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没有天台？这话让我爸彻底愣在了原地。
如果没有天台，那之前我是在哪儿对妹妹实施的侵犯？
抑或者......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再翻身的机会了，可此刻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久违地觉得兴奋。
“爸！”
我转头看向我爸，眼中有恨。
“你听到了吧？没有天台，根本就没有！”
“我是被冤枉的，从三年前开始，你们就一直在冤枉我！”
我爸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想什么。
我目光死死地盯住他，等待着他能给我个公道。
然而过了许久，我爸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即便这里没有天台，也不能代表什么。”
“万一是我记错地方了呢？一切，都要等你李阿姨和婷婷到了再说。”
闻言，我身子一僵，明明是大夏天，此刻却觉得通体生寒。
他不相信我，分明这里的门卫都说了没有天台，可他竟然还是不相信我！
在他眼中，我这个儿子，究竟算什么？
我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终于对他失望。
“好，我等。”
等他们到了，当面对峙，我一定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我爸的脸色始终特别难看。
我倒是已经恢复了平常心，我的人生早就被毁掉了，能被证明更好，如果不能，那也无所谓了。
反正这个家，早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正这样想着，又是一辆小奔驰开了过来。
我看着车牌号，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我亲生母亲的。
本以为他们离婚之后这辆车会被闲置，没想到如今，竟然到了我那个后妈，李梦的手中。
李梦打扮精致，牵着婷婷下了车，看到我，二人一愣。
婷婷眼神闪烁，仿佛很是心虚，李梦牵强地笑了笑，走到我的面前。
“小天？你回来了？”
我垂在身侧的拳头默默攥紧，却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梦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半晌，又看向我爸。
“老公，你叫我和婷婷来这里做什么？”
我爸看我一眼，随后沉声说道。
“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李梦似有所感，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不过看样子这好像是个别墅区，你要在这儿买房子吗？”
我爸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深吸了两口气，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看我的眼睛，只得将视线投向婷婷。
“婷婷。”
我爸放柔了声线，似乎是怕吓到婷婷，也似乎......
是期待从婷婷的口中听到其他的不同的答案。
“你记得这个地方吗？”
婷婷疑惑地环顾四周，半晌，也摇了摇头。
“不记得啊，这里怎么了吗？”
“爸爸，我们是不是要买新房子啦？”
随着婷婷话音落下，我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我爸。
“爸。”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5.
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愧疚，我爸沉默许久之后，竟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却觉得讽刺极了，一时之间竟笑了出来。
算了吧，我爸强势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误会了自己的亲儿子？
失望的情绪贯穿全身，我不再执着地非要等待一个回答，冷脸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身无分文，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可我知道，我现在不想回家，尽管我爸肯定会重新调查当年的真相，也会给我补偿，可我就是不想回去。
我也有骨气，他们毁了我的人生，我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们！
可我忘了，我如今，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
长时间的虐待和精神折磨，早就已经严重透支了我的身体。
走了没多远，大脑处便传来强烈的眩晕感。
我晃了晃头，想继续往前走，可一个趔趄，竟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许天！！！”
再次睁眼，我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不是我的家吗？三年前，我在这里备考，本以为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可最终却连分都没查到。
看见我醒了，我爸有些着急地俯身过来，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
“怎么样？医生说你发烧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我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我爸的手尴尬地滞空了一瞬，他却只是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生爸的气，我已经查清楚了，三年前的事情......”
“是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
听到这句“对不起”，我总算有了反应，猛地转头看向我爸。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这是从改造所出来后的第一次，我对我爸展现出类似于怨恨的情绪。
“我已经受了三年的苦，因为你们的误会，我考上了都没去上学！”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全都毁了！”
眼看着我这么激动，我爸有些无措。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可以帮忙，以后你进公司，我给你股份，给你职位，我会补偿你。”
补偿？
我陡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需要。”
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冷声开口。
“你忘了你说的了吗？我就是个畜生，我这样的畜生，也配去你的公司工作？”
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爸愣在了原地。
我丝毫不顾及他无措的神情，掀开被子径直起身。
“我已经成年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就算是去路边讨饭，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说罢，我转身就想离开。
然而我爸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之前伪装出来的慈爱愧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威严被冒犯的不悦。
“你想去哪儿？”
“不就是让你去改造所里学了三年规矩嘛？你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学规矩？我冷笑出声，正欲说话，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当然至于，我的儿子，凭什么让你这样折磨？”
我转头看去，发觉来人正是我的亲生母亲林颜，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6.
我妈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气势凛然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身后还带了两名保镖。
见我正盯着他，我妈的眼眶也红了一瞬，不过很快被她遮掩了过去。
“臭小子，到妈这里来！”
我吸了吸鼻子，规矩地跑到我妈的旁边。
我爸，不对，现在 应该叫许万山了。
许万山皱起眉头，看着我妈，有些心虚，更多的是不悦。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妈冷笑一声，看许万山的眼神像看下水道一般。
“我再不来，儿子恐怕就要被你折磨死了！”
许万山张了张嘴，正欲辩解，我妈就直接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了许万山的脸上。
“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规整的A4纸纷纷扬扬散落在许万山的脸上，许万山捡起来看了看，这一看，整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那上面清楚地记录了我在改造所这三年里经历的所有事情。
吃馊饭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可当许万山看到我光着身子躺在电击台上时，他彻底崩溃了。
“这......你这三年里，经常这样吗？”
许万山手指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有我妈到场，终于起了几分报复的心思。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