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亲和大夫人闻言更是神色不满的看着她。
虽说阿姐琴棋书画皆是翘楚,但哪有嫡女给庶女当众作配,供她扬名的道理?
谢珍针对我也就罢了,竟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欺辱谢盈。
但这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这些事谢家自幼便教过我们,不能被旁人看了笑话。
被娇宠长大的女儿家,再不过几年,就会体会到命运的残酷,亲人的无情。
上辈子,谢珍被谢礼之送给四十几岁无子的户部侍郎,那一年她才刚满十六,便被当作生子的工具。
可怀胎七月时,却听得大夫说这胎孩子长得太大,易难产,而夫君却斩钉截铁,甚至提出了剖腹取子,因为妾室可以买卖,死了便死了,官府不会追究。
谢珍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性子,当即一碗堕胎药,一尸两命。
最初时我与她自小便不对付,但如今看,都是些女孩家想要出尽风头,在日后嫁人的砝码中增色,即便她再如何惹人生厌,我都不会同她置气。
「阿姐带入宫的琴被我不小心弄断了,不如由我吹箫替阿姐与你合奏?」
我心中兀自想着,左右一件小事,平日里见得多了,只要不让谢盈被辱就好了。
正当我要起身时,却听对面的黑衣少年紧锁眉头,扬声问:
「我没记错的话,谢四小姐似乎是谢家嫡女,谢五小姐只是二房庶出吧。」
谢珍一下白了脸。
嫡庶尊卑这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像裴南周这样直白粗暴的说出来,根本就是羞辱她的出身。
小皇帝也只当裴家人个个小心眼的,他刚帮了这个裴小公子说话,转头就来打他臣子的脸面。
谢珍抱着琵琶红着眼眶,咬唇称「是」,「臣女一时激动,僭越二位姐姐了。」
谢礼之的面色很是不好看,锐利的带着打量的目光扫过我。
就连大夫人闻言也忍不住问我。
「小春与那裴家嫡子,似乎早就相识?」
「你被认作谢家嫡女一事不过是三个月前,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亦是有些困惑。
但这件事算作一个很小的插曲。
酒过三巡,小皇帝觉得有些乏累,便先行离开,只是临行时,朝着几位心腹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阿姐酒量不好,三杯下肚昏昏沉沉,我亦有些头晕,便同大夫人请辞,去殿外吹风。
却惊觉,这一年的冬日,云京竟然飘起了雪。
可在我的记忆里,不该是这样的。
许是重生的次数太多,我已记不太清,又或者是我救下了裴南周,改变了该有的轨迹,就像这一年武阳王本该抗旨,而裴家人根本不会回京一样,便没再细想。
「谢四小姐一向体弱,外面风重雪寒,继续吹风恐感风寒,还是早些回去吧。」
!
这话不像裴南周说出来的,断断不像!
但我与他多年未见,却也并不熟识,为什么他的语气这般熟稔,于是忍不住道。
「多谢裴公子关怀,不知我们可曾见过?」
少年的琥珀般的眸子仿佛含着笑,可偏偏叫人觉得冷。
「当真忘了?」
「为何就不能是我觉得与谢四小姐似曾相识,仿佛认识了许久一样?」
我的笑容有些勉强,但也听出来他这是生气了。
「裴小公子贵人多忘事,五年前,我与你在西郡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