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送进去，不就是想看到这些吗？”
许万山浑身颤抖，下意识上前一步，双手扶住我的肩膀。
“不、不是这样的。”
“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对你，况且我当时是真的以为......”
“你以为？”
不待许万山把话说完，我妈就冷脸打断了他的话。
“你以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父亲？”
“相关的亲子断绝关系文件明天就会拟给你，我的儿子，我自己管，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
说罢，我妈转头看着我。
“走！”
我点了点头，和我妈一起离开了这栋别墅，许万山终于回过神来，立马上前想要追赶我们。
可惜他还没碰到我，就被我妈带来的保镖拦了起来。
“徐总，请不要让我们难办。”
看着眼前的两个彪形大汉，许万山只得无力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竟哭了起来。
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滑落，直至此刻，他的心中终于有了悔恨。
自从我跟我妈离开后，我的生活质量简直是直线上升。
我妈不仅找了最好的保姆安排我的饮食起居，重新查了一下当年我的高考分数，以及我被录取的学校。
看着电脑里面710的高分，我妈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许万山，老娘迟早给他扒一层皮下来！”
我抿了抿唇，也为自己被毁掉的前途而感到难过，所幸我妈及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仍旧把我当小孩子一般摸了摸我的头。
“算了，你别难过，反正念完大学以后也是要找工作，妈给你安排。”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问道。
“妈，为什么那三年里，你不来接我回家？”
闻言，我妈沉默一瞬，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小天。”
“我跟许万山离婚之后就直接出国了，国内的事情，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托人问过你的近况，谁知道那些人都被许万山的人买通了，要不是我这次回国拓展业务，我也不会知道你竟然受了这么大的苦。”
说着，我妈将我抱在怀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红了眼眶，什么话都没说，只拍了拍我妈的肩膀，用这种无声的动作告诉她。
我不怪她。
我本以为我妈给我安排的工作会是一些杂货，可我没想到，她一来，就把我安排到了总经理的职务上。
我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焦虑万分，几次站起又几次坐下，无措地看向我妈。
“妈，我还什么都不会，这个职位太高了，你给我换个低一点的吧。”
“至少，也应该让我从底层做起吧？”
我妈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第一次露出严厉的神情。
“不会就去学，我会给你找最好的老师，难不成你想被许万山的那个女儿比下去？”
许万山的那个女儿，说的应该就是婷婷。
可婷婷今年才十岁，我跟她比什么？
我张了张嘴，试图再争取一下，可刚抬头就看到了我妈期盼的神情。
不知为何，我的心一下子就涌过一阵暖流。
过去的几年里，我在别人的眼睛里更多地看到是厌恶，是鄙夷，唯独没有期盼。
我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好，我学。”
从那以后，我便认认真真地开始学起了公司的各种事务。
而底下的员工，也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变成了后面的心服口服。
可我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便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正是那个诬陷我猥亵强奸的后妈，李梦。
这次的合作我们是甲方，李梦是乙方，而合作的公司，是许万山的。
看到我在这儿，李梦十分惊讶，半晌，眼里布满了厌恶与憎恨。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坐在了李梦的对面。
“看不出来吗？我是跟你对接合作事宜的负责人。”
李梦表情僵了僵，半晌，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在你妈那里过得不错啊。”
“不过我们公司各方面都没问题，你就算想使绊子，也没机会。”
我嗤笑一声，只觉得十分讽刺。
我妈已经回了国外，国内的公司全权由我打理。
我想取消合作，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根本就不需要使绊子。
我站起身来，身后跟着的一众员工也纷纷起身。
“抱歉，你们的公司的确没问题。”
“但这个合同我不想签，换个人吧。”
7.
我说换个人，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的一句客套而已，可我没想到，还真换人来了。
换的那个人，还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生父亲，我爸许万山。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许万山仿佛老了许多。
看到我，他下意识把手往前伸了一下，像是想牵我。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许是我这个充满抗拒的动作刺痛了许万山，他又把手收了回来。
“小天啊，好久不见。”
久吗？不过几个月而已。
我没心思应付这种毫无意义的寒暄，只是礼貌性地给许万山倒了杯茶。
“有事直说吧，我很忙。”
许万山盯着我，半晌，长叹口气。
“小天，你知道的，我们公司现在很需要这笔投资，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我都可以解决，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
我嗤笑一声。
当初他们把我送进改造所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机会？
我双手十指交叉，凑近看着我这个有段时间不见的父亲。
“我的不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明明是如此亲密的称呼，可许万山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低垂着眼眸，手指不停摩挲着签字用的笔，像是在纠结什么。
看看，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愿意为他当初犯的错买单。
一个如此自负的男人，凭什么想央求我的原谅？
此刻我耐心全无，起身就想离开，却没想在我脚步踏出会议室的前一秒，许万山叫住了我。
“许天。”
我挑了挑眉，回头看去。
“如果我跟李梦离婚，把婷婷也送去改造所，你会舒服一点吗？”
没想到许万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愣了一瞬。
半晌，我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
许万山抿了抿唇，为了他的公司，也算是豁出去了。
“你记恨我们毁掉了你的人生，既然如此，婷婷的人生赔给你。”
“李梦挑唆婷婷陷害你，她也不能逃脱，我会和她离婚，收回她的所有资产，再把她送去国外。”
“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我皱起眉头，心中无一丝快意，只觉得不可置信。
都说虎毒不食子，婷婷也是她的女儿啊。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底的怒火，猛地踹了一脚会议桌。
“滚！”
许万山愣在原地。
“什么？”
“我说，滚！”
说罢，我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助理将许万山请出去。
直到被赶出公司，许万山都没明白他究竟说错了什么。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我动用所有势力，将许万山的公司搞到破产，又找了律师将三年前的事情重新翻了出来，一纸诉状将李梦告上了法庭。
李梦坐了牢，许万山也彻底跌入谷底，再也没了能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说话的机会。
“许总，徐婷婷已经被送去了孤儿院，您看看那边是要关照一下，还是......”
“不用管了。”
我打断助理的话，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许婷婷当时心性尚小，或许并不知道她撒的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影响。
可无论如何，她每次看到我时眼里的厌恶都是真的。
我无意与她计较，但我也不会帮她。
这，是我为他们三人选的最好的结局。
而我，也即将奔赴国外，开启我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