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在做什么？”陈雪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这件事不怪晓晨，孩子是突然发病走的，要怪就怪我自己。”
小男孩忽然抱住了陈雪的大腿，满眼都是她：“小雪阿姨不要难过了，你难过天天也会很难过的。”
陈雪崩溃的跪坐在地，死死搂着小男孩不放。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像是要把对女儿的亏欠，都弥补给他。
他们好像三个好像才是一家人。
她太残忍了。
她怎么能在女儿面前，把独属于她的母爱分给另外一个孩子。
陈雪爸爸气的高血压都快犯了，一辈子没大声说过重话的老人此刻吼的嗓子都要哑了。
“滚！你们都滚！陈雪，他们要是不走，你跟他们一起滚！”
陈雪刚想继续护着，刘晓晨站了起来。
“小雪，别和你家人怄气，他们都是太难过豆豆去世罢了，我先带孩子回家了，你们节哀。”
他拉着孩子从我面前走过。
在只有我能看到的视角里，他们父子真的在笑，而且露出了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
8
处理完豆豆的后事，我很疲惫，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刘晓晨父子诡异的笑容一直在我脑海里阴魂不散。
我翻起身，给陈雪的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他虽然觉得我的疑惑没有根据，但又觉得陈雪背叛了我，他感到亏欠，便同意了帮忙。
过了很久，陈雪爸爸才打电话来，将他调查的内容与我分享。
刘晓晨在学校的成绩很优秀，导师一直很喜欢他。
可是有一次，导师发现刘晓晨虐杀了很多流浪猫，手段极其残忍。
导师发现后严肃的警告过他，他当时承诺的好好的，可他依旧不肯悔改，只是将虐杀行为掩藏的更加隐秘。
即便被抓到了，刘晓晨也是一脸的无所谓。
“老师，我们上课不也是用小动物做实验吗？为什么他们是合规的，而我就是错的呢？”
导师觉得他不可理喻，更不能让这样一个变态成为医生。
于是，他向学校汇报，主张将刘晓晨开除。
导师担心过度伤害刘晓晨，便没有公开他被开除的真正原因。
可刘晓晨一直带着怒火和困惑，偶然情况下得知，导师和陈雪爸爸是至交好友。
他便觉得导师将他开除，是陈雪爸爸授意的。
可事实上，他的导师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刘晓晨的事情。
陈雪爸爸也是因为我拜托他调查的那一刻，才知道内情。
刘晓晨和陈雪见面后，也一直在灌输这个观念。
他故意让陈雪感到亏欠。
刘晓晨研究生没毕业，还被开除了，他的发展很有限，一开始是在医院工作，后面自己开了家小诊所。
站在这家小诊所面前，我迈步走了进去。
刘晓晨今天休息，是其他医生值班。
询问过刘晓晨的情况后，得到的却是护士们怜悯的目光。
“刘医生很可怜的，他的老婆很温柔的，可是就在两年前，她生病去世了，就留下刘医生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相依为命。”
之前只知道刘晓晨是丧偶，却不知道是生病走的。
“你们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吗？”
“白血病啊，查出来的时候就晚期了，一直在治疗都不见起色，他妻子去世那段时间刘医生的心情可差了，每天都看到他在诊所里待到很晚，他一定是怕回到家里睹物思人。”
护士们说着“刘医生真的太可怜了”从我面前走过。
而我却愣在原地。
白血病？
我女儿也是白血病。
现在的环境得病的人机率太高，豆豆发病的时候我只觉得难过，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她一个孩子身上。
可是现在想来，豆豆之前身体一直很好，直到刘晓晨出现后，她的身体才越来越差的。
忽然有一天她高烧不退，去医院查出得了白血病。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9
线索在这里中断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很多事情都没有查清楚。
但我的猜测只是基于第六感，根本没有办法求助警察。
拿着手机，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虽然我不是很想再见到她，但是为了查出女儿病因的来源，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离婚协议书呢？”
这是陈雪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明明才几天没见，她整个人沧桑了不少，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油腻腻的。
刚失去女儿，心情都糟糕，我也没好到哪去。
我坦白的和她共享消息。
怕她不信任我，我将所有的证据都收集好，一一摆在她的面前。
“两年前，刘晓晨的妻子死于白血病，这是她的病例，和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
“这是刘晓晨虐猫的照片证据，一直在校方备案。”
种种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更信任她的白月光。
我们这次交谈没有统一战线。
但豆豆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也许是作为父母的第六感在作祟，她嘴上没认同我说的话，却开始介入调查了。
陈雪彻底的搬进了刘晓晨的家中住，她有任何消息都会与我共享。
【很奇怪，总是能在附近听到猫叫的声音，当时却没见到猫，只闻到难闻的臭味】
【天天总喜欢假扮成医生，但他却不是在治病，而是说只要扎一针就会生病】
【最近总觉得很累，流鼻血越发频繁了】
【刘晓晨经常在诊所待到很晚】
【我来刘晓晨诊所了，他居然不在里面？可灯都开着，也没见他出来啊】
【我发现大秘密了，刘晓晨的诊所居然有地下室，我下去看看】
所有的消息都止步于此，事后她再也没有给我发消息，我也联系不上她。
我去到警察局报警，将我的猜测都告诉了他们。
警察却告诉我，没有证据不能搜捕，这不符合流程。
就在我思考还能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巨大的响声。
警察得到了消息，古怪的看着我。
刘晓晨的诊所爆炸了。
赶到时，火势已经开始蔓延。
爆炸发生在诊所下班后，里面没有患者也没有护士。
只有在地下室的刘晓晨父子，以及前去调查的陈雪。
消防员得知立刻下去救人。
没多久，陈雪奄奄一息被人抬出来，她身上烧伤的厉害，一条手臂被炸没了。
她另外一条完好的手臂死死的抓着我，疯癫般的大笑。
“方强，你说的没错，是他们害死了豆豆，都怪我识人不清。”
“不过没关系，我杀了他们，我替豆豆报仇了。”
“豆豆一定会原谅我这个坏妈妈的，对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被送往医院急救。
刘晓晨的儿子天天，因为年龄太小，烧伤面积也大，在抢救过程中死亡。
刘晓晨浑身烧伤严重，但却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爆炸发生之后，警察立刻进行调查。
他们在地下室里发现了HTLV病毒，该病毒可通过输血、注射、母婴喂养等渠道传播，是引起成人T细胞白血病的病原体。
我之前提出的线索也成为了证据之一。
专业人士介入之后，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刘晓晨是个很极端的人，他喜欢做很恶毒的研究，他通过渠道搞来一些病人的血液进行研究。
一开始还只是带着儿子在动物身上进行实验。
但很快他们的秘密被刘晓晨的老婆发现了。
刘晓晨威胁妻子要帮他保守秘密，他妻子是个很传统的女性，便答应了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这些研究都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他的前途就彻底完蛋。
为了更加保险，他将病毒注射妻子身上，成功诱发了白血病。
他妻子去世后，刘晓晨和儿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直到他们看到电视报道中，意气风发的陈雪。
刘晓晨只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陈雪能成为被褒奖的医生，而他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大夫！
他对所有的一切产生了恨意，认为他之所以过成这副模样，都是陈雪害的。
于是他有预谋的去接近陈雪。
他想要占有她，想要拉她下水，想要报复她！
可陈雪的家庭太幸福了，她不可能放下女儿跟着刘晓晨走。
于是刘晓晨决定除掉豆豆，他从中挑拨，让陈雪和所有人断绝关系。
那样，陈雪就永远属于他了。
很恶心的想法。
我很愤怒，是刘晓晨害死了我的女儿！
刘晓晨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被判处终身监禁。
可陈雪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要让伤害女儿的人，死！
等我和警察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陈雪一只手拿着手术刀，将刘晓晨捅成了筛子。
她也彻底疯了，开始抱着枕头喊女儿的小名。
就好像女儿回到了婴儿时期，被她抱在怀里。
而我则是把大部分钱砸在医院里面，用于罕见病的治疗，帮助了不少患病儿童。
院领导对我的赞助表示感谢，亲自带我去见那些被资助的儿童。
望着躺在病床上笑容满面的小女孩，那一刻她的长相变成了豆豆。
可是再睁眼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不管她们是不是豆豆，我都希望她们能活下来。
活下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