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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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轰鸣,实在危险。

她爸妈便祈求我过去带她回来。

为了救她,那枚子弹擦过我的眼角,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里医疗条件不好,硬生生拖了好几天才辗转回国。

后来陈朝朝便心甘情愿答应嫁给我。

可是我眼睛失明后,再也没有继续画画生涯。

她说厌倦了。

因为我再也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许嘉城眉眼七分像我,便足以让她倾尽所有的耐心去对待。

我亲耳听见,她对着朋友吐槽,「还是新鲜血液好,嘴甜还会哄人。」

「而且,他真的很像十八岁的江让。」

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十年相交、如今成为瞎子的人。

她选择了前者。

12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围满了人。

我的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警察都来了,正在盘问许嘉城。

他坚持说是我故意激怒他的,「而且他根本没有瞎,这一切都是他的谎言。」

到底是年纪轻,表面上再怎么维持镇定,颤抖的手还是泄漏了他的不安。

对着警察,我不同意和解,「既然有胆子害人,就得承担责任不是吗?」

这话却让陈朝朝和许嘉城脸色一变。

「他还年轻,本来应该有大好的前程的。」

「而且平日里他脾气很好的,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刺激到了他?」

一句一句为他辩解,她是真的将许嘉城放在心上了。

原来我的生命还比不过他的前程。

岳父岳母把陈朝朝扯到另一边,怒斥她,「逆女,你这是为了那个秘书要害得整个家散掉吗!」

即使如此,她还是把祈求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扭头躲开她求助的眼神。

等到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

我突然泄气了一般,「陈朝朝,这周我们就去把离婚办了吧。」

她疯狂地摇头,「不行的,我不同意。」

「我们明明还是相爱的,你舍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我才一直给她机会,等着她来解释。

可是没有。

我无声地笑了下,「那你的爱真挺泛滥、廉价的。」

毕竟可以同时爱上这么多人。

13

陈朝朝正想反驳。

却有人敲门,来人她最熟悉了。

温明月拎了一大堆补品过来,看见陈朝朝的时候都愣了下,「啊?我还以为陈总去陪那位小秘书去了。」

「看来我真的来得不凑巧了。」

陈朝朝脸都涨红了,让她别再乱说,「我们两人是清白的。」

「而且你来看别人的丈夫,居心何在?」

她毫不在意地撩拨了一下头发,「哦,很快你就是前妻了,我不过是来探望一下未来的发展对象而已。」

「发展对象」这几个字她咬音极重。

陈朝朝一向说不过她,从小到大都如此。

转头让我把她赶出去。

我摇头,「她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陈朝朝,你不要干涉我去社交的权利。你就不能稍微懂事一点吗!」

每次她和许嘉城出门,我一阻拦她就说这只是正常的社交,让我不要大惊小怪。

所以他们一起去情侣餐厅,去体验迪士尼大头贴。

现在不过是温明月过来探望我,她便如此沉不住气非要把人赶出去。

病房里一片沉寂,陈朝朝却忍不住哭着甩门而离去。

这点倒是和许嘉城挺像的。

我慢悠悠地削了个苹果,问她,「股份拿下了吗?」

温明月打了个响指,「当然。」

恐怕都不用明天,陈朝朝就会发现自己拼命发展的公司被别人瓜分一半了。

她一直自诩许嘉城每天劳心劳力地替她打理公司很辛苦,这次却出了个这么大的漏洞。

许嘉城总是暗中挑衅我,说他们之间多么相爱多么契合。

我倒要看看他们之间的情感重要还是近在咫尺的利益重要。

14

陈朝朝这几日忙得很,甚至没有空去保释许嘉城。

医院的监控和人证已经把他的罪名落实了,他因为故意伤人罪被拘留在警局。

周一例行的股东大会上,陈朝朝正焦急地望向门外,她不敢相信竟然是温明月吞食了他们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

从前的合伙人不顾一切地抛售了自己手中的股票,导致现在自己处于了被动局面。

甚至连最大的股东这个位置都不保了。

上次那个本应是他们囊中之物的项目没拿下,公司却耗费了大量的资金投入在新产品上。

股东们之前就颇有微词,如今再想获取他们的支持就难上加难了。

我推门而进的时候,陈朝朝喜形于色。

她上前想扶着我,我后退一步躲避开,「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太适合如此亲密地接触。」

随后我直接绕开她,精准地避开障碍物,在温明月旁边的位置上落座。

陈朝朝的身影有些不稳,「你能看见了?」

这句话却没有能引起我的注意,而是打开了股份协议转让书。

推给陈朝朝,「陈总,这是我委托人所持有的证明。」

眼睛恢复后,做回了自己律师的本职工作。

第一仗就是面对着陈朝朝的,我昔日的爱人。

这次会议毫无疑问就是温明月胜出。

她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股东,却把所有的决策权让给了陈朝朝。

温明月含笑看她,「恭喜你了,以后你可要好好为我打工了。」

「公司因为你而发生的资金缺口我已经填上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工作还债啊。」

一语中的。

陈朝朝整个人气到发抖,却无可奈何。

又一次,输给了她最大的敌人。

15

事后,她质问我为什么要站在别人身边。

随之涌来的指责,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温明月的,你却选择和她一起戏弄我!」

「嘉城果真说的是对的,你失明就是装的!」

我大方地承认了,「你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恢复的吗?」

「在芬兰你丢下我的时候。」

「极光、街头拥吻、医院承认关系,每一次你的出轨我都看在眼里,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忠贞不二地对你?」

陈朝朝忍不住后退,「我没有出轨!」

「你不会只有上了床才算吧?如果是我当着你的面亲别的女人呢?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找了个十八岁、很像你的女生,甚至带她去你曾经最想看的极光,你会怎么想?」

眼泪滑落下来,她的脊背微微弯曲,却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我摁住她的肩膀,「陈朝朝,是你一直劝我要大度的,怎么你如今不能以身作则了是吗。」

所以凭什么一直要求我接纳所谓的第三者。

那天争吵过后,她一直过来寻找我的原谅。

面对我提出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她也不肯签。

我问她还在坚持什么。

陈朝朝却注意到了我的手上再也没有婚戒。

「你的戒指呢?」

「扔掉了,医院的湖里,怎么你要去捞吗?」

她的情绪低落起来,喃喃低语,「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响彻灵魂的发问。

明明在大学,我们是所有人艳羡的一对。

她出国留学三年,隔着太平洋的异地恋都没能阻断我们之间的爱意。

疯狂生长的思念,我们甘之如饴。

毕业典礼上,陈朝朝醉得彻底,第一次在人前毫不保留地表达着爱意,「江让,我喜欢你。」

后来,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走过七年之痒后结婚,我们依旧是对方眼里最好的模样。

我陪着她从云城搬到了青城,她的家乡。

偏偏欲望滋生,她抵抗不住诱惑出轨了。

眼前人问为什么我要净身出户,「明明错的人是我才对啊......」

「有关你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要了。」

连带你这个人一眼剔除我的生活。

即使是一无所有、从头来过。

16

我们约好了这周五去领离婚证。

陈朝朝的状态很差,脸色近乎病态的苍白。

出了民政局之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朝朝叫住了我,摊开手心。

是一枚戒指,我们的婚戒。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陈朝朝在医院的湖里捞了一整晚。

那样寒冷的冬天,连湖面都快要结冰的程度。

我没有伸手去接,「你自己丢掉吧。」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闹。

而是选择安安静静地离开。

十年的感情,最后以背道而驰结束。

后来,忙着和旧日的朋友合伙事务所,我回了自己的家乡。

云城的朋友大多都知道我和陈朝朝的事,也不会有人故意触霉头提起我们之间的纠葛。

事务所剪彩后,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喝得稍微有些上头,走到外面透气。

却听见了别人打电话的声音,「他啊,看起来挺好的。」

「嗯,你先好好养病吧。」

通话开了免提,转身那一瞬间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闷闷的,「别给他灌酒......」

我才发现打电话的女人是陈朝朝曾经的室友。

没有犹豫的,我直接转身离去。

17

事务所慢慢走上正轨,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母校一百五十周年校庆,邀请了我们这一届的同学回去。

远在青城的温明月打来了电话,「江律师?」

「嗯?」

「你捐这么多钱回馈母校属实让我们这些底层人民人难做啊?」

我翻文件的手一顿,「我还没捐。」

温明月说她在学校官网上看见我的名字了,「一千万,你不会把老本都砸进去了吧。」

我姑且当作是同名同姓。

登上网站的时候,才发现学号和信息都对得上。

恰逢之前的导师打来电话,我才知道原来是陈朝朝以我的名义捐赠的。

明明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没必要继续为我谋取这些虚名。

可她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后来因为接了国外的委托业务,我并未来得及回去参加校庆。

直到来年三月份,我才接到来自陈朝朝律师的电话,「你好,我是陈小姐的委托律师,请问有时间可以交谈一下吗?」

那人说的是遗产管理。

我才知道,陈朝朝早就在去年的冬天就去世了。

她把所有的遗产全数留给我,只带走了两枚婚戒。

律师把所有的文件推给我,慢慢叹了口气,颇为动容。

「我接到她的委托时,陈小姐已经处于癌症晚期了。」

「就是瘦骨嶙峋的模样了,不过她对你这个前夫倒是挺好的。」

这人并非旁人,就是陈朝朝的室友。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却安静地看着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十八岁的陈朝朝,那时我们都怀抱着远大的理想。

她牵着我的手,说她以后要当江大律师的妻子。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那除了这个呢?」

「那当然是我成为了一名超级有谋略的商人,叱咤风云那种。」

「就是港剧的那种!」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只问她一句,「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呢?」

陈朝朝思索了一会,「这个设定可能性为无,但如果谁背叛了就罚她永远承受苦果。」

如今这句话却应验在她身上。

「她本想见你最后一面的,但她害怕自己的样貌吓到你。」

律师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中。

18

我无声地笑了笑,「那也已经与我无关了。」

那些遗产我也没兴趣去看。

转身结账离开。

临走时,那人说我太过冷漠,「她到死都在想着你。」

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可害死她的人又不是我。」

所以我没有理由去承受这些指责。

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