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声线与此时重合。
我猛然抬头,看见沈铭那张好看却不耐烦的脸。
脑袋里嗡的一下。
物是人非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铭。
他穿着浴袍,露出强壮的上半身,仔细看身体上还有吻痕和抓痕,可见刚才战况激烈。
「许晴没跟你说工作内容?事情结束后,你就得让女人滚蛋,你陈大小姐是不是只会跳芭蕾,不会给人打工做事!」
这话讽刺意味拉满。
他还记得当年我分手时说的话。
那年我说要分手。
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晚上淋雨。
我躲在二楼的房间上,捂着被子。
可是还是听见了爸爸和沈铭说的话。
「一个穷混混,你有什么资格配我的女儿。」
「我现在没有钱,不代表以后没有。」
「我女儿跳芭蕾一年就要花掉上百万,你身上穿的有超过两百?」
沈铭沉默了。
少年的自尊像玻璃一样从高空坠落,砸的粉碎。
三天后,我还是接到了沈铭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痛苦压抑。
「陈喜,你是不是真的瞧不起我,所以要分手,我要听你说。」
我咬着嘴唇,说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话。
「是,你是混混,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爸爸说的对,你连我的芭蕾舞鞋都买不起。」
短暂的沉默,像是耳边炸开的烟花。
意味着我和沈铭美好的记忆转瞬即逝。
记忆深刻的初恋只闪耀在那个夏天的凉爽的夜晚。
他讨厌我恨我要报复我,我接受。
「陈喜,你家他妈都破产了,你还跟我高贵上了,老子睡女人,你他妈给老子摆什么死鱼脸色,嗯?」
沈铭几步上前,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直视。
「我没有,我下次会注意的。」
他的力道很大,疼的我想哭,很想哭。
只是我知道,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哄我了。
沈铭松开了手,又将我逼到角落,高大的身材像一座山压下来,将我圈住。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嘛?」
沈铭挑眉,带着玩味看着我。
「我花钱请你来干活,你活干的不好,给我跳个舞,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开了你,毕竟你弟弟的透析要花很多钱,不是嘛?」
我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左腿。
还好,他没看出来异样。
「沈总,我已经很多年不跳舞了,我保证下次工作不会出错。」
我去推他的手,反被他紧紧抓着手腕威胁。
「不给看?你那个破芭蕾真有那么了不起,你知不知道老子发迹的时候早就把跳芭蕾的女人睡了个遍,要钱是吧,开个价。」
沈铭将桌上的支票塞到我的衣服里,大剌剌地趟坐在沙发上,用刚才看混血模特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鸡。
我拿出支票。
换做以前,我肯定将支票撕的粉碎,委屈万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正如沈铭说的,我早就不值钱了。
「沈总,我要的钱不用支票,我只求你给我提前预支三个月的工资。」
「好。」
很多年没跳芭蕾了,加上左腿的原因,我的肢体显得有些僵硬。
踮脚转圈的时候,我看到身后镜子里的自己。
一瞬间,曾经在舞台上跳跃的白天鹅的画面又充斥在脑海里。
仿佛痛苦的日子只是别人的故事。
恍惚间,我看到沈铭眼底闪过一丝曾经爱慕的眼光。
砰的一声,我没踮脚没站稳,摔倒在了玻璃桌上。
玻璃碎片覆盖在我一半的手臂上,渗出血珠。
「怎么说你芭蕾也跳了七八年,现在就这水平,今天就当看了个笑话,我不养闲人,预支薪水的事情不可能。」
「你耍无赖,你说只要我跳了就可以。」
「跟我睡倒是可以。」
我没忍住,甩了他一巴掌。
「睡你的模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