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子野呢？」

「被远房亲戚接走养了。那家人好吃懒做，男主人还嗜赌嗜酒。裴佩留下的房产和存款，没多久就被他们糟蹋光了。男的一喝酒就打裴子野。皮带棍子酒瓶凳子......顺手摸到什么就用什么打。那两年，裴子野身上脸上总带伤。」

「后来呢？」

「邻居说，以前，裴子野被打再狠，不哭不闹不还手。唯独有次例外。亲戚骂他妈妈是贱女人，在外面勾搭男人生下他这个没人要的野种。他拿碎玻璃，划烂亲戚那家人的嘴，跑了......」

一鱼从包里掏出张稍用点力就碎掉的陈旧报纸，指给我看：「当年还上过新闻。」

豆腐块大的文字报道，配挺身而立的少年照，在岁月里泛黄变旧。

我认出他。是那年除夕，将小小的观棋从养父的侵犯里救出来的勇敢少年。他脱掉羽绒服，裹住衣衫被撕烂的我。一路冒风雪把我送到派出所门口。叮嘱我不要怕去报案，他着急去找自己妈妈不能陪我进去。他妈妈煮好年夜饭，出门买醋很久了一直没回家。瘦弱的少年缩在漏风的毛衣里冷到跺脚：「你有看到一个穿驼色大衣围红围巾的女人吗？」

我见过，指给他看。就在他救我的地方，再往前几百米的江桥上。

他迎着风雪跑远。

如果当初，他不救我。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妈妈从死亡里拉回来。

## 9.

裴子野极少回大宅，我等不到他。只得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去公司找他。他和助理都不在，我在偌大的办公室空等到傍晚，太阳暖烘烘罩着，枕着沙发上的抱枕，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