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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中没法判断方向,摸黑打电话给你求救,却根本不知道你换了号码。”

谢承泽闻言一抖。

“她65岁了。”

“你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抱着你的布娃娃,攥着我的假肢吗?”

“她肋骨和腿骨折,铁片穿透腰腹鲜血淋漓,那个因为你留下的肾脏移植伤口突发感染!”

“谢承泽!”

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跪在他面前,狠狠地一巴掌甩过去。

“是你害死她的!”

那个杜妈妈。

曾经拖着16个负累,仍然笑对生活的杜妈妈…

打手板时动作轻柔,抓小孩时雷厉风行,看似严厉但最温柔的杜妈妈。

为我们倾尽一生的杜妈妈。

死了。

因为谢承泽偷走了我的假肢。

“她几乎失明,还不忘给你重新缝补那只布娃娃,可是你呢!”

“你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回忆了吧?”

谢承泽目眦欲裂。

巨大的痛苦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他睁着血红的双眼,反复张口,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终于体验到了杜妈妈的绝望。

愧疚、痛心、绝望席卷了他。

最后,他捏着那只布娃娃踉跄着起身。

“妍妍,我…”

苍白的唇,通红的眼。

他颤抖的双手伸出,我闪身躲开。

“这里是杜妈妈留给我的,我不欢迎你,你走吧。”

谢承泽扯唇笑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一眨眼,泪水淌了满脸。

他别过脸去,摇摇晃晃地离开。

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天使孤儿院重建。

新的院长是个两鬓斑白的年轻男人,一双眼浑浊不已,视力低到近乎失明。

听说那是因为长时间哭泣坏的。

我站在孤儿院门口,听着一屋子欢声笑语,远远地透过人群看见了他。

他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笑着不说话。

任由孩子们绕膝奔跑。

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杜妈妈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我跟谢承泽伏在她膝盖上。

晃着她的腿,求她讲最新的童话故事。

那样的日子,恍若隔世。

谢承泽看不见我。

这样也好。

至少离别的时候足够安静。

至少我们都换了一种方式,活成了当年杜妈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