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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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父亲就是商业天才。

我这个母亲只是一个从始至终只知道端盘子刷碗的人。

一个只会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会的富太太。

我的所有默默付出,在他看来都是可以被交易的筹码。

都一文不值。

甚至好几次,我从他厌恶的眼中看到了看下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们回到村子,路上,娜扎懂事的没有问我。

只是随着我走。

谁知他们每天都会出现在村口。

而我因为队里的人都有事,我又是出资方,这才分配了在村口的轻巧活。

于是接应运输车的我接连好几天都能看见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

父子俩都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

估计是车程久远,每天都要往返,被压缩了睡眠时间。

两人一来就陪我一个早上,跟我一起看着一辆辆货车往返村子。

他们跟我说话我也不理,就自顾自的跟娜扎玩当地的小游戏打发时间。

李穗在旁边看得眼睛通红,想开口又不敢说话。

李睿则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务不停地打着电话。

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开进来一辆豪车太过显眼。

很快,队里的人就知道了。

纷纷问我是谁。

队长大哥识趣地打断大家的起哄:

[人家江总挥手间就捐了五百万,有点工作上的人来找他不是很正常吗?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对此我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

然而没有几天,他们竟然也进到了村子里。

这次换了一辆上百万的越野车。

我猜一定是李睿的主意。

他每隔几天就带着李穗来村里住一天一夜。

两人带着豪华的帐篷睡袋,就扎营在我的营地边。

白天村子里没信号,李睿便总需要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处理工作。

只有李穗可以整天的跟着我和娜扎。

我们去摘果时他隔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

我送娜扎去上课,他也睁着好奇的眼睛在后面打量简陋的课堂。

没事我就在帐篷里看书,他便搬来一块石头坐在我帐前跟我说话。

但我从来不会回复。

有一次我们去拾柴火时,他摔下一个小山坡。

磕得裤子都破了,疼得原地叫[妈妈]。

对此我却只是和娜扎背着柴火往回走。

我不想因为短暂的心软又陷入到无止境的旋涡之中。

也不想人生再因为这段已经枯萎的婚姻受到影响。

我的生活就像这个山村一样,正在经历欣欣向荣的建设。

也许过去仍有过去值得留恋的地方,但那些终究只是繁星点点。

与未来相比,不值一提。

三个月后,三集村的帮扶计划圆满完成。

我们不仅建设了学校、宿舍,带来了支教老师。

还建设了卫生所,新的一批水泥房。

同时开始了修路工程,准备打通三集村与外界的连接。

让三集村的人能够真正的与外界接触。

孩子们将来也能到外面读书。

这件事在红十字会的宣传下引发了许多社会人士关注。

学校剪彩那天来了很多新闻记者。

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想要出一份力的游客。

欢呼中,我被推向讲台。

天空阳光明媚,远处的山林时不时传出几声悦耳的鸟鸣声。

那些已经上了一段时间课的孩子们都纷纷看向我。

感受着这些充斥着希望的目光。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也亲手参与了这里的建设。

三个月,不仅是村子的建筑物,所有村民仿佛都焕然一新。

我感动得留下眼泪。

深情并茂地讲了几句,在大家的拥簇下剪了彩。

走下台,李睿正牵着李穗,手拿一捧鲜花向我走来。

周围不知道的媒体记者都觉得我们是一家人,纷纷把镜头对准我。

我只觉得厌恶,没有接过花,直朝着营地走去。

[瑶瑶,我知道错了,这里的事也办完了,跟我们回家吧!]

[是啊妈妈,跟我们回家吧,我和爸爸不能没有你!]

李睿带着李穗跟在我身后说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脸继续走。

第二天离开时,他们要送我,但我没答应。

执意跟着队员们坐大巴车。

回到闺蜜家一个星期,他们都没有动静。

就在我以为李睿终于死心时,跟他相识多年的兄弟找到了我。

赵旭是他大学同学,毕业后不久也跟着他一起创业。

自然也认识一直陪着李睿的我。

一直到今天,他都是李睿的得力干将,也是公司的高层兼股东。

他也算是我的半个老朋友,我没有理由不见他。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跟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单独聊天了。

咖啡馆里,赵旭特意穿了一身舒适的休闲服。

点单后,我们相视而坐。

他的精神状态不错。

赵旭与他的妻子也是在创业时相识相恋。

现在已经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家庭和睦。

夫妻感情也很好。

看着这个陪着李睿南征北战的兄弟,两人之间的鲜明对比。

说不惆怅是假的。

他从不过问我们的家事。

这次来找我,应该也是因为李睿一直带着孩子来找我,影响了工作。

[嫂子,一直以来你都温柔贤惠,圈里都羡慕睿哥遇见你这样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和支持男人事业的老婆,怎么现在老夫老妻了,你们还闹成这样?]

[公司现在业务繁忙,很多会议和应酬都需要睿哥出面,你们老这样僵着,也影响他的工作啊,这你也不希望看到对吗?]

[你觉得我们在闹吗?他既然想找回他的青梅竹马,就让他去好了,我成全他。]

我喝了一口咖啡,平静道。

赵旭脸色一尴,赶忙解释起来:

[嫂子,这事我也听说了,也和睿哥谈过。他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现在他也已经把她赶走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回来吧!]

我看着面前焦急的赵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跟了李睿这么多年,又怎么不会受他的影响?

他只想我回去稳住李睿,好让他继续安心工作。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我不怪他,但这是我和李睿两个人的事。

[骗?他这么大个人了会被骗?如果我还相信他心里有我,那才真的是自己骗自己!]

[他让我感到疲惫,连带着儿子一起让我感到陌生,我不想成为他们豢养的人生附庸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现在他们只是刚刚离开我,离开了一个贴心的保姆,所以不习惯,等他们习惯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我沉着脸看着欲言又止的赵旭,继续开口道: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爱他了!]

[曾经我和李睿是因为生命的枯萎相遇,而后拥抱在一起盛开了幸福的花。现在,这朵幸福的花也已经枯萎,我想,也预示了我们的分开。]

赵旭叹了口气,看着我的后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疑惑地转过身,发现李睿正一脸憔悴地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皱眉起身,他来到了我面前。

一双眼睛直盯着我,声音嘶哑:

[瑶瑶,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和儿子不能没有你!]

[顾婉清真的是我看走了眼,我承认我伤害到了你,但现在我发现你才注定是我一生的伴侣!你要是不满意穗穗现在的教育方式,以后他全由你教,我再也不干涉!]

[回来吧,瑶瑶!]

李睿用几乎哀求的语气握住我的手说道。

我毫无感情地推开他:

[看走了眼?怎么,看对了你还会来找我吗?说白了,我终究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罢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看着他,厌恶道:

[李睿,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用任何方式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夫妻缘分已尽!]

李睿眼神里透露出悲伤,用力地松了松领带,样子看上去烦躁不安。

从他事业有成以后,我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

就好像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不复存在。

一直都是这么一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我曾多么想看到他事业有成的这一天。

甚至一度成为我的心愿。

却不想,代价是失去曾经那个让我心动和爱慕的他。

[瑶瑶,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行吗?我知道以前因为工作忽视了你的感受,你想散心我可以陪你一起,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或者你喜欢去做乡村建设,我再出一千万,我陪你一起去大山里,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我看着面前像孩子一样的憔悴男人。

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说出这些条件需要多大的改变。

可破镜难以重圆,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李睿因为工作,对我不仅仅是忽视,还有蔑视。

我知道他已经打心底觉得我跟不上他的步伐。

像他这样的天才都这样,自觉得高人一等。

我本以为孩子大些后他就会改变。

结果只不过等来了第二个李睿罢了。

如果说李睿是扎在我心里的刺。

那么长大后的李穗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他确实是爱我的,但他更爱他自己!

[李睿,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么吗?是你早在弄丢我之前,就已经弄丢了你自己!你已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说完这句话,他愣在原地。

我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他真的没有再来打扰我。

一直到最后一次见他。

那是在热带雨林。

我跟着一支建设队伍去帮扶另一个小山村。

这时的我已经再婚。

对方是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男人,名叫杨逸知。

长得消瘦,身材不高不矮,相貌平平。

年纪与我差不多,因为条件差,一直没有婚娶。

我跟他是在帮扶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的他是村子里唯一一名教师。

生活条件艰苦无比。

跟李睿相比,他们一个是天上的明月。

一个是地上的尘埃。

可我却喜欢这种平静、安稳。

也许恰恰是失去过平凡,我才明了平凡的可贵。

我跟他有许多的共同语言,他也一直彬彬有礼。

尊重我,理解我,支持我收养了娜扎。

我知道,李睿想找我一定找得到我。

但他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重组自己的家庭。

再见面时,我在村里的瓦房前洗着衣服。

旁边是娜扎和戴着眼镜穿着一身褪色白衬衫的逸知。

他们围着我打闹,我们肆意地欢笑着。

只有我注意到了远处站着的李睿和李穗。

他们俩的装扮还是那样,尊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只不过李睿的眼神中充满了颓意。

李穗一脸嫉妒和难过。

他们刚想走过来,我站起身将一盆洗过衣服的脏水往他们身前一泼,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李睿是一个聪明人,比我聪明太多。

所以,他更应该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

看着他们父子落寞地离去。

我再转身,扑进了逸知的怀里。

抬头看向他,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我从没告诉他,他却好像理解和包容了我的一切。

[妈妈,我饿了!]

娜扎探过头挤身在我们中间。

现在的她已经亭亭玉立,比刚遇见时活泼开朗了很多。

我笑着地摸了摸她的头,走向了屋里的灶台。

后来听说李穗继承了公司,却跟他的父亲李睿闹得很僵。

一度使李氏集团陷入危机,最终导致公司破产。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逸知依旧奔波在这篇大地的各处山沟沟里。

乐此不疲地点亮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