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泪仓促涌出，指尖因为惊慌失措而冰凉。

他咬着唇，近乎恳求，“我…我可以辞掉工作，搬回来陪你…我…我们还有杜妈妈…一辈子都不分开…

“好不好？”他脸色苍白，音色拖得很长，似乎害怕听到我的拒绝。

可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冰冷，谢承泽鼻头一酸，大滴大滴眼泪砸进地里。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妍妍。”

“杜妈妈死了，我只剩你一个亲人，我不想再回到当初那种无人相依的…”

说到这儿，他哽咽了。

是啊，见过阳光的人怎会愿意回到黑暗里呢？

可是他自己拉上的窗帘。

他不想回到黑暗，可杜妈妈呢？

杜妈妈双眼视力只剩0.5，她跌进深坑的时候是多么无助，多么害怕？

手机没有信号。

只能拨出，不能接收。

她强撑着眼皮，忍受着身体上伤口的痛楚，眯着眼试图辨别键盘。

杜妈妈没有选择打给我，因为她知道我丢了假肢行动不便，急起来肯定会摔倒。

她打给了谢承泽。

可对面的女声淡漠无情，告诉她这是一个早已废弃的空号。

谢承泽早就换了号码。

可他忘记了告诉杜妈妈。

杜妈妈从不会主动联系孩子，生怕打扰到他们的生活和工作。

那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落得个失望透顶的结果。

想到这儿，我浑身的怒火便沸腾起来。

捏紧拳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说得对。”

“杜妈妈死了，我跟你是彼此在世上最后的依靠，不应该闹到这个地步。”

听了我的话，谢承泽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他挺直腰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才能回到我身边？只要你说。”

“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我弯下腰，与他平视。

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以杜妈妈的身份生活一天，只要你能在零点前回到这儿，我就原谅你。”

他果断答应。

我想，是该结束了。

但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谢承泽真正体会到杜妈妈的绝望。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疏解心头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