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爸就这么走了没事吧？」

「你爸是小孩啊？大晚上出去能让人卖了？早就受不了他了，还以为孩子大了能收敛点，管个没完没了，家都让他整混了！」

我妈摇头示意我俩不用在意，该干啥干啥去。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爸不是那种消停的人。

果然，没过去一周，事就出现了。

12.

「妈，我爸都好几天不回来了，没啥事吧？」

这几天毫无音讯，我都有点担心。

虽说他管天管地，该咋说也是亲爹，也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要是能劝他把毛病改了最好，要是不能以后大了搬出去不见面就是，人可别出啥事。

「没啥事，我那天打听了，你爸在单位住呢，屁事没有！」

我妈就刀子嘴豆腐心，说不在乎不在乎，心里比谁都在乎。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把我吓一跳。

我哥牙刷一半从厕所赶出来看。

我妈离门最近，她透过猫眼看了一会才打开门。

「你们是？」

「请问你是江建国的妻子周英吧？」

门口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左边那个手上举着警官证，右边的拿个本在记。

「江建国涉嫌故意伤人，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江建国现在人就在看守所。」

「啊？！」

我妈手里的豆角掉落在地，她也顾不上捡，赶紧跟对面俩人询问我爸具体情况。

「大概是和同单位员工发生口角，具体细节去警局再说吧。」

「江月江城，你俩赶紧换衣服跟我去一趟！」

跟我俩交代完，我妈一边嘟囔着要带的东西一边往屋里窜。

13.

到了警局门口，我们仨跟着两名警察一路走进大厅。

警察让我们先进接待室，一会受害者家属也要过来。

「到底什么事啊？怎么闹到警局来了？」

前几天不好的预感竟然应验了。

「不知道，等什么受害者家属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我妈的语气看似平静，实际手在发抖，额头也在冒汗。

没几分钟，接待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打开，四个人气势汹汹从外面进来，看见我们仨就指着鼻子大骂。

「你们是不是那老家伙的家属！我告诉你们！那老东西说我女儿伤风败俗！他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他管东管西！」

得，这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大概。

「你们先别急，我爸这几天没在家住，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咱先坐下慢慢说行么？」

见我态度不错，最前面的女人气势弱了半分。

四人拉了几把椅子坐下。

「我姑娘今年大二，暑假找个兼职在飓风公司。」

飓风？那不是我爸工作那地方？

「我姑娘应聘的销售岗，她长得漂亮个也高，人家看两眼就给直接上岗了，你爸可好，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爸非说我姑娘穿得伤风败俗，影响公司形象，让人家给我姑娘辞了，我姑娘犟两句还给推地上了，腿都出血了！」

边说对面的女人把自己手机打开，翻出相册对应照片给我们一张张翻看。

确实如她所说，照片里的姑娘腿上青紫一片。

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照片里的人穿的就是普通的短袖短裤，上衣领子都是紧贴脖子的，下身短裤到膝盖，标准穿着。

对面的女人把手机收回去，抹了把眼泪。

「你们都看见了吧！我一点没瞎说，这医院说我姑娘没啥大事，这要真摔出点事，我这后半辈子咋整啊！我就这一个姑娘啊！」

这确实没法反驳，既然进了警局，现在我爸已经被关起来，说明人家证据确凿。

「那你们有什么要求？」

「让那老家伙给我姑娘道歉！我姑娘医药费必须他给我们出！」

14.

警局大厅，我们娘仨缩在角落。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爸自己不想解决就让他在里面关着吧，这事咱们管不了！」

半小时前，知道对方的诉求以后，我们联系警察想探视我爸。

对方提的要求并不过分，看那照片我爸纯属没事找事。

他指不定管不上我们俩，老毛病犯了心里痒痒，随便逮个倒霉的就跟人家墨迹。

见到我爸的时候他还有点愤愤不平，听见我们说要他给人家道歉，直接眉毛就竖起来，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普通员工管人家销售部新招的人干啥？

也不等我们多说，他表示道歉不可能，要不给他关到死，医药费也不可能出。

「我爸真是死脑筋。」

没法评价我爸的行为，有好日子不过，非得给自己找事。

「呵，你爸估计以为那看守所是啥香饽饽呢，不想出来就让他多住几天！没人愿意理他！」

我们仨转道去医院把女生的医药费结了，当然，用的我爸工资卡。

15.

又过去几天，我们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我爸想见我们。

「他说见就见？晾他几天！」

我妈对着警察好言好语，挂了电话就换了副态度。

也正常，碰上这样的老公谁都难整。

「我爸进去这几天他公司咋说的？」

这样人家还能用么？

「还能咋说？昨个晚上我就接着电话了，人家说等你爸出来让他去办离职手续，人家没说太严重，态度挺好，就说某些原因现在对你爸提出辞退决定，这话说的，还给你爸留点面子，我看你爸这没几年退休的人，让公司辞了，这回能不能长长记性！」

「要不还是去看守所看看吧，那也不是啥好地方。」

我妈也就是嘴硬，听我这么说没多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陪着我妈去往看守所。

我爸这段时间不在家，我哥忽然发愤图强，自己面试好几份工作，还真找到个合适的，离家不远，工资不算高，好在活不累。

「我这几天也想了，你爸就是咱家最大的祸害，你看他不在，咱家这几个人过得都挺好，实在不行我跟你爸就离婚了，这房子爱谁要谁要，你俩想好跟谁，我以后可不伺候他了！」

我妈拍拍我的手，语气很郑重，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真不明白我爸这是何苦呢，管这管那最后恨不得妻离子散。

「江建国家属？」

「对。」

我俩冲着面前的警察点点头。

「行，你们跟我进来吧。」

跟着警察穿过熟悉的走廊，打开一扇铁门，我爸就坐在围栏后。

「媳妇！姑娘！」

一见我们进来，我爸贼激动，要不是有警察拦着，都快扑到我们跟前来。

「我错了！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这回都改！我以后再不管那些闲事了！」

闲事？我爸也就嘴欠这么一回，那以前不都管的我和我哥？

听我爸这话的意思，他以后不管别人的事，专注管我和我哥了是吧？

我哥刚好点，生活迈上正轨，他还想掺进来搅和？

「爸，你要改你就说清楚，别人的事，我的事，我哥的事，你以后就都少管，别在这打马虎眼。」

「江月！」

我爸话音增大，而后瞄瞄身边的警察，气势弱了半分。

「家里的事回去再说，你爸也不能总在这待着吧？这说出去也不好听。我听说医药费都给了，那我给人家道个歉这事不就过去了？」

见我和我妈不说话，我爸就招呼旁边的警察说同意给对方道歉。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我们这边态度很好，对方不是不依不饶的人，办手续后没半天就把我爸放回了家。

16.

「江月！说几遍了不能在中午点外卖！雪糕也不行！中午正火盛！点外卖属于财气外泄，这两个放在一起更严重！赶紧把外卖扔了！」

「江城！说她没说你是吧！找的什么工作？那公司看着不大，没几个人，一点不正规，辞了重新找！」

回来不到一天，第二天周末，正好碰见我和我哥都在家，我爸这个嘴又开始闲不住。

我之前打听过，我爸在的看守所新进去一个大哥。

大哥也没啥事，进去过几回都因为跟别人打架。

我爸可能看人家五大三粗，动起手来不管天不管地，害怕了，连夜联系我们说想出来。

人家警察还得休息呢，就第二天给我们打电话。

早知道这种情况我真不想管他，再关一阵子关到老实得了。

我看着我哥求助的目光，晃动晃动脖子，最后还是要我出手。

下腰，双手撑地，脖子前伸，我四肢着地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爸爬过去。

我爸连连后退，嘴里念叨着反了反了最后冲出家门。

「你说爸这回啥时候回来？」

「用不着啥时候，没一会儿就得回！」

我妈把洗好的果盘放在桌上。

「他现在被辞了没地方住，外面这么热，蚊子还多，待不了几分钟就得跑回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个小时，我爸偷偷摸摸打开大门，他先探头看我一切如常，才敢迈步进来。

「江月，实在不行你去医院看看，老这样咋行？」

「爸，只要不说那些没用的，我管保证一切正常。」

「什么叫没用的！」

趁我爸发火之前，我妈插嘴进来。

「江建国，你要是再变本加厉，可别怪老娘跟你离婚，那以后你爱咋过咋过！没人管你！」

我妈语气严厉，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

我爸这回真怕了，他缩个脖看看我看看我妈又看看我哥。

「我少说话你们都能变好？」

我们仨一起点头。

我爸没再说话，低着头走回卧室，看样子已经妥协。

至于以后还需不需要我发疯解决问题，那就看情况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