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身材娇小，看着比我要小上许多，在这一刻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注视着我的眼睛，也分外执着。

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执着，要经历怎样多的痛苦和折磨。

她让我学狗叫，我便学，但她骗我，似乎逗我很开心。

我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

她叫我小裴，似乎又知道我的身份，一清二楚。

我不知她的目的是好是坏，便佯装不知，问：「裴南周是谁？」

谢小春一字一句说：「裴南周这个人，是我活着的希望，是一切的开端，希望的开端。」

那一瞬间我很想落泪。

我总是掉进这种陷阱，无论是叫我讨饭的伯伯，还是将我当做亲儿子的干娘，都曾这样柔软的对待过我。

我是真的愿意从心底里相信。

有人真心的喜欢我。

3、

十二岁那年，我也不知为何，在谢珍说她坏话时就冲了上去，事后，是我人生最后悔的时候。

那是让我险些失去陪在她身边的一次冲动，好在有惊无险。

好在，她说。「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谢府生活着许多小姐，这些世人眼中的高门贵女，她们活的规矩、安全、宁静、乖巧，就连以乖戾著称的谢珍也是如此，懦弱，麻木，无趣。

只有谢小春不同，她会说，她是一个不服管教的人。

她真实、鲜活，会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她会愤怒，会反抗，为了自己在意之人会拼尽全力。

曾经惨死，她想的不是如何回到裴家报复，而是一次次的选择救人，她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定而有力量。

后来，我如愿守在谢小春的身边。

她教我读书，教我写字，告诉我她的名字是「大小的小，春意阑珊的春」，甚至她还会教我要如何才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我每天看着她，都觉得感激，感动更多。

她会因为我笑而笑，会因为我让后厨做一些她不爱吃的青菜，会为我准备生辰礼物，问我许下什么愿望。

这样的日子，我从来不敢想。

也不敢告诉她，我每一年的愿望都是：「谢小春平安喜乐。」

但我总是在她的眉宇间看到哀愁，看到担忧和害怕。

一次高热，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喊我。

「裴南周，你的绣球花玉坠怎么不见了？」

我陡然一惊，忽然察觉到谢小春好像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她知道我的来历，比如她会想方设法的偷谢大人的私印，比如，她和武阳王有着联系。

而这个玉坠我早先是有的，后来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了，谢小春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我从未想过去过问。

我已经是得天独厚的幸运者了，不该奢求更多。

只是我没想过，我的身份会因为那枚玉坠而暴露人前。

寒食节那个夜晚，我带着她送我的五色绳，跟在她的身后，人头攒动，我犹豫着要不要伸手。

谢小春忽然回头，周围都是流光溢彩的灯火，她忽然对我笑开。

我的心脏不可控制的狂跳。

谢盈入宫的消息传来那日，小春比谁都要难过，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迷茫和无助，她第一次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

谢盈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