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来,这是当地一种传说中能祈求平安的手绳,要去寺庙里,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磕头,才能求到的。
“一条给你,一条给岁岁。”他自顾自地说着:
“等我回去了,就带给她。”
我注视着他的动作,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原本那张英俊的脸庞凹陷进去,轮廓变得更加锋利,额前的碎发里,是隐约透出的血痕。
“那个小姑娘,刚刚我看她,脸很红。”
宋峤的手指停下了。
“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脸,软软的,但好像有点烫,孩子生病了,你应该去照顾她。”
“我和岁岁都不需要你,你应该去需要你的人身边。”
他的肩膀骤然一塌,好像根本受不了我说这样的话。
可我不想这场戏再演下去了。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宋峤。”
叫他的名字时,我也有些恍惚。
明明不过几个月,但这两个字在我的舌尖是那么陌生,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宋峤问我,在他瞒着我,让顾云芷生下孩子的那一瞬间,我们是不是就已经结束了?
我说不,是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刻。
他沉默着,将我送回家后,没多久,给我寄来了签好的离婚协议。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我继续往返在西南的这座铁路线上,看着遥远天际处的雪山,在广袤的苍穹下,无声又沉默地伫立着,美得惊心动魄。
我第二次在列车上遇到了顾云芷。
她抱着女儿,说是来西南寻亲。
我们打了个照面,她没有和我说起宋峤的事,只是礼貌性地冲我点点头。
倒是星星看着我,小声地和我说阿姨好。
列车侧翻的那一刻,我正在推她们母女头顶的行李箱。
灾难来得太快了,快得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记得往前扑,搂住孩子。
这个陌生的,小小的,扎着羊角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