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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场哗然。

所有记者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期待我赶紧说出接下来的话。

周振和周晨更是目光狠戾的瞪着我。

仿佛我只要再多说一个字，他们就打算与我同归于尽。

只可惜，还不等我继续开口，病房门口突然出现几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

这几名警察我并没有见过，应该是上面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特意派下来的专案组。

「请问周晨是哪位？」

记者们并没有见过周晨。

但这间病房里除了我，就只剩下了隔壁病床上躺着的人。

一时间，那些原本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一下就都转移到了周晨身上。

饶是周晨的心理素质再好，被这么多人盯着，本就有些心虚的他额头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警察见状，上前了几步。

「你是周晨？」

周晨强装镇定，「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人举报你和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晨还没说话，周振抢先出声：「不可能！」

「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可能跟什么杀人案扯上关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为首的警察面不改色，「是不是搞错了，等我们调查清楚后不就知道了！」

「周院长，你放心，如果周晨真的是冤枉的，我们一定会还他清白。」

周晨听后，目光恨恨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周振将他的手死死拽住，他估计会狠狠的扑上来撕碎我。

毕竟知道他真面目的人，除了周振就是我。

所以能举报他的一定就是我。

没有任何意外，周晨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一开始，他还不停的挣扎抵抗。

直到周振小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只是在他临走前看我的那一记眼神，让我仿佛坠入蛇窟，遍体生寒。

直觉告诉我，周振和周晨一定还有后招等着我。

但是重新蜂拥而至的记者让我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沈警官，对于周晨被警察带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警官，你刚刚提到的证据是有关你哥哥周晨的吗？」

「沈警官，你的养父前几天还救了你一命，你会因此帮周晨澄清吗？」

我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周振，终于下定了决心。

直接避开了证据这个敏感话题，我说道：

「我的养父是一名非常合格的院长，在我命悬一线时，他依旧选择将血库里的血让给了其他病人。」

「真正救我命的人是医院的沈医生。」

「如果不是他不顾一切的抢救我，我根本等不及我的养父给我输血。」

记者们震惊之余，不断的用眼神瞥向一旁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的周振。

他们还想再从我嘴里挖出一些猛料，但都被医院的保安请了出去。

「周睿，你已经将证据交给警察了吗？」

我没有说话。

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睿，你这是铁了心不打算认我这个父亲了吗？」

我抿了抿唇，「是您先不认我这个儿子的，爸，您是真想让我死，不是吗？」

周振沉默了几秒后竟然哈哈大笑了几声。

「好啊，真好，没想到当年我动的那一丝恻隐之心，如今竟给我的家带来了如此麻烦！」

「周睿，你好的很啊！」

看着周振有些癫狂的神色，我还是忍不住说道：

「爸，别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周睿，别叫我爸，从始至终，我都只有小晨一个儿子！真是后悔把你捡回了家。」

6、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的听到如此绝情的话，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得抽痛了几下。

还记得当初我因为病重被亲生父母丢弃。

虽然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但并没有谁真的出手帮助我。

最后，是周振把我捡回了家。

他还没日没夜的照顾病重的我，直至我彻底康复。

在后来的相处中，虽然周晨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在面对我们俩时，他也没表现出半分的偏心，甚至更加偏疼我一点。

从那时候起，我便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这位让我得以重生的养父。

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

他说希望我好好学习，我日夜苦读，只为让自己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说希望我能做一个正直勇敢的人，所以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位好父亲，好医生，更是我心中的榜样。

但是为什么，他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又或者说，我其实从来不曾了解过真正的他。

难道就因为周晨是他的亲儿子，所以他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我。

他就可以不顾道德的底线和良心的谴责一昧的包庇对方吗？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把我带回家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他却告诉我他后悔了。

控制不住的情绪的波动让我身上的监护仪发出了警报。

没几分钟，沈医生匆匆赶来。

在确认我没什么问题后他松了口气。

他皱着眉看向我，「如果你还想早点出院，就好好休息。」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又看向周振。

「院长，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

周振冷哼，「沈医生，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医院。」

沈医生丝毫不惧，「院长，但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是我，我需要对病人的身体健康负责。」

周振没再理会沈医生，而是转头看向我。

「周睿，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你会为了你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说完，他直接摔门离开。

随着重重的摔门声响起，我知道我和周振之间的父子情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

下次再见面，我和他就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我看着病房门愣愣出神。

直到沈医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管你和院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成为了我的病人，你就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做，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沈医生。」

沈医生轻叹了口气，然后也离开了。

7、

我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的院。

在此期间，周振没再出现过。

警校里的同学来看过我几次，但他们都绝口不提连环杀人案的相关案情进展。

每当我问起时，他们也是含糊其辞。

到最后，他们也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暂时不要想那么多。

终于到了我出院的日子。

可是迎接我的不是朋友，而是当初带走周晨的那几名警察。

我面露不解，「怎么了？」

「你的养父周振先生指认你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所以你的职务将被暂停，在此期间，你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难道那天周振说我会后悔的，就是指这件事吗？

所以，他这是想的什么昏招，竟然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了。

他真当警察局和中心医院一样，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吗？

我一言不发的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在警察局里，我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周振。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往作为院长时的气势。

现在的他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原本乌黑的鬓角也生出了几缕白发。

想来这些日子他也并不好过。

我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的脸上多出其他的情绪。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在他的眼里已然成为了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当然，我的目光也仅仅是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秒。

到了这一刻，我已经不奢求他会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