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的不多,只是想在剩下的时间能一起看看月光。
房间有个大阳台,我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放松下来整个身心都舒服了许多。
沈知理没理我,独自在一旁玩着手机。
我余光扫到,见男人眉心皱成川字,我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知道男人站了起来。
「沈知理,你得陪我。」
我慌乱似地先一步开口,我早在男人慌乱之时就看见了江欣的朋友圈。
「情绪崩溃,急需一个肩膀。」
沈知理停住了,看向我的目光算不上友好,她或许是在怨我阻拦了他,可是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沈知理,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哪。」
我一遍一遍地提醒他,沈知理终于还是放弃了。
他看着我,「林婷,你开心了吗?」
我露出一个笑,「开心,沈知理。」
只有我知道这个笑比哭还苦涩。
我没有再叫他陪我看月光,只是在男人进屋洗漱时,我才起身。
我换了一身衣衫,吊带蕾丝裙,在沈知理出来,我的手就攀上他的胸膛。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手链带在男人手腕上,将那串旧的放到一边。
「沈知理,生日快乐。」
沈知理的错愕是一瞬间,在我那条他旧的之时,男人反应过来。
他捡起那串旧的,宛如珍宝地握在手中。
我垫脚上去吻他,这三年,我知道沈知理最失控的场景是什么样。
我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直到他回应了我的名字。
「林婷」
我笑了笑,在男人情绪高涨之时,「沈知理,我想去看极光。」
片刻之后,沈知理答应了下来。
「好」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沈知理就不见了。
6
「婷婷,知理他说公司有急事,见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
我愣了愣,给男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无疑都是未接。就连离开,沈知理都没告知我一声。
沈知理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也有例外。
医院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复查,我给沈知理秘书打了电话。
秘书告诉我,沈知理在舞团。
那颗被蒙蔽的心逐渐明了,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沈知理一定是公司出了急事,直到现在谎言被拆穿。
昨晚的苦苦哀求好像一个笑话,我掏出手机,看着已逝的时间。
沈知理,我只有一个月了,你开心吗。
我要到了江欣舞团的演出票,我坐在角落一眼就看见了在前排的沈知理。
男人手捧一束鲜花,在舞蹈结束后,第一个给江欣送了鲜花。
99朵玫瑰,热情奔放的爱意。
我逃也似地离开,在江欣那语录中,原来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她肆无忌惮地挑衅我,只是可惜我只有一个月了。
那天,沈知理给我打了电话,「林婷抱歉,早上临时有事离开,看你睡得太熟就没跟你说。」
我划过手机上沈知理给江欣送花的一张张照片,直到沈知理说可以补偿我。
「那你陪我两天吧,补你欠我的。」
「好」
7
我跟沈知理约了时间,周末,他说他听我安排。
那一日,我带沈知理去做了手工,手工对戒,两枚对戒刻着我和他的名字。
去做了摩天轮,我吻住他,我们在最高点接吻了。
我吵着要他送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他说我无理取闹,要那么多玫瑰没用。
「林婷,闹够了没。」
他最终还是没能送我,只是随意拿起一支花递到我面前。
那天,我和他做的事都是江欣朋友圈中,他跟江欣做的,我渴望能取代江欣。
却还是妄想,我苦笑着将那束独苗插进花瓶。
「沈知理,我们明天去看极光吧。」
沈知理却是斥责了一声。
「你疯了吗?极光什么时候看不是看,明天公司还有很多事。」
他已经拆穿了我的心思,沈知理夺门而出,更是警告我不要胡闹。
我的病还是发作了,胃部的疼痛已经靠吃安眠药无法控制。
医院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只是劝我万一还有希望呢。
那天我在院子里昏倒,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说我情况紧急,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他们拿过我的手机给紧急联系人打电话,电话那头却想起女人的声音。
江欣声音甜腻,「林婷,沈知理在洗澡,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
那些人看着我的备注,同情的目光围绕着我,我早已经习惯。
电话还没挂断,沈知理温柔又带着几分着急的声音。
「你的腿还没好全,别乱动。」
「没事,我都已经能跳舞了。」
「沈知理,这么久了,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护士见状想要挂断电话,我按住了她的手腕。
「江欣,我承认我忘不掉你。」
电话被挂断,我彻底死心,原来沈知理所谓的不愿都是因为要陪江欣。
我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护士又给沈知理打了电话,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合法丈夫。
「是林婷家属吗?她现在在医院,情况严重,需要家属签字。」
「林婷,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男人烦躁地挂了电话,接二连三的电话让沈知理本就烦躁。
「别给我打电话了,死了算了。」
他不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
8
胃癌晚期,早已经没有活路。
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我像个游魂飘荡在世间。
他们说死后有怨的都投不了胎,我飘到了沈知理的身边。
那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沈知理和江欣。
我才发现,上次问他还喜欢江欣吗,男人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在面对江欣时,沈知理才坦然。
「知理,你会为了我离婚吗?」
沈知理没有说话,只是扯了扯领带,我知道他这是烦躁。
「知理,我们都错过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错过了。」
江欣那双眸子含泪,我亲眼看着沈知理在他的攻势下沉沦。
可笑的是他完全忘记他还有一个妻子。
我努力想走掉,可是徒劳,我和沈知理像是捆绑在一起,我离不开他。
医院给沈知理打了电话,男人只是瞥了几眼就挂掉,江欣问是谁。
「不入流的小把戏。」
他在说我,他还以为我是为了他在撒谎。
太可笑了,我才发现沈知理盲目自大。
我在沈知理身边待了几日,他就连家都没回去,除了公司就是江欣。
江欣催促着他跟我离婚,他不知道我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时隔一周,他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却是为了离婚。
当晚,沈知理回来了,因为江欣一句。
「知理,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环顾了整个客厅,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我的踪迹。
他给我打电话,给我发了语音。
「林婷,不就是没带你去看极光吗?至于吗?」
当然至于,因为我已经看不了了。
我的没有回他,我也回不了他。
沈知理握住手机在等我消息,他不耐地站起身在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
「林婷,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男人驱车离开,而我一缕游魂飘荡在他旁边。
许是找我不顺,他没去找江欣,直接去了公司。
半夜,沈知理做了噩梦,我看见他额头的细汗和突然惊醒的眸子。
我倒是好奇,什么事能让沈知理吓成这样。
「林婷」
直到听见他叫我名字,男人猛地打开灯,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接。
我看着男人眼神有些慌乱,他给我发语音让我别闹,而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已经死了。
「江欣就是我很好的朋友。」
可怜到这个时候了沈知理还在瞒我,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滚床单,他却告诉我他们是朋友。
我不懂什么朋友能亲密到这种地步,男女朋友吗。
我想要质问,只是沈知理听不见,而我的怨念逐渐加深。
9
我死后的第十天,医院找警察来处理我的尸体。
沈知理很警觉有关陌生电话他都不接,许是狼来了的故事多了,他很防备。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活该,十天没见了,沈知理都没怀疑过吗。
这十天,沈知理满足了我对他的幻想,他会带江欣去很多她想去的地方,温柔体贴。
仅仅是江欣看过一眼的东西,他都豪气地买下。
我想起了我插在花瓶中已经渐渐有了枯萎迹象的独苗,与沈知理送过她成百上千的鲜花不能比。
那天下午,沈知理公司来了很多警察。
「你们找谁?」
「沈知理」
「你们找错了吧?」
沈知理眉头一簇,显然没想到面前这几人会找自己。
「林婷是你妻子吧?」
到这时,男人嗤笑,他以为这些人又是我请的演员。
「林婷叫你们来的吧,你不会告诉我她失踪了吧?」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郑重地看向他。
「不,她已经死了。」
「这次找你就是让你去医院认领尸体。」
沈知理这才看见他们,只是下一秒,男人笑得更加癫狂。
「你说江欣死了?」
他不信,前几天还缠着他,要去看极光的我怎么会死。
可是我真的死了,胃癌,被活活痛死。
沈知理不相信,就连医院他都没去,医院最后没办法,联系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认领完我的尸体才来找的沈知理,两人还挂着泪水,脸色苍老了几分,面对沈知理从前那份喜悦已经不在。
我的母亲抬起头,一巴掌落在沈知理的脸上。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动怒。
「沈知理,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沈知理偏过头,这才意识到我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