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和林泽吵了多少次的架，有次还当着直播间好几万人的面，突然一把将东西砸到林泽头上。

他还会指着林泽的鼻子，骂他是废物。

「你和你姐都是靠着我才能变成今天这样，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林泽被他骂的咬牙，顶了两句嘴之后又挨了一个巴掌。

我看见他手臂上浮起青筋，然后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消火。

那两天林泽都没来。

直到第三天，才偷偷摸摸找到我。

他想让我借点钱。

林泽觍着脸笑：「不多，就一点。」

我眯着眼睛看他：「你没钱了？」

和岑恒合伙以来，他赚的不少。就算再喜欢挥霍，也不会花的这么快。

林泽说：「之前不是让浩浩他们帮忙威胁岑恒爸妈吗，他们知道我有钱了，就拉着我一起去玩。」

我了然。

林泽朋友都不是好人，知道他有钱就更不可能放过。

林泽搓了搓手指。

「运气不太好输光了，姐你借我点，我再去赌一把，保证赢回来！」

如果是正常人家的姐姐，恐怕已经狠狠给他一巴掌，勒令他不许再去赌。

但他遇见的是我。

我恨不得他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于是我给林泽转了点钱，还警告他。

「下次可别找我，你姐就是个家庭主妇，没这么多钱。」

「要是输了，那你就去找你姐夫。」

林泽露出油腻笑容。

「放心吧姐，我一定赢！」

上辈子我死之后，林泽和岑恒赚的盆满钵满。

他被人骗去赌场，把钱输光之后欠了一大笔钱。

害得我爸妈这么大年纪，还要为他卖房还债。

但乡下房子不值钱，卖了也还不上。

他们只能到处打零工，给林泽还钱。

还不忘在林泽骗他们，我忙于工作而不能回家时，体谅的拍拍林泽的手。

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姐姐。

说他们如果死了，那就只有我这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会对林泽好。

但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已经被林泽和岑恒一起榨干所有血肉价值，惨死在楼下僵硬平整的水泥地上。

11

林泽贪婪，输了钱总是做梦会赢回来。

他很快就把我借给他的钱花完，然后找岑恒借钱，不出所料被无情拒绝，还挨了顿骂。

林泽没办法，只能找赌场借钱。

等他借的越来越多，自己根本没办法还上的时候。

林泽才彻底慌了。

他让赌场的人缓两天，自己则跑来找岑恒，跪在他面前求他。

「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他哭的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他们说了，如果我还不上钱就要把我的手砍掉抵债。姐夫，你是我亲姐夫，你不能硬生生看着我去死吧？」

我刚刚撒谎说身体不舒服，要回房间休息。

实则悄悄开了条门缝，偷看着客厅里的情形。

我看见岑恒冷笑一声。

「那你就去死啊，你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泽面色骤变：「你真的这么狠心？难道钱比我的命还重要吗？」

岑恒冷漠：「你只是林悦的弟弟，又不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命？」

他满脸不耐烦。

「我说了不借就是不借，你别骚扰我了赶紧滚。」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尚未完全落下，我听见砰的一声。

岑恒的身子歪倒在轮椅上，额头流下鲜血。

而林泽表情狰狞，手里拿着厚重的烟灰缸，底部沾染血迹。

「既然这样，那你别怪我。」

他推着岑恒的轮椅出门。

还不忘大声喊我：「姐，我和姐夫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今天不回来了！」

我在房间里应了声好。

然后走到窗边，看着林泽将车开出车库。

客厅里空无一人。

但林泽用来砸人的烟灰缸，还留在桌子上忘了带走。

我啧了一声，刚想戴上手套替林泽处理现场，又听见车声。

我回了房间，没多久听见开门声。

林泽声音很急：「我有东西忘了拿，姐我这次真走了啊！」

他拿走了凶器，还将茶几上的血迹擦干净。

垃圾桶里扔了几张带血的纸。

我将那些餐巾纸点火烧了，灰烬扔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12

可惜林泽不知道。

我和岑恒的手机是情侣款，带有定位功能。

他带岑恒走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移动，慢慢开向乡下父母老家。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等48小时后，我才匆匆忙忙的报警，告知警方岑恒不见了。

在警察问我最近岑恒有没有得罪人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之前在网上和人吵过架，这两天我弟弟还来借过钱。」

警方根据我给出的信息，怀疑林泽和网上那位人淡如菊。

又很快根据细节，锁定了林泽。

我还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看定位。

「但我问过我爸妈，最近岑恒没去看过他们。」

他们很快就去了乡下。

然后在老家后院的井里，发现岑恒的尸体。

我爸妈被吓了一跳，人都傻了。

尤其是在警察告诉他们，林泽可能是凶手的时候。

我妈抓着我的手，一个劲问：「这是怎么回事，小泽怎么会杀人呢？他这么乖的孩子。」

他们一辈子都在乡下，也不会玩互联网，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看家里的卫星电视。

手机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联系亲人的工具。

所以在林泽骗他们，我忙于工作没时间看望他们，连电话也没时间接的时候。

爸妈没有怀疑，反而让林泽告诉我，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所以他们不知道我被折磨利用，成为岑恒和林泽的赚钱工具。

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为烂到骨子里的渣滓。

我看见妈妈脸上的皱纹，还有无声抹掉的眼泪。

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哭出声。

上辈子的痛苦终于找到发泄口，我哭的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与此同时，警察联系我。

「林女士，我们找到林泽了。」

13

但他们找到的，是林泽的尸体。

那天夜里他带着林泽回乡下，不敢惊动爸妈，连夜又逃了回来。

却被赌场那些人抓住。

林泽还不上钱，被他们活生生砍断一条手臂。

被警察找到的时候，林泽正躺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灰暗无神的双眼呆滞看向天空。

空荡荡的右边肩膀血肉腐烂，蝇虫围绕。

法医说，他死于失血过多。

他们让我节哀。

可我并不难过。

冷静的签下死者通知书，我还接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

岑恒和林泽都是意外死亡，我和父母能得到一大笔意外得来的钱保险金。

这件事情性质过于恶劣，还上了社会新闻。

不少得知真相的网友赶到岑恒账号，得知如今账号的管理者是我。

因为怜悯和同情，给我刷了不少礼物。

我开直播，告知他们这个账号将会被注销。

而那些直播期间得来的收益，包括账号以前带货的收益。

我都会捐出来，给那些曾经被岑恒骗过的消费者。

网友大概被我感动到了，直播时一直给我砸钱。

我也信守承诺，将收益全部捐出，还做了公证。

注销账号那天，我去见了岑恒父母。

他们不是富贵人家，一点小风小浪都能被吓的心惊肉跳。

因为林泽之前找人吓唬他们，他们就一直认定是岑恒在外面得罪了某些人。

我上门见他们的时候，还被关在外面。

岑恒妈妈大声嚷嚷：「有事别找我们，我们两个老骨头，什么事情都帮不了！」

还有岑恒的亲哥，和他父母住在一起。

看见我，就嫌恶的皱起眉。

「你来干嘛，找我爸妈要钱？」

他知道岑恒死了，还很高兴。

「死了正好，没人和我抢爸妈的钱！」

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岑恒能够为了钱，对我毫不留情的下手。

原来一家人都是这样啊。

14

我把房子卖了，回乡下和父母住一起。

岑恒爸妈终于知道岑恒死讯，又知道杀人凶手是林泽。

就拖家带口冲来我家，要求我爸妈赔钱或者偿命。

原先那副不想和我有任何纠葛的面貌，因为钱变得狰狞凶恶。

爸妈手足无措，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没事，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然后带着爸妈搬家，去了另一个城市。

听邻居说，岑家人从警察局出来之后直奔我家，结果发现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就气恼的打砸一通。

还想撬开老家大门，进我家偷东西。

可惜乡下最近在搞犯罪打击，每隔一段路就有监控，还会自动报警。

岑家人又进了一趟警察局。

我听完笑个不停，连我妈都整笑了。

笑完又问我，以后该怎么办。

她很传统，认为人该有个完整的家，想让我再婚。

但我不愿意。

她就用后代压我，问我不结婚没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

隔天，我就带着她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儿。

「妈，这以后就是你孙女了。」

她满脸无奈，抱着女孩儿半天没说出话。

然后摇摇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我给她取名叫小晞，意为未来一片光明。

还三天两头带着她出门旅游，到处玩。

某天，小晞突然问我。

「班里同学都问我，妈妈你为什么可以带着我到处玩？」

我想了想，告诉她。

「因为有钱有时间，还死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