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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到达国外的时间是下午。

导师忙的抽不开身，让他的一个学生来接我，见面后我才发现是一个性格很活泼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比我小两三岁，名字叫周悦悦。

一见面，她兴奋的冲我打量，最后惊喜道：「学长，之前经常听老师提你的名字，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老师之前经常夸你，说你实验是最认真的，可惜你之前因为女朋友留在国内了。」

「你这次过来，是和女朋友一起的吗？」

她接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她。

好在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

周悦悦没有继续问下去，干脆的换到了下一个话题。

落落大方，谈吐恰到好处的性格让我不由得有些感慨，仿佛看到了当年刚毕业不久的自己。

随后她又帮我介绍了最近的出租房，包括哪个小区绿化好，哪个小区美食多，哪个小区适合生活。

忙前忙后的，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我朝她道了声谢，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后，躺在床上休息了几个小时。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等我拿到手机，发现林婉给我发了将近十几条消息，还有三四通电话。

不等我多想，她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想了想，我点了接通。

「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怎么不回？你怎么没在家？你在哪儿？」

刚一接通，林婉埋怨般冲我抛出一系列的问话。

想了想，我坦白道：「我出国了。」

「你出国干什么？」

「算了，家里的药箱在哪个地方？奕年刚才不小心被烫伤了手，我到处都没找到药。」

「都怪你，东西乱放什么还不接电话，万一今天烫伤的是我怎么办？」

林婉语气嗔怪。

我沉默片刻，道：「在客厅电视柜下面，最中间的抽屉里。」

「我跟你说过的，而且每次你受伤，我都从那里拿的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不等我说完，林婉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已经挂断的界面，轻笑一声，没再理会。

本以为接下来她会好好照顾江奕年，可谁知，不到一分钟，林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以为她又没找到，点了接通。

「没找到吗？」

我话刚说完，几乎是同时，林婉紧张的嗓音传来。

「程适，抽屉里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些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吗？你为什么都放在这儿了？」

「还有，你刚才说你去国外了？为什么去国外？你去做什么了？」

我听着她后知后觉的语气。

也没有选择瞒她。

反正这件事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导师说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项目，现在急缺人手，所以邀请我一起合作。」

「是刚毕业那年导师就邀请我的那个项目，我跟你说过的，不过可能你不记得了。」

我淡声回道。

林婉的呼吸似乎重了几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近几年不回去了。」我淡声道：「我已经拿到了这里的绿卡。」

「那我呢？我怎么办？程适，现在手里有了公司，我去不了国外。」

林婉的语气似乎有些烦躁。

我顿了顿，知道她可能是误会了。

「我没打算让你过来。」

「你......」

「林婉，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留在哪里都可以，这是你的选择。」

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率先打断了她：「同样，我去哪儿也是我的自由。」

林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炸了。

6.

「分手分手，又是分手！程适你到底要闹什么？我不是说过，不同意分手吗？」

「不就是奕年发了一条朋友圈吗？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林婉嗓音气急败坏。

我又听到了旁边传来江奕年假惺惺的娇弱嗓音。

「小婉，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让我来跟程适解释吧。」

我有些反胃，下意识的想要挂断电话。

可林婉却突然大吼：「你闭嘴！这是我们两个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或许是第一次被林婉这么不客气的吼，江奕年也愣住了。

一直沉默了近一分钟，对面传来江奕年抱歉的嗓音。

「对不起，小婉......」

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婉突然紧张的开始喊他的名字。

电话挂断。

纵然我没在现场，但也能猜的出来，江奕年又在用苦肉计。

林婉向来吃这一套。

我没再继续关注，傍晚去了实验室。

导师看到我，十分欣慰。

「我还担心你会突然反悔，幸好你没让我失望两次。」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导师道谢，感谢他还能给我这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全身心致力于实验课题。

同组有不少学弟学妹，比我更早的开始研究，但他们对我的迟到并没有异样的眼光，反而充满耐心。

时不时我们还会私下聚会。

有一次醉酒后，一个学弟才告诉我，导师有一次无意中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我这些年的情况，急得十分上火。

他经常说我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应该有更远的前途，不该困在感情里面深陷。

所以他不顾我几年的空白履历，破例要让我进这个实验组。

我这才知道实情，对导师愈发的感激，也愈发努力的投身致力于实验项目，曾经因为感情被磋磨耗尽的意志又在实验中一次次被激起。

纵然累，但感觉十分的充实。

半个月后，我从实验室回家，结果刚进电梯，就看到有人搬着东西从我的出租房里进进出出。

「你们在干什么？」

我快步上前，想要阻止。

结果就看到房间里正指挥着让人放东西的林婉。

「程适，你回来了。」

看到我，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脸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我有些疑惑，思索片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了很久才知道你住在这儿。」

「你房间里的家具太旧了，在这种环境下住着对身体很不好的，所以我买了些新的家具。」

林婉笑着跟我解释。

闻言，我更加困惑了。

林婉从不会关注我的身体的，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但我并没有多想，朝她淡声道：「你让他们把我的东西送回来，这些都是房东的家具，我们没有权利动。」

林婉立刻朝我解释：「房子我也买下来了，现在我们就是房东。」

说完，她又冲我露出一张笑脸。

仿佛是在刻意的讨好我。

换作是以前，她这副态度简直是我不敢奢想的。

可现在，我只觉得恐慌。

我不可控制的在想，她对我这种好，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也干脆问了出来。

「你有了江奕年的孩子？」

林婉的脸色凝住。

7.

我也没有矫情，直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有他的孩子也没关系，大大方方在一起就好了。」

「啪——」

话音刚落，林婉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她用的力气很足，我的脸被扇的偏了过去。

等再转过头，我看到林婉眼眶红的厉害。

「程适！你太过分了！」

我用舌尖抵了抵上颚，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嘴里，大概率是出了血。

我很想问她我怎么过分了？

当初她每送我一样东西，都意味着一次背叛。

难道我有冤枉她吗？

可话到嘴边，我又实在懒得跟她说这些。

反正已经分手了，又何必闹得不愉快？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我淡声朝她说道。

林婉的眼眶却更红了。

「你真的要把我让给奕年？程适，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嗓音哽咽的朝我问。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是让？」

「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喜好的人，又不是能够让来让去的物品，难道这些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林婉沉默几秒，红着眼眶看我：「可我没想过和你分手，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她的语气严肃，认真。

我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别闹了，好吗？」

林婉脸色青了下来，她动了动唇，最后有些气急败坏。

「程适，我不答应分手，你别忘了，当初你最难的时候，是我给你垫付的医药费。」

她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难得住我。

我忍不住笑了：「钱我已经放在抽屉里的银行卡上了，你可以查一下刚刚好。」

「我们已经扯平了。」

林婉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毫不犹豫威胁。

「林婉，就算这是你的房子，可我是租客，你现在已经构成了非法入侵住宅罪，如果你现在还不走，我会立刻报警。」

说着，我拿出手机，输入了报警电话。

林婉咬了咬牙，但或许是看我油盐不进，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会知难而退，结果第二天一早，我看到她等在小区的楼下。

看到我，她快步向前。

「刚买的，温度刚刚好，你尝一尝。」

「真是郁闷，这里早餐都是干面包，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中餐厅。」

说着，她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包子和豆浆塞到我手里。

自然的模样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原来那么恩爱一般。

只不过，以前都是我去给她送餐。

她的胃不好，我会记住所有的禁忌，在家里做好之后，给她送过去。

有时候她在忙，我便等在楼下，直到她忙完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