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听肆寻的是我,画像中的也是我。
那一夜的清露宫争斗,他清楚皇后一定会派人守候着。
所以他没有反驳,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想要护住我的身份。
只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我被沈听肆抱出来的时候,皇后就站在人群当中,看见我活着出来时,涂着丹寇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沈听肆悉心护住我,看向皇后的时候,眼神里像是淬了冰。
「既然父皇殁了,他生前最惦念的便是母后,父皇盼着母后下去做伴呢。」
皇后再也装不住,手中的佛珠断了线,被太监拖走时叫得凄惨。
在清露宫外,我看见了身披银甲,手中握着弓箭的沈洵。
他脸颊上溅了血,红痣妖异,宛若修罗。
衬得这一宫中的人,都如同困兽一般。
我这才分清,沈洵今日入宫,是来逼宫,并非名正言顺地承袭皇位。
得不到的便去抢,这一直都是沈洵的行事风格,只凭他是从冷宫一步步爬上的了。
沈洵搭箭挽弓,我知晓他要做什么,要趁着一切混乱,除掉另一个同他争抢的人。
我浑身已经脱力,企图推开沈听肆,可他只是握紧我的手,生怕我有半点的闪失。
在沈洵将弓拉到最满时,他对上了我的眼神。
我脸颊上布满泪痕,在被烟弄脏的皮肤上格外引人注目。
我看向沈洵,是在哀求他,也是在回答他。
我选沈听肆,我在求他不要射出这一箭。
我只希望沈洵念在我曾经伴随他身旁,苦苦付出的那些真心的份上,让我这一次的选择不会落空。
沈洵看了我半晌,最终慢慢放下了弓。
我总觉得他眼角滑过一滴眼泪,嘴唇轻启,无声但是苦涩。
我的要求总是很多,有些是心血来潮,有些是心中期盼。
不论怎么变,沈洵答应的次数却总是很少,屈指可数。
只是这一次,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