毘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分明没有半分醉意。他为少年展露的爪牙而诧异,但这诧异并不是因为少年的叛逆,而是因为其话里的敌意。
看来甚尔一家人,对乱步的影响不小啊。
乱步没有继续说,他晃悠着桌子上的酒壶,听着壶里液体晃荡的声音,等待着面前人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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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猛灌一口酒的男人,恢复了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摸着下巴,在黑发少年的等待当中,沉思良久。
然后才“啊”了一声后,费劲想起另一件小事。
“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术师。”直毘人费力回忆着,“她的一些见解,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乱步抿着唇,静静等待着下话。
“不过最让人有些意外的,就是她好像认识你,乱步。”直毘人不紧不慢道,“看来你出去后,也认识了不少人呢。”
从直毘人的话里,乱步可以得到一个模糊的形象,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性格的女人。
那个人是故意和直毘人攀谈的,并且在不留下太多线索的情况下,通过直毘人和他“对话”。
原本眯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大。一封信被递到面前,封面上空白一片。
“这是她让我帮忙捎的话,总之是一个可以结交的咒术师。”
在打开那封薄薄的信前,乱步抬头反问了一个问题:“从未活跃过的咒术师,难道你就没有调查过吗。”
很明显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有问题。直毘人自然调查过,所以他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是一个和加茂家有关系的咒术师吧。”
咒术师虽然少,但不是强者的话,也没必要被他一个家主认识、记住。他愿意搭理那个人,更多的是看在乱步的面子上。
那是一封很薄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纸。信封已经被打开过,薄薄的纸按照折痕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江户川乱步亲启:
今日偶得一本有趣的书,想起上次未能结束的话题,想诚邀你一同鉴赏。】
娟秀的字迹,只在纸上留下了这样简短的一段话。这看起来,像是两个笔友之间的互动。诚邀对方鉴赏发现的书,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直毘人却记得,乱步对那些枯燥的书并没有太大兴趣。他看过那封信,但是也不太了解,这简单的几句话有什么含义,只以为是两人的暗号。
“江户川,这个姓还真是久违啊。”直毘人感叹道,“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你那母亲似乎就是这个姓氏。看来那个人,对你真的不够了解。”
又或者说,两人认识还有隐情。不然也不可能将姓氏记错,这可是很低级的错误。
绿色的眼眸睁大,瞳孔紧缩,乱步听到自己变得混乱的呼吸声,捏着纸张的手指十分用力,白纸变皱然后扣出两个洞来。
是挑衅,从纸上能获取的消息有限,但那个人偏偏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故意不给他获取消息的途径。
这种谨慎的作风,让乱步久违地想起之前的事情,想起那个脑袋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于是他低声笑了起来,眼中并没有被觊觎的担忧。
“真是有趣啊,是抓住了什么和我有关的把柄吗。”乱步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奇,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直毘人感觉到咒力的强烈波动,他看到少年低着头,然后脚底下的影子出现异动。
玉犬自影中浮现,它对着少年递过来的纸张嗅了嗅,好像是为了记住那个味道。
这个挑衅是暂时的,很明显那个人也不算了解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试探”。
而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在那个谨慎的人有把握之前,怕是都不会露面。
想清楚后,乱步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他往外走去,刚好碰到找来的某人。
阳光底下,那头金色的头发,随着迈步的动作起伏。
乱步的动作慢了下来,短暂地沉默后,他“嘁”了一声:“你是电灯泡吗?”
原本还面带笑容的少年,顿时露出难看的表情来。禅院直哉“哈”了一声,皱紧眉:“你这是什么话?”
虽然几个月没见,但是乱步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那身高专的校服黑漆漆的,看着真是难看。
而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禅院直哉就染了一个惹眼的金色头发,耳朵上也打了两个对称的耳钉。
贴身的阔领衬衫外面,是黑色的宽袖羽织,下半身是宽松的浅袴。
“好丑。”不加掩饰的评价,“你的头发,比你不太灵光的脑袋要亮一点。”
“喂!这就是你这么久不回家想说的话?!”
乱步走在前面,一边快走一边用双手堵住耳朵,闭着眼睛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两人一路争执,直到回到院子里。看着两人如同往常一般争吵,清子婆婆笑眯眯道:“真好呢。”
其他人虽然习以为常这样的场景,但还是没法做到和清子婆婆那样平淡。毕竟看样子,直哉少爷是真的在生气。
虽然乱步少爷一脸嫌弃,但是大家都没法否认,直哉少爷的长相称得上美丽。
比起家主大人,他长得更像那位美丽温柔的夫人。但比起女子面貌的柔和,还未长开的少年脸上,又带了几分还不太明显的棱角。
虽然直哉少爷还要小上那么一岁,但他的身高随了家主,近两年抽条的很快,身材比例也十分和谐,因为训练得当,裁剪得体的衣服也撑得起来。
加上这头惹眼的金发,将人衬托的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一眼看去是绝对能称得上美少年的。
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赶回学校就有些太晚。所以换上更为舒适的衣服后,乱步就如同以往一样,半躺着等待开饭。
说到后面,直哉就变得安静下来,他依旧待在院子里,不过背对着乱步。
“你就这么讨厌禅院家吗。”
一个突然的问题,从头顶传来。乱步懒懒地抬起头来:“你是笨蛋吗。”
禅院直哉这次没有生气,他依旧紧皱着眉,像是在质问,又像是不解:“家里难道不好吗?外面有什么好的。”
乱步用手托着脸,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意味深长地“咦”了一声。
“难道是寂寞了吗,直哉。”
金色短发的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用幽深的眼神,静静看着面前的人。
“等你出去就明白了。”乱步坐起身,颇为正经道,“外面有趣的人很多,像你这样笨的也少有。”
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待在禅院家,所以才会被局限在这里。因为家族的原因,能接触到的、能看到的人,都将他视作少爷、大人。
正因为一直被众星捧月,在虚假的奉承话里迷失,所以直哉才觉得,待在家里就是最好的。以自己的天赋证明自己,然后继承家业。
这样一想的话,还真是——可怜。
乱步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他站起身拍了拍禅院直哉的肩膀:“总之……你能不能回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啊,这样两份饭后甜点就都是我的了。”
“啧。”禅院直哉嘴角抽了抽,“到底是短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是饿死鬼吗。”
“嗯……”乱步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大概不是饿死的吧,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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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打了个激灵,他揉了揉手臂,面无表情地转头回自己的院子。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不要企图和一个装傻的人交谈。
乱步用力招手,目送禅院直哉离开院子,然后满足地决定,他要先在吃饭前享用一份甜点。
第034章夏季的新生
冬天的时候,人总是懒得动弹,所以相对的,好像连咒灵出没的次数也减少了。
不过也有需要外出的时候,如果是需要长时间在室外的任务,高专的大家就能看到,某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出现。
高专的校服有那么一丝御寒的作用,不过到了冬天,乱步就会在里面多穿上一件毛衣,出门的时候也会被银狼提醒带上围巾。
因为那么一次大意感冒后,每次回到高专的时候,细心的夜蛾正道,又会煮上几份姜茶驱寒。
乱步并不喜欢姜辛辣的味道,五条悟也是,两人的口味出奇的一致,所以在一年最冷的那段时间里,夜蛾正道特地将姜切得细细的,然后研磨成碎末。
每次看到两人捧个碗,被咒骸盯着喝完后,一脸扭曲的样子,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又会一边摇头,一边露出一个笑容来。
“略——感觉舌头要坏掉了。”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明明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感冒吧,我觉得完全不用诶。”
“赞成赞成,等下甜品时间,嘴里也还算会一股子姜的味道。”乱步皱着眉头,鼻子嗅了嗅,“虽然外面在下大雪,但是今天不用出门,老师不就是准备多了吗,为什么不留给自己!”
外面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几人坐在有火炉的室内,打开的窗户能看到外面无边无际的白色。
夏油杰垂下眼眸,又喝了一口姜茶:“毕竟,这几天出奇的冷啊。等下漱漱口,嘴里就没有味道了。”
这毕竟是老师的好心,那个外表看着很粗犷,凶狠的男人,却能做出最可爱的玩偶,也十分的细心。
除了乱步外,几人都不觉得这样的准备是多余的,包括平常没怎么训练的家入硝子。
乱步的任务,时常是一个人外出。这好像是他自己的要求,但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五条悟,却一脸嫌弃地说:“不过是那个老古董禅院家的意思。”
他们这才知道,虽然乱步时常一副开朗的样子,但他家里却是十分正经的守旧派。
虽然独自一人外出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任务,对乱步而言都没有问题,但他总会有注意不到自己的时候。
虽然从没有因为咒灵的原因受伤,但是入冬后一次突然的降雨,乱步因为任务出门在外,没有及时换下衣服,然后便不出所料的发起了高烧。
他本人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在额头烧得滚烫、意识模糊昏倒前,回到了学校,但嘴唇干枯起皮,脸也通红滚烫的样子,却把当时在场的家入硝子吓了一跳。
“乱步总是太忽视自己的状况了。”事后,家入硝子这样说道,“或许应该说他没有常识吗?入冬了,肯定应该早早把衣服穿上啊。”
这句话其他两人也很赞同,而且发烧这种小病小灾,在几人的印象里,好像还是很久之前,出现过的事情。
不过还好,服药过后躺了一天,便很快的好转了。而寒冷的冬天,过去的也很快。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乱步总会召唤出银狼陪在身边。一是他完全记不得路,二是自言自语的时候,起码会有些回应。
又一次完成任务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河边的路慢慢走着。夕阳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着细碎又耀眼的光。
恰到好处的微风迎面吹来,带动鬓边的碎发,乱步多看了一会,而等回过神来时,已经错过了和大家约定的时间。
“啊?这么晚了吗。”少年嘟囔一声,然后又小小地抱怨了一下,“社长——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安安静静的银狼没有出声,他只甩了甩低垂的尾巴,于是少年又心虚地摸着鼻子:“下次、下次再明显一点好了。”
回去的路上光线有点暗了,不过今天晚上有很大的月亮,所以看清楚路完全没有问题。
悟和杰,都是有天赋的人,他们虽然时常一同出任务,但都没有过分依赖对方,反倒是同样飞快地进步,成为默契又旗鼓相当的存在。
而最近,马上要成为高专二年级的两人,在努力的活跃,争取在那之前,成为一级或者准一级的咒术师。
因为他们都有天赋,所以自然受到了咒术师一介的关注。对比之下,乱步好像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着讨厌的任务。
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尝试召唤新的式神,只是在熟练使用已有式神的情况下,最常召唤的也不过是银狼和鵺。
或者应该说,大部分的任务都很“简单”,有银狼和鵺就能解决。
所以比起其他两人很强的表现力,乱步就显得十分循规蹈矩。而今天老师约他们聚餐,谈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既然已经迟到了,乱步便更加的慢悠悠,回到学校后,远远地就看到屋子里亮着灯,一个长手长脚的人,蹲在了门口。
“哦哟,今天是我更快呢。”五条悟抬了抬墨镜,“怎么?今天的任务很棘手吗,还是又走错路了。”
“才没有。”乱步反驳,“你不过也就比我早几分钟而已,迟到大王。”
他时常在银狼的提醒下,勉强能在约定时间赶到。而五条悟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身边的夏油杰时常提醒他,但最后往往会演变成,两个人一起迟到。
五条悟“切”了一声,说道:“杰说你这次的任务不同,是禅院家安排的吧?”
几人还是高专的学生,任务都是由学校分配。但作为禅院家的人,听从家里的安排,也是在入学前,乱步一直在做的事情。
两人往里面走去,随着纸门关上,浓墨一样的夜色被隔绝再外。
“只是一个无聊的任务而已。”乱步没有细说,“我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杰不用担心。”
夏油杰端着洗好的菜站在门口,刚好听见了这句对他说的话,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作为同窗之间的关怀而已,乱步不用觉得有压力。”
“哦?”五条悟凑了过来,“怎么上次分开行动时,没见杰调查我的任务?”
虽然乱步时常一个人行动,但基本上每次夏油杰都会过问窗,询问任务的详情、需要被祓除的诅咒等级。
倒不是不相信乱步,只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这样去做了。
灯光下,那双睁开的绿色眼睛静静看着他,所以短暂的沉默后,夏油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不过以后有需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四人同行的次数寥寥无几,所以就更让人担心,独自一人在外的乱步,会不会遇到困难,类似于手机没电、走丢了迷路了之类的。
在学校里,乱步和悟一样都很有活力。但是每次外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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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知道,乱步似乎很讨厌咒灵的存在,虽然任务不算频繁,但可能是看到诅咒,就会让他感觉到压力吧。
而且、他不曾忘记那个保证,他许诺过会保护乱步,那并不是随口提到的话,而是当时那个场景下,他郑重说出口的“束缚”。
看穿夏油杰的担忧后,乱步又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会走丢的啦,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会走丢呢,我身边还有社长不是吗。”
房间里的家入硝子听到了这句话,随后又摇摇头:“因为你走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榻榻米的矮桌上,有正在沸腾的锅,锅边有很多准备好的食材,就等着大家齐聚然后开饭。
夜蛾正道将杯子摆放好,先是关心了一句乱步的任务,然后又严肃地说教:“唯独爱迟到这点,千万不要向悟学习。”
乱步眨了眨眼睛,一脸赞同:“是啊是啊,某人可喜欢迟到了。”
“嘛,只是合理的时间规划。”五条悟振振有词,“在安排下,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登场,这不是很完美吗。”
恰到好处的时间,是指等待方最后的耐心耗尽之前。这个时间,完全取决于等待那个人的耐心如何。
晚饭过后,在短暂的休息后,夜蛾正道说起了这次的正题。
“要想成为一级术师,需要足够的实力和成绩,这点你们都是没有问题的。”夜蛾正道摸了摸下巴,“然后就是需要两位一级术师的推荐,最后通过考核。不过,推荐的这个人之一,不能是我。”
需要两位一级咒术师的推荐,然后考核过后成为一级或者准一级术师。而作为教导的老师,是不能直接推荐的。
不过这对于几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几人的表现活跃,战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其中两人都来自御三家之一,家族只会更快的安排他们晋升。
“不过,在受到推荐之前,至少跟随一名一级术师,完成多次任务。”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这个人选,你们有打算吗?”
他的几个学生,虽然还是一年级,但实力晋升一级是绰绰有余的。但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实力,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五条悟盘腿坐着,他指尖把玩着喝完的茶杯:“老师这样说,是因为有推荐的人选吗。”
“如果你们没有打算的话,我是可以帮忙引荐几位一级术师。”夜蛾正道点了点头,视线着重落在乱步身上,“但是如果有安排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乱步捧着一口没动的茶杯,出神地思考过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大概吧。”
剩下几人也看了过来,于是乱步有模有样地喝了口茶,随后慢悠悠道:“家主大叔很忙,但是应该没问题。”
虽然很忙,但是那个人可不会错过,观察他的好机会。
“这样的话也行。”夜蛾正道点头,然后一个个问过去,“杰、悟,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乱步没有细听剩下的谈话,他说了一声,早早的就准备回宿舍休息。
外面响起聒噪的蝉名,燥热的夏天,马上就要到来。
————————
禅院直毘人、作为家主的他,同样也是一个优秀的一级术师。
不过他时常忙于家族的事情,忙于和那些高层周旋,所以普通的任务,也没办法请动他。
但是听闻乱步的来意,他又乐呵呵的安排好行程,增加了外出的任务。
按道理来说,作为同一家人的情况下,是要避险不能直接推荐的。但是对于直毘人而言,他可没有这样的顾虑。
一是禅院家是御三家之一,二是他本人也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一级咒术师。
路上,一个穿着敞胸和服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酒壶等在路口。
他的头发胡子白了近半,加上那副不拘小节的装扮,看着就像是喝醉了会找事的酒鬼。
但现在可是大白天,酒鬼居然在白天出没了?
周围是一片废弃的居名区,最外围有禁止入内的牌子,不过径直走过去的两人,都视若无睹。
直毘人双手抱比站着,等待许久也没见身边的人有动静,他咳嗽一声提醒道:“帐。”
乱步正摩挲着下巴,猜这次比较麻烦的一级咒灵,找到、祓除它需要多久。而身边人一提醒,他又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哦。”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黑色的帐升了起来,然后很明显的,周围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
“脱兔。”
白色的身影虽然小,但是数量很可观,它们穿梭在楼层间,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
而很快,站在空地的黑发少年,径直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脱兔静静待在乱步的肩头,而很快周围的分身消失不见。见行踪暴露,暗处潜伏的一级诅咒,也咆哮着冲了出来。
少年依旧挺直后背站着,但他的身后却浮现起,持刀的虚影。持刀的长发身影,迅速而果断的出刀,刀尖配合着上挑的动作,利落的砍断诅咒前伸的肢体。
银狼早已经蹲守在必经之路上,他一跃而起,爪牙配合着,将诅咒撕裂。脱兔消失不见,蟾蜍自影中冒出,困住了诅咒的行动。
祓除的过程很快,比起那些经验老道的咒术师,也不遑多让。
直毘人一直静静围观着,期间并没有出手。从发现咒灵,到祓除咒灵的这个过程,都是由乱步一人完成。
直到帐褪去,露出原本湛蓝的天空,黑发的少年也依旧保持着一样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一切,但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一开始,看到咒灵的全貌时,微不可查的皱眉和视线偏移外,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
但这流畅的过程,看着就像是式神的互相配合,而主人只起到一个见证的作用。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咒术师是不合格的。毕竟其本身的实力,也是评估等级需要参考的。但式神怎么不算他自身的能力呢?
从开始到结束,乱步都一动没动,而那个一级的咒灵,甚至没办法靠近他。
直毘人半闭着眼睛不再去想,虽然如果乱步的体术再优秀一点,上限会更高,但他所拥有的天赋,也不会受到伤害。
“刚刚那个,是什么?”直毘人询问道,看似是不经意的语气,“是很正统的刀术,似乎并没有实体,是收集的咒灵吗?”
“大概是吧。”乱步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往外走去,期间无人再开口。
————————
炎热的夏天来得很快,是光待着不动都会流一头汗,让人不想过多动弹的季节。
那是一个同样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不过这天的高专有些许不同。
大家好像都在,包括夜蛾正道,都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似乎都无所事事。而特意空出时间来,并不是因为最近太平相安无事,而是因为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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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强调了一句不要乱来,五条悟表面点头答应,实则已经站到了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乱步一眼就看出,五条悟精心准备了欢迎仪式。
今年一年级的新生,也有三人,三人之中的两个,都是通过招募入学。
门口的五条悟翘首以盼,似乎很期待和后辈们的会面。乱步咬了一口饼干,摇了摇头:“一想到有人喊你前辈,就觉得不可思议。”
“我可是靠谱的前辈啊。”五条悟自然而然道,“身为前辈当然是十分靠谱。”
说完靠谱的前辈,又迫不及待的出门去看,而不辜负他的努力,他确实是几人之中第一个见到新生的。
“哇,你好?”黑色头发的少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不好意思,这里是东京咒术高专吗。”
五条悟盯了片刻,然后意有所指道:“门口写了哦。”
“哈哈哈。”黑发少年挠了挠后脑勺,看到了陆续走出来的几人,“抱歉我太紧张了,我是灰原雄,是前来报道的。”
“这样啊。”五条悟一边说,一边将双手用力放在灰原雄肩头,“我是五条悟,喊我前辈就好啦。”
“好、好的前辈。”
灰原雄身后不远处,金色短发的少年,将头发梳向一侧,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被盯着时,也自我介绍道:“我是七海建人,也是来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热切盯着时,反倒喊不出前辈两字。
看了眼时间,乱步很容易就猜到了,姗姗来迟的某人在摆架子。所以在夜蛾正道向新生介绍学校后,他喊了夏油杰两人一声:“不用等了,他没有那么快的。”
夏油杰只知道,第三个新生好像也是禅院家的人,不过好像从未听乱步说过。
这样一想,对于禅院家的事情,乱步总是很少提及。
“不是有事耽误了。”看懂夏油杰两人的疑问,乱步顺带解释了一句,“希望他干脆待在家等着好了。”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好像有谁的消息完全忘记查看了。不过某人总不可能,真的在家里等他去接吧。
新生之一的灰原雄很外向,很快就和五条悟混熟了,还带动了性格更为冷淡的七海,三人风风火火地在学校一通乱窜。
而直到快傍晚的时候,一个脸色很臭的金发少年,被夜蛾正道带到几人面前。
是最后的那个新生,不过脸臭得可怕。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看向乱步,后者正一动不动,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
“你好,我是灰原雄、这位是七海建人。”灰原雄热络的上前,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啊。”
“呵。”金发的少年不屑的冷哼一声,眼睛轻蔑看来,“禅院直哉。”
那副样子,好像瞧不起他们一般。夏油杰皱起眉来,明白乱步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
“禅院吗,那和乱步前辈是一个姓诶。”灰原雄眨了眨眼,惊喜道,“所以是兄弟吗?但是头发和眼睛颜色完全不一样啊,真是少有。”
“你很吵。”禅院直哉直言不讳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可以说的?我们明明不熟。”
“啊……”
不说话的话怎么认识,怎么熟悉起来呢?但是看禅院直哉一脸难看的表情,灰原雄也识趣地没有再说。
乱步依旧坐着,不紧不慢的样子。而他很快就和直哉对上视线,后者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但很快,禅院直哉又注意到那个,叉腰站着的白发少年,他脸上不悦的表情消失不见,转而十分凝重地注视着后者。
那是五条悟、是六眼,是独一无二的强者。禅院直哉直直盯着白发的少年,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杰,好饿啊。”五条悟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热切的视线一样,“诶?过分,为什么没有我的。”
乱步又咬了一口饼,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带饼来的灰原雄只挠了挠后脑勺:“我这里有是还有啦……”
那是他带来分享给同学的,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所以根本就没准备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绿色的眼睛看来时,只一眼就猜到了他的背包里有特产。
黑发到少年很快又恢复,半眯着眼睛的状态:“是芝麻味的吗。”
“是啊。”灰原雄点头,这才顺势询问,“禅院前辈要试试吗。”
“乱步、喊我乱步就好。”少年更正,然后啃起了比他脸还大的芝麻饼。
第035章海边的村庄
夏天的清晨,是一天最凉快的两个时间段之一。这时候常规的训练,对高专的学生来说,就是不可或缺的了。
操场上,等待老师安排的两人,正活动着手脚。他们换上了高专的校服,站在一处仿佛故意将另一个人孤立那般。
那个来自禅院家的人,是他们这届唯一通过家系入学的,所以比他们两个更了解咒术师。
不过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年,却并没有穿着高专的校服。他们依旧一身常服打扮,双手抱着手臂,独自一人站在旁边。
见状夜蛾正道微皱起眉,他提醒了一句:“校服不仅仅是统一着装的作用。”
禅院直哉依旧一言不发,甚至也皱起眉,表达出些许不悦和不耐烦。
让人感觉,是一个不服从管教的性格。不过一想到五条悟两人,夜蛾正道又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都是“叛逆”的。
在安排任务之前,二年级的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张大口打了个哈欠。今天比以往起的要早,明明没什么安排的。乱步眯着眼睛,擦了擦眼尾。
他身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倒是一副有活力的样子。他们两个总是这样,一身使不完的精力。
家入硝子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叼着一个棒棒糖,顺带剥了另外一个,塞到了乱步口中。这两天她浅浅熬了个夜,所以看上去状态有些糟糕。
在操场上集合后,接下来的就是日常的训练,然后在“前辈”的指导下,进行切磋。
夜蛾正道将这些交给年长一级的几人,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他最近总是这样一副忙碌的样子,但对于学生的问题又次次亲力亲为。
乱步依旧没打算跑两圈,他习以为常地往草坪上一坐,在颇为纵容的情况下,掏出了袖子里的饼干。
不过今天,一个人正定定盯着他。禅院直哉站在跑道上,凝视着偷懒的某人。他想起家主说,让他稍微盯着点乱步的话。
但从昨天碰面后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交谈过一句,就好像是陌生人那般。
这样想着,禅院直哉的眼神越发阴沉,但他又好像在赌气一般,不肯先低头搭话。
乱步自然知道禅院直哉的想法,但他也没那么在意后者的想法就是了。他照常召唤出银狼,调整了姿势后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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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关系不好吗。”走过来的家入硝子,颇为直白的询问,“按照关系,你们应该是兄弟吧。”
这话不算委婉,以家入硝子的情商而言,她是不会直接这样问的。
但她认识乱步不是一天两天,她知道比起委婉的询问,这样直白的过问,更能让乱步接受。反正无论怎么样的心思,都没办法瞒过他,还不如直接一点询问本人。
少年一边嚼嚼,一边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他并不讨厌直哉,不过可能是自小在禅院家长大的原因,直哉的思想总是被无形的影响。
就像现在,赌气出现在高专的禅院直哉,比起是自愿来此、接触外面的世界和人,更像是被拒绝后,跟着一同过来然后“监视”他。
两人特殊的身份,自然不存在什么互相照顾。但看着另外两个一年级新生,乱步又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禅院同学很厉害啊,所以有问题的话能请教你吗。”留着到耳朵上面短发的少年挠了挠头,笑得真诚发问道,“明明是同龄人,但是感觉你知道的更多呢。”
“哈?”禅院直哉扯起嘴角,一副质疑的神态,“不懂的事情就去学,只有弱者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话很刻薄,甚至有一些瞧不起的意思。但灰原雄却没有介意,反倒是“嘿嘿”笑了两声:“我只是想和禅院同学更熟悉一点而已,如果很困扰的话抱歉啊。”
“毕竟我们三个是同学啊,迟早会熟悉起来的。”
少年表情诚恳,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虽然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很明显已经被“攻略”了。
“因为他自己也不懂。”一个声音突然插入,“直哉是笨蛋,他学习超差的。”
乱步一边说,一边点头。而本就在不远处的五条悟,顿时“哇哦”一声配合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学习很差的话也没办法啊,自己都学不会也没办法教别人了哦。”
“原……原来是这样吗。”灰原雄一脸歉意,“抱歉抱歉!”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戳中了同学的痛处,所以禅院直哉的表情才那么难看。而刚说完就看到,那张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你!”禅院直哉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禅院家出生的两人,自然不用和其他人一样,去学校上学。但也不代表着大字不识,缺乏教育。
家族会请有名的家庭教师,教导他们的学业。
禅院直哉和乱步一同学习过一段时间,后者总是一副随意的模样,明明从未见他学习过,但是考试成绩总是领先他一大截。
是满分的成绩,虽然让他认真做卷子很困难,但少有认真的时候,都是满分的成绩。不过更多时候,家庭老师能收到的,都是涂涂改改画满圈圈的卷子。
虽然禅院直哉从未超越过乱步,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很差劲。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他,不仅仅是继承了术式、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但现在,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很容易就摧毁了他的防线。但偏偏其他人还一副,“原来如此”的同情样子。
“这样的啊——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前辈我们哦。”五条悟手作喇叭状,笑眯眯道,“当然不一定有空就是了。”
“没关系的。”灰原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们是同学啊,肯定是要互帮互助的。前辈们不一定有时间没关系,但是我和七海一定会努力帮忙的!”
真是让人感动的同窗情,乱步满意地点头,伸手搭在禅院直哉的肩膀上:“真好啊,我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浮夸的语气,让人火大。但这种情况,如果解释反倒有一种,坐实了这些话,然后恼羞成怒的感觉。
禅院直哉大力甩开了肩膀上的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是吗?!”
后来的交谈有些不欢而散,当然是某人一个人的不愉快。剩下的人交谈间,还是十分其乐融融的。
“乱步前辈,是禅院同学的兄长吧。”灰原雄找到坐在操场边缘的少年,“那能和我说说,禅院同学的事情吗。”
“哦呀。”乱步一手托着下巴,“是因为刚刚的话觉得愧疚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试着直接喊他名字。”
因为觉得自己的话冒犯到直哉,所以特意想要多了解一点然后弥补,还真是一个好同学。
乱步勾起嘴角,眼睛转了转后,贴过去小声的传授了,如何打好关系的秘诀。
灰原雄一边听,一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同样在旁边的七海建人,在“啊”了一声后,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
真的这样做的话,是一定会被讨厌的吧。七海建人发自内心觉得,所谓前辈也不一定全部靠谱。
————————
“你、谁来着。”
一个突然的问题,将一脸错愕的人,问了一个猝不及防。
“我的名字是伊地知洁高,当然喊我伊地知就好。”伊地知颔首,脸上明显的有些不安的表情,“乱步同学,我们之前见过的。”
“啊?”乱步扭过头去,仔细打量起来,“是那个因为摔到腿,所以错过开学时间的那位啊。”
伊地知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你想起来了吗,乱步同学。”
“没有。”黑发少年回答的干脆,“刚知道的。”
伊地知一张苦脸,“哈哈”干笑两声后,遮掩似得推了推眼镜:“我们之前,也有一起上课的。”
应该是有这种情况,不过文化课乱步本就参与的少。
伊地知确实因为意外,摔到了腿错过了正式的开学时间。后来入学后,他和乱步的交集也不算多。
因为后者可是老师亲自认可过的,课业都能满分的“天才”。再加上他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没有继承术式,所以两个人的交集就更少了。
“哈哈,你不要逗他了,乱步。”家入硝子笑了笑,“伊地知这次来,是老师有什么任务吗。”
面对善解人意的硝子,伊地知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老师说,希望乱步同学负责一下,新生的第一次任务。”
“诶。”乱步依旧坐着,他往椅背上靠去,“明明知道的吧,我、完全没有时间啊。”
完全不是,他有很多时间。但是他可以在睡觉、享用甜点上浪费时间。带新生什么的,简直是最麻烦的任务。
伊地知有些犹豫,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照搬了夜蛾正道的原话:“咳咳,自己惹的麻烦就要自己解决。”
是因为他故意打压了禅院直哉的自信,但是明明也让后者发愤图强了,是一件好事才对。
但是乱步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因为夜蛾正道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他“切”了一句,嘟囔一声:“真是心里脆弱,不过老师还真是好心。”
好心到连学生的心理状态都关注到了,明明对直哉来说,这样的打击应该习以为常才对。
所以果然是有了同学,所以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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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脸不情不愿的乱步,硝子低笑一声:“嘛,总之乱步一定没问题的。这也说明,老师很信任你哦。”
走到门口的乱步抬了抬手,有些懒洋洋地扯了扯衣领:“我出门了。”
“嗨,记得给我们带特产哦。”
————————
这次的任务地点并不在东京,而是在广岛附近,一个以捕鱼为生的、靠近海岸的村子。
出发前,几人在树底下等待安排,三人或坐或站,有一个金色短发的、衣着不同的少年站得最远。
灰原雄一脸沮丧地坐着,他长叹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
他们入学也有一个多月了,对于咒术师应该做的事情,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但让灰原雄失望、又或者说备受打击的事情,是上一次月末考核的成绩。
咒术高专并不只需要学校如何成为一个咒术师,日常也有老师教导文化课内容,和其他普通学生一样。
而有文化课内容,就会有考试,月末的考试只是对他们的一个摸底,任课老师还安慰他们不用紧张。
当时灰原雄还自信满满地安慰禅院直哉,说一时的成绩代表不了一切,只要努力就好。
当时金发的少年一脸复杂,直到成绩出来,灰原雄才明白那个表情真正的含义。
“怎么会——”随着一声提高音调的喊声,黑发的少年整个萎靡了。
为他之前“愚蠢”的行为。
虽然班上只有三个人,但排名第一的禅院直哉领先第二名许多,而七海也以微妙的几分之差,拿下了第二名的宝座。
灰原雄短暂地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并明白了为什么禅院同学总对着他翻白眼。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仅仅是文化课,禅院直哉的作战经验,也比他们熟练,对于术式的掌握,也十分炉火纯青。
原来禅院同学,就是其他人口中的“优等生”啊。
他为自己之前愚蠢的想法,而深深忏悔。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没关系的,禅院同学成绩这么好,我们下次有不懂的问题,就可以请教他了。”
七海并没有打破某人的设想,他只是半闭着眼睛,轻叹一声:“希望吧。”
十月份还未完全入秋,天气还是有些燥热。远远地,树下的几人看到了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
黑发的少年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然后从四五阶的楼梯上,直接跳了下来。
“嘿咻。”乱步一个下蹲后,站直身来,他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说道,“嗨嗨,准备出发了哦。”
看到乱步,原本还在沉思的灰原雄,立马站了起来:“乱步前辈。”
“嗯?”乱步侧过头去,很熟练地就抬手,拍了拍灰原的肩膀,“没问题、没问题,考试什么的,无视就好啦。”
这样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灰原雄笑了笑,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了,不过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呢。”
乱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习以为常地扭过头去,看向别扭着抱臂站在一边的禅院直哉。
后者面无表情,但齐齐被三个人盯着,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广岛。”
禅院直哉并没有指望,乱步能有多称职、靠谱,所以在得知夜蛾正道,将这次的任务安排给后者后,他当场就发出了质疑。
不过那位很忙碌的老师,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乱步只是不善言辞而已,出门在外就麻烦直哉多照顾一下了。”
那副样子,让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后辈。
夜蛾正道看着少年一脸复杂的样子,又贴心地补充一句:“他只是性格比较孩子气,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正经起来,更何况还有银狼在,不必担心。”
可以信任的是式神、而不是式神主人,这是什么本末倒置的事情?!
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禅院直哉还是按照规划,将几人顺利地带到任务地点附近。
广岛靠近海的一个小村子里,因为沿海所以很明显能察觉到,吹来的风都变得凉快了。就是远远地就闻到了,属于海的那种咸腥的味道。
这个村子规模并不大,以前是完全以捕鱼为生计,但近年来也发展成一个旅游点,前来体验的人不少。
窗监测到,村子里出现了一个二级的诅咒。虽然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的事情,但是却出现了饲养的鱼群,大量死亡的现象。
虽然靠海可以以捕鱼为生,但近年来的捕捞越发不景气,对于海鲜也供不需求,所以就有人开发了养殖场。
养殖场大大小小有十几家,那是村民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但就在一个星期前,却接连出现了养殖产品死亡的现象。
一开始是有人怀疑投毒,因为养殖区的水都变了颜色。但无论怎么调查,安装多少监控,都查不到任何罪魁祸首。
令人惋惜的事情,依旧在发生。
负责接待几人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皮鞋的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他对送几人来的司机点头示意,完全忽视了旁边的几个少年。
不过乱步只是将视线短暂落在那个人身上,在他客套之前,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吧。”
被打断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明显地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勉强笑着:“我就是这片的负责人哦,小朋友是来参观的吗,我安排人带你去玩好吗。”
“不、你根本就不是负责人吧。”乱步的语气笃定,“只是一个负责拿分红和红利的人而已,你连这片地方的路,都记不清楚吧。”
“大叔不要逞强啊,虽然是你工作失误的原因,但是不要误导人了。”
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呵呵笑了一声:“这位先生,我是尊重你才亲自来接的。你带来都小客人我们也能好好招待,但是这次的事情很重要,就别让孩子捣乱了吧。”
“捣乱的是你才对吧。”一声不吭的金发少年,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怎么,有轻松的活就想到自己了?别以为自己穿个西装就人模狗样了,没人告诉你这身西装,你完全、不合身吗?”
少年犀利的话,配合着扯动嘴角的表情,满满的嘲讽意味:“货物还需要包装出售呢,没有价值和作用的你,包装了也显得廉价。”
“等、等等!”灰原雄小声喊道,“这些是可以当面说的吗?”
七海摇了摇头:“大概是不可以的吧。”
刚刚乱步的话就有些口出惊人了,没想到直哉的言语更是犀利,那个人直接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了诶!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和禅院直哉一起出任务,之前的两次都是跟着夜蛾老师一起,安排给直哉的任务都十分出色的完成了,但除了脸上有些不耐烦外,也没有今天这副敌意满满的样子。
在辅助监管的安排下,给他们带路的人换了一个。那是一个皮肤黝黑,手上有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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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专门刮过胡子,穿着一件干净的T恤,对几人颔首示意:“欢迎几位来这里啊,不着急的话先用个午饭怎么样?”
那位大叔,看来的人是几个孩子,也很明显的有些担心。但作为东道主,他又热心肠的招待几人。
灰原雄和七海下意识看向做主的人,而乱步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先休息吧,好累——”
他伸了一个懒腰,脸上很明显是困倦。坐大老远的车过来,确实花费了一些精力。
靠近海边一座小院子,随着一声“客人来咯”,开始逐渐忙活起来。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是那位带路的大叔和她的妻子,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院子并没有完全围起来,可以看到广阔的大海和沙滩,离院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沙滩椅。
灰原雄两人的精力还很充足,所以一前一后去探索周围的沙滩了。乱步躺在躺椅上,远远对两人喊了一句:“调查的话,不要去东边的地方哦。”
他们是打算借着探索的名义,在四处调查一下,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破了。黑发的少年摸了摸鼻尖,“嘿嘿”笑着。
“好的!”
头顶的遮掩伞投下一片阴凉,白色的身影逐渐浮现出。
是银狼,他跟着两个走远的少年,以不近不远的距离看顾着。
那只白色的玉犬,确实很靠谱,曾经禅院直哉愿意相信,式神的所作所为是和主人的思想挂钩的。但现在,看着躺在躺椅上,用草帽盖着脸的人,他又闭着眼睛转过头去。
“你不去吗。”乱步掀开草帽,“他们刚刚明明很期待和你一起吧。”
禅院直哉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他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膝盖上:“你知道的吧,我为什么不想去,不要总是明知故问。”
“哦。”
说完,黑发的少年又陷入了沉默,他用帽子盖着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过了良久,禅院直哉突然开口道:“如果是家里安排的任务,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吧,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如果是禅院家,根本不会接取这样简单的任务,不过一个区区二级诅咒,根本不值得大老远跑一趟。
而且能和家族有联系的委托人,最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不会和刚刚那个男人一样,不正眼看他们。
于禅院直哉而言,这样的任务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他扭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乱步:“我知道你没睡,不要装听不见。”
他们的时间、他们的能力,更应该用在有价值的地方。或为了家族结交人脉而出手,或者为能切实提升自己实力的任务而行动。
绝对不是和现在一样,和过家家一样浪费时间。
乱步突然坐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睁开来:“你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的脑袋,难道不会自己思考吗?”
“时间应该用在什么地方上,不应该是自己说了算吗,我只会将时间浪费在享用甜点上,其他的事情,都是无所谓的啦。”
少年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而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想去做的是什么吧。”
之后是更长久的沉默,两人都觉得无法交谈下去,于是便无人再开口。
午饭过后就是任务时间,不过比起寻常的任务过程,这次则随意了很多。
乱步站在高处,他打了一个哈欠,开始吩咐下去:“呐呐,只是一只二级咒灵,找到它你们肯定没问题的吧。”
“嗯!”灰原雄用力点头,七海也颔首表示没问题。
禅院直哉则看着别的地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站在高处的少年一拍巴掌,然后便决定好了:“那么、加油哦!”
看那个样子,完全是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样子。不过剩下三人也没放在心上,觉得这是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按照已经得知的消息,搜寻的范围又缩小一圈。不过灰原雄并不打算分头行动,不过不等他开口,禅院直哉已经头也不回的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有些怅然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一个人的话,没问题吗。”
七海低头看着地图,只抬头说了句:“对他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和他们两个不同,禅院直哉是通过家系推荐入学的,肯定早有过祓除咒灵的经验。
“那不一定哦。”乱步笑眯眯地趴在栏杆上,低头对两人说道,“直哉他啊、可迟钝了,他一个人的话可能完全找不到诅咒在哪里哦。”
“原来是这样吗?”灰原雄一脸担心,“那我们得赶快追上去啊,不能让他一个人。”
七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看着同学并不长记性,只略带无奈的说道:“你就忘记了吗。”
忘记了上一次因为乱步随口一句话,而做的一系列蠢事。
乱步对上七海意味深长的注视,他只是勾着嘴角,对两人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