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来的都知道,尿床是要被打的。
面上和蔼可亲的女老师,下起手来一点也不会手软。
我在晚间的时候肿着屁股回到了宿舍。
小小的他将我堵在门后,问我:
[他们说,在这里,尿床是要挨打的,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捂着屁股,大大咧咧的:
[我皮厚,被打习惯了。你才刚来,受不住的。]
他又要哭了:
[疼吗,我帮你吹吹。]
我推开他:
[我是女孩子。]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他看我屁股。
我救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也刚到这,什么都不懂。
尿了床后,边上的小伙伴们都很惊恐,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我为什么。
直到我被拉去小黑屋,
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那么疼过。
自此事过后,时宴只与我一人亲近。
我们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彼此相互。
院长是个色老头,经常会把十多岁的大姐姐们叫到他房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我们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时宴从不放我单独一人。
无论谁叫我,做什么,他都跟在我身旁。
这个举动也惹怒了院长和老师,他们时常将他拖进小黑屋,咻咻咻的鞭打声响彻整个院落。
他总是强撑着,装作毫无感觉的样子,安慰我说:
[念念别怕,不疼。]
十岁的一天晚上,在伙伴们都睡下后,时宴带我出来偷吃的,路过院长门前时,我们听到了这家孤儿院的秘密。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孤儿院。
我们这些在里面的孩子,都是他们或偷,或抢或骗来的。
目的,是要我们的器官。
所以,他们对我们的饮食作息管控得异常严格。
所以,这些年被领养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只是因为可以卖个好价钱。
所以,我们才会有一年两次的全身检查。
我和时宴在现在的这群孩子中已经算大龄,用不了多久,被卖的就是我们了。
我听得冷汗涔涔,时宴握住我的手,说:
[念念,我们一起逃吧!]
我们在一个黑夜里,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
一路手拉手,离开了那个孤儿院。
在外流浪的日子,并不好受。
起初我们靠着时宴小偷小摸来的东西生存,后来时宴说,他有力气,可以去附近的采石场帮忙。
我们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出租屋。
腐烂不堪的木门,摇摇欲坠的窗户还有一张坐上去就咯吱咯吱响的木床,就是我们当时的家。
出租屋地理位置偏下,一下暴雨,屋子里的水能积到脚踝深。
雨天夜寒,时宴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们两人裹着唯一的一床被子,相互取暖。
他在被子里对我说:
[念念,我一定要让你住上大房子。]
时宴没有骗我,不过半年,他结到了工钱,我们搬到了离夜城不远的地方,住上了温暖的出租屋。
也是在那时,他结识了温怡,齐鸣和陈南山三人。
他们三人是一个地方的老乡,靠着摆地摊和倒卖一些小货在夜城定了居。
时宴跟着他们一路学,一路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他将我送进了学校,自己却依然选择在社会上打拼。
他指着校园里光鲜亮丽的女学生们说:
[念念,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们的住所几乎一年一换,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漂亮。
他经常会把温怡他们三人带回来。
温怡是个很干练的女人,生得漂亮妩媚,一头火红的卷发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齐鸣和陈南山一个嘴巴得力,一个沉默寡言。
时宴第一次带我见他们的时候,
三人齐声叫我妹妹。
时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
[不是妹妹。]
我从未想过他和温怡之间会有什么。
他们四人之间的眼神,有互相欣赏和信任的友情,但却没有男女之爱。
温怡待我极好,最开始小妹小妹的叫我,后面察觉到时宴不喜欢这个称呼,便叫我小念。
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做大姐姐。
直到婚礼上,时宴说的那番话,彻底打碎我所有的认知。
我平静地给自己卸了装扮,洗了把脸。
手机在一旁叮铃铃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