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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要?……”
洪云韶顿了顿,茫然之间不知道究竟要?问?什么,只木木地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一片静默中,安蕴秀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随即忽地笑了,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是谁。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迎接洪天璟的攻势,独独没想到他?会?用妹妹的清誉来?陷害。自?己是女?子之身,无论自?证还是不自?证都是难题,正心烦意乱着,又被洪云韶歪打?正着发现了秘密。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扮男装?”
她的心绪少有的憋闷,似乎要?压抑不住,只觉得自?己此刻合该闷头饮尽一杯酒:“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扮男装。”
“因为我的兄长,真正的安蕴林,他?死了。”
“因为洪家操纵科举,要?保徐开荣高?中,我兄长偶然间知道了这件事,就被徐家和洪家联手杀害了。他?死在会?试之前的几个月,死在马上就能步入朝堂大?展宏图的时候。他?连尸身都没有留下,焚灰被抛洒在临州城往东十里的一片荒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世上消失了。”
“……”洪云韶神?色呆滞,似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安蕴秀犹在细数往昔经历:“因为我无辜受累,被李明知等见风使舵的人下死手,要?拿去当攀附洪家的投名状。先是孤身一人被困湖心船上,无路可?退;后又隐姓埋名四处奔逃,每一步都仿佛行走在刀尖上,鲜血淋漓却一刻都不敢停,像暗处的虫豸一样连见见太阳的机会?都没有。”
“我怎能不恨?”
“从当初家破人亡逃出临州,到你我共同所见的京郊祖孙,再到去奉山县时沿途所见的万千流民。我目之所见尽是疮痍,怎能不恨?!”
洪云韶目光中已经有泪意。
安蕴秀长舒一口气?,似乎因为这些倾诉,压抑的心绪也稍稍得以缓解:“出身不是你能选择的,我不欲牵连至你。你若要?与家族共存亡,要?去告发我,请便。”
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提起气?力。这番对话又耗费了些时间,再不走恐怕要?被抓个正着了。
洪云韶眼眶中蓄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望着安蕴秀离去的背影,始终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比起自?己可?笑的少女?情思,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似乎更加不忍卒听,洪云韶简直不敢想她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即便现在高?居庙堂,女?扮男装的事一旦暴露,也能让她顷刻间失去所有——她是否夜不能寐,同样的事都要?比旁人花费更多的心思?
即便这样,她依然坦荡地告诉了自?己所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