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萧慎,我今日随你入宫,便没有打算要全身而退,我只求你让我面见父皇,尽一尽我作为儿臣的孝道,你如今大权在握,宫里宫外都牢牢控制在你们母子二人之手,就算是父皇与我解开误会,你也自有办法让赦免我的旨意传不出宫去,又何必在此时拦我?”
萧慎笑了:“误会?你当真以为你同父皇之间有什么误会?父皇从小到大,对你是何等偏爱,就连我这个太子之位,都是你让给我的,就算你在他性命垂危之际都不肯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他也不舍得怪罪你的。”
“北境的战况如何,这一日一封军报,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我若回朝,邙城、甬城、甫阳,都可能是下一座丰城,太子殿下,即便你下决心要除了我,难道你连骧国的安危都全然不顾了么?!”
萧行言辞恳切,可他哪里知道,在萧慎心中,从未真正在意过北征之战是胜是败:“北境五城,十年的税负加起来,也不够你一次军需所用!你守护的究竟是骧国的安危,还是你怀安王的战神之名,你心中有数。”
原来如此,北境五城,从一开始就是牺牲品,北征之战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他萧行而流。
萧慎向一旁的近卫示意,反剪萧行双手,押着他跪在自己身前,萧行没有反抗,他对不起北征的将士,也对不起丰城的百姓。萧慎如此在意他的战神之名,他若死于萧慎手上,为了彻底抹灭他的过往战功,或许萧慎愿意为北境一搏。
“萧慎,父皇呢,让我再见一次父皇。”
萧慎用手抬起萧行的头:“天下人皆以为怀安王不孝之至,谁又能想到,你怀安王死到临头了,还在挂念着父皇。”
“可惜啊,你再也见不到父皇了,三天前,乾明殿内,父皇已经驾崩了!朕才是当朝新君!只是你萧行没有回京受死,朕如何能安心即位。”
父皇死了,即便他已经抛下大军,卸掉兵刃,跪在萧慎身前,还是没能见到皇上最后一面。
萧行抬起头,萧慎看到了一双血红的双眼,明明萧行已经手无寸铁,可他还是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意,一瞬之间,萧行卸开被近卫擒住的手脚,他的右手,直击萧慎的咽喉。
“萧行!”
殿门在此时打开,皇后手持利刃,抵在柔妃的咽喉之上:“萧行,你若是再敢向前一步,柔妃命绝于今日!”
“母妃!”
柔妃多日幽禁,此时已是面无血色,她深深地望着萧行,望着她唯一的骨肉:“孩子,你快走,能随你父皇同去,母妃心甘情愿,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萧行想要走向柔妃身边,可他身前是数不清的利刃,逼得他不能再向前一步:“不,萧慎,放了我母妃,皇位也好,我这条命也罢,你想要的,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