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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个月,府里并不太平。
沈玉袖有喜了,却在李纾宠幸一个柴火丫头后,又莫名其妙地小产了。
那一夜,本该躺在床榻上好好修养的沈玉袖,却披头散发地在园子里尖叫,惊骇莫名的四处躲藏。
一边躲,嘴里还不停地吵嚷着:“有鬼!有鬼啊!”
李纾起初还不信,可偏生沈玉袖说的有鼻子有眼,
“就是有鬼啊!那些鬼怪说,我们吃了那么多人,他们死不是好死,埋不是好埋,怨气散不去,都聚在咱们府里!”
她惊恐地躲在李纾身后,突然又兔子似的蹦开,指着李纾的后背尖叫——
“那个野种就趴在你后背,搂着你的脖子,啃你的耳朵呢!”
饶是恶贯满盈的李纾,这下子也直冒白毛汗。
我满意地从窗子里看他跳脚喊来管家,连夜去了天山寺请住持来驱邪。
结果可想而知。
邪,从来就只生在人心里。
无论做多少场法事,也驱不走他们心底的邪念。
过了晚上,随着金鸡破晓,沈玉袖的神志也逐渐恢复。
她借口发作了那柴火丫头,直指她腹中已有了李纾骨血,而那孩子,是个被冤魂寄生的邪胎,不得不除!
李纾心里有鬼,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那丫头。
当即便命管家起了柴堆,将那丫头封了五感,再推上去,活活烧死。
看着升腾、跳跃的火苗,沈玉袖挽起李纾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夫君,今晚中秋夜,我想吃东坡肉。”
看她不再疯疯癫癫,李纾也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让人烧水。”
“我最近吃什么嘴里都没味儿,寡淡的很。”
她娇嗔着央求李纾,“你让后厨多放些阿芙蓉,那样吃起来才香。”
“都依你。”
沈玉袖这才满意地看向我,“还有你,以后每日的饮食,也再多一壶阿芙蓉。”
我恭恭敬敬地颔首应下。
沈玉袖不知,何止她的饮食,就连府中的井水也被我定时投放了阿芙蓉汁。
不用多久,她的神志,永远都不会再恢复。
东坡肉被带走的那日清早,她难得神志清明地抱住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活着吧!”
“来年清明寒食,也好有个给我们烧纸上香的不是?”
我闭着眼睛不住点头,却没有告诉她,我近来噩梦频频,已经快要分不清白日黑夜,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每当身体抽搐着快要崩溃时,我便拿出绣花针,一针针刺在大腿根,用刺痛唤醒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