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林婷她......」

沈知理提出想见我最后一面，被我的母亲一口否认，她痛骂沈知理的表里不一。

「你知不知道她在医院待了十天，医院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沈知理，你到底把我们女儿当什么了。」

他跌撞着步子才想起来，是接到我电话的那天。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更何况他亲口说出那句死了算了。

10

从那天起，沈知理回了家，可是有什么用，就算他找遍各个角落，我也不在了。

我看着男人坐在床头，喃喃自语。

「林婷，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他眼神恍惚，一遍遍地给我打电话。

沈知理变了，江欣的消息，他都不回。

我知道他是因为内疚，内疚那天说的话。

第十二天，我的语音定时发送。

沈知理把我的铃声换了，我才发觉原来他之前一直对我免打扰。

铃声响起的那一霎那，沈知理惊醒，今天是我从拿到检测报告起，医生说推测的日期。

可惜我没活到今天。

他颤颤地点开我的语音，将声音放大了最大。

我说，「沈知理，我不爱你了。」

沈知理哭了，抱着我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11

第二天，房间被他搬空，我放在抽屉内的检查报告也被发现。

胃癌晚期，沈知理一直不知道，我的胃是因为他坏的。

开始接手沈氏初期，沈知理一直忙到忘记吃饭，我心疼极了便学着下厨。

沈知理不吃我就陪他熬，以至于熬到现在。

他不相信，仿佛察觉到我在周围，「林婷，你别吓我，回来，别闹了好吗？」

沈知理始终觉得我是闹脾气，他哄一哄就好，接连不断的语音发出，足足抵他那三年。

「知理，你最近怎么都没来找我。」

江欣在沈知理面前永远有些偏爱，她肆无忌惮地出入男人的办公室。

我好像看见男人一瞬间不悦的神情，只是下一秒他又变回了那个沈知理。

「最近工作忙。」

「知理，今天晚上校友会你来吗？」

男人沉默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良久沉默后，他还是答应了。

那晚，我跟着他们参加了校友会，沈知理和江欣的出现瞬间便成了焦点。

他们都在说，沈知理和江欣相配。

直到这时，我才感受到寒意，原来这么多年，沈知理在外从来没说过我是他的妻子，他任由着他和江欣的言论发酵。

江欣笑得温婉，而沈知理一直看向我，抿唇一言不发。

「我已经结婚了。」

他打断那些人的掐媚奉承，江欣脸色僵住，我说不出的快感，我知道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她叫着沈知理的名字，只是没用，男人已经落座。

校友会结束后，江欣再也忍受不住。

「沈知理，你是不是爱上林婷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不顾一旁的同学往来，质问沈知理。

男人眉头一皱，让她不要胡闹。

「沈知理」

江欣被气走，我看着叫住沈知理的男人，几秒后反应过来是大我一届的学长。

「沈知理，你是跟林婷结婚的吧？」

男人轻笑着，点燃了手中的烟，许是有些压抑，他吐了好几口烟雾才开口。

「当初林婷跟你在一起我就劝过，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是会害了她的。」

沈知理上下轻蔑的眼神瞥他，秦宇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你知道她手腕处有块烫伤吗，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那是你的江欣给你发消息，你把开水倒在了她的手腕。」

秦宇说的不全对，那是江欣哭着给他打电话，在我和他结婚纪念日那天。我渴极了，让沈知理给我倒水，江欣的消息让他失神，手没拿稳，开水溅到了我的手上。

沈知理根本没察觉，还在我知晓内容后借口公司有事离开了。

「你知道林婷怀孕了吗？」

我看着男人错愕又欣喜的表情，只是可惜。

「不过后来她流产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和江欣同出酒店的照片发到了她手机，而给你打电话是江欣接的。」

沈知理退了几步，摇着头直说这不可能。

「她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我嗤笑，他沈知理什么时候在意过我说话了，有关江欣的事一度让他失控。

「沈知理，你听过她说话吗？江欣回国之后，你有几天回过家。」

「你知道我什么知道吗？因为我是她的心理医生，林婷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你知道吗？」

12

沈知理什么也不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他都不记得。

那晚我看着沈知理呆呆地坐在床上，半夜男人突然发疯，翻箱倒柜了很久。

更是连夜驱车去找了江欣，要不是沈知理眼眶通红，我还真以为他要找江欣温情。

「沈知理，你别以为你来了我就原谅你。」

这栋房子是沈知理买的，他一言不发地掏出钥匙。

「江欣，东西在哪？」

男人暴怒的样子吓了江欣一跳，她哆嗦地说不出话。

「手链在哪？」

女人颤抖地指了指垃圾桶，沈知理疯了，他疯狂地掏垃圾桶，在一堆垃圾中找出那串手链。

我才发觉是前段日子我送他的礼物。

那串手链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小众品牌，本来想买情侣款，只是可惜没货了。

「沈知理，你清醒一点，林婷已经死了。」

江欣劝他，沈知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渐渐地，沈知理将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放在了一起，深夜男人会将那些东西揽在怀中。

江欣找过他几次，沈知理都没有搭理，他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冷淡。

每到晚上，沈知理都会自言自语，他跟我说，那晚做了噩梦，梦见我要死了，他被吓醒，没想到是真的。

后来，沈知理的眼神越发悔恨，我知道他都想起来了。

13

我才是沈知理的初恋，从高中到大学，那时我和他是学校公认的情侣。

只是大学毕业那年，沈知理出了车祸。

那段时间我被父母送出国进修，没有第一时间回国。

而江柔就是那个时候进入到沈知理的世界，沈知理醒来缺少一部分记忆，他把江柔当成了记忆中的女人。

江柔本就是沈知理那万千追求者中的一员，他把江柔当成了我。

出国回来后，我找过沈知理，他搂着江柔告诉我那才是他的初恋，不论我怎么说，他都恶狠狠地看着我。

那段时间，他只承认江柔，更是当着那一众好友的面反驳江柔才是他的女友。

所有人都随了沈知理的意，我也是。

他让我所有人都相信江柔才是他的初恋。

现在他想起来了，可惜晚了。

他逼问江柔为什么不告诉他，江柔笑着骂他是个傻子。

「沈知理，是你忘了她，是你不要她的。」

「他在医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跟我上床，沈知理，你才是最十恶不赦的人。」

江柔笑得疯狂，她声声都在指责沈知理。

她的舞团，她的舞蹈梦已经被沈知理毁了，江柔已经不在乎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检查报告，「真是可惜呢，你跟我温存的时候，你们的孩子已经没了。」

她逼近，指着沈知理的胸口，一字一顿。

「沈知理，她是你害死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怀孕了，除了沈知理。

那段时间厌食吃不下饭，沈知理只是一句。

「看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真倒人胃口。」

14

江欣被解雇的第五天，她的丑闻彻底被爆了出来，女人知三当三，最后被原配殴打。

所有的舞团都拒绝江欣的加入，再加上她的脚被人打断，她彻底跳不了舞。

那一天，沈知理推了所有的工作，他去看了极光，连带着我的照片。

可是有什么用的，我在的时候男人百般推辞，我不在了，他又装深情。

我迫切地想要离开，男人的那副姿态看得我作呕。

「婷婷，我带你来看极光了。」

曾经梦寐以求的在此刻释然了，我从前不过是想要看看我和江柔在他心中的位置。

沈知理说他一直爱的是我，可是无数个夜里，他都跟江柔睡在一起。

我苦涩地笑笑，枉费了这几年的青春。

从极光回来后，我的魂魄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

而沈知理好像能看见我一般，他总是对着我忏悔。

他带我走过我曾经提过的地方，把我送他的手链紧紧戴在手上，他的一切都有我的痕迹。

「林婷，我后悔了。」

每到深夜，男人跪下身在我的方向低声道歉。

我最悔的就是那个被伤害的无辜孩子。

「沈知理，把孩子还我。」

他永远不知道，那个夜晚我哭干了眼泪，我无数个绝望的电话都没接通。

沈知理就像个冷血无情的动物，他还会残忍地戳你伤口。

「林婷，你这幅模样是死了谁？」

我一直以为他是知道的，我以为江柔的行为是他的默认。

15

我的葬礼很隆重，来给我送行的不少，我和沈知理的关系被台上明面。

而他被我的父母拦了下来，我的母亲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指使着保安将他赶出来。

我看着沈知理跪在面前，苦苦哀求，他说想送我最后一面。

最终还是秦宇提起沈知理的领子将人扔了出去。

我彻底要离开的那天，沈知理一直坐在床头。

卧室黑暗，我被他看着不舒服。

「林婷，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知道，他看见我了。

我没有说话，沈知理苦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埋头一口一个对不起，是我这些年听到最多的话。

「你以后能出现在我梦里吗？」

沈知理的目光希翼又带着几分恳求，我看着他，摇摇头。

「沈知理，我们马上要彻底结束了。」

「你欠我的不单单是一个孩子。」

我对他的年少悸动已经没了，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林婷被他亲手杀死了。

沈知理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着爱我。

我冷笑，「沈知理，你只爱你自己。」

男人的好太过表面了，虚伪自私才是他的本性，只可惜我看透太晚。

沈知理一蹶不振后，沈氏岌岌可危，林氏更是撤回了资金。

我在消失前，亲眼看着沈氏破产，看着沈知理那副疯癫的模样。

他抱着我的照片在所有人面前说他爱我。

迟来的爱意我从来不要，沈知理，你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