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毒妇!
是你和他联合起来,害得我在天牢之内白白关了三天三夜!
」
贺青樱似乎也被这场面给惊得有些无措,紧紧盯着我身旁的宁致远,脸色很是难看。
「陈姐姐,你可是有夫之妇!
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伤风化吗?」
宁致远一把揽住了我,与我并肩而立。
莲儿不动声色地到我身边。
「小姐!
成了。
」
我眉头一松,心头的悬着的那块大石蓦然落了下来,只觉一身轻松。
宁致远嗤笑了一声,刚想开口。
我拍了拍他:「贺小姐客气了,我可没有你这样毫无教养、明目张胆勾引有妇之夫的妹妹!
」
「你!
阿然,你看她!
」
贺青樱被我堵了这么一句,急红了眼。
「陈恩静!
」
周昭然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反驳,更加惊怒。
「周大人别急,还有你。
」
「周大人喜欢年轻漂亮的,知心有趣的,我自然也喜欢,这有何不可么?」
宁致远揽着我腰的手微微收紧,鄙夷地看着周昭然。
「你是,周豆腐是吧?你年老色衰是争不过我的,你早些放弃吧!
」
宁致远一本正经地开口:「若是你足够迷人,我怎么能有机会后来者居上?这样简单的道理非得我当众说出来你才明白么?」
宁致远逼近周昭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自己眼光不好,错把鱼目当珍珠,有什么脸教训姐姐?」
「姐姐可不是你,姐姐眼光极好。
」
宁致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周昭然的脸色黑成一片,他习惯了周围人的称赞和追捧,却接连在宁致远这个小他八岁的毛头小子这儿吃瘪。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行,眼底情绪翻涌,到最后却直直地盯着我。
开口便是他惯常的威胁。
「陈恩静!
以后周府再不会接济清远侯府半分......」
「那又如何?周首辅自便。
」
我兀地打断了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勾了勾唇。
「与其想着如何再用清远侯来羞辱我,周首辅不若赶紧想想,如何应对圣上的诘问吧!
」
长公主府外浩浩荡荡地涌入一大队士兵,将所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贺青樱明显面上慌乱异常,失声尖叫:「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
」
为首的是大理寺卿霍凌风,最是与周昭然不对付。
「有人告发周大人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舞弊科考。
周大人,请吧。
」
14
长公主的春日宴因为这一出再也办不下去了。
我与宁致远的关系也被扯到了明面上。
我之所以建议长公主办这个春日宴为他择妻,自然也是不愿失去长公主这个挚友。
这世间女子所经之世道太难,哪怕她是长公主。
心中无端有些烦闷,打算直接去找长公主请罪。
宁致远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有些无奈。
「还嫌你姨母不够生气么?」
他顿住脚步,试探性地伸手牵我。
「姐姐,在春日宴上瞧见你,阿远很高兴。
」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你姨母是我挚友,我当然要来为她侄儿好好掌眼一番。
」
宁致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不是为你而来的,宁致远。
」
原本我今日过来,一是为了长公主,二则是亲眼盯着周昭然我才放心。
避免在马上要收网之际,他和他身边那古怪的贺青樱又出什么幺蛾子。
幸好,我高估了他。
他眼高于顶惯了,更从来没有把我这个破落侯府之女放在眼里。
所以成婚五年,他从未踏入过我的房间。
在他眼里,我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在青楼跪在他面前求他的卑贱女子。
我找长公主借了一笔钱,筹开了思归楼,在京城红极一时。
我将本金还与长公主后,又接连在周昭然眼皮子底下开了成衣铺与脂粉铺。
最新款式皆会送到思归楼的姑娘们手上,便能迅速在京城掀起一股潮流。
最后得益的自然还是我。
「我知道。
」
回过神来之时,宁致远却坚定地握住了我的手。
「但我只为你而来,陈恩静。
」
我想挣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宁致远!
你疯了!
」
「我早就疯了!
两年前潜入周府那个晚上我就疯了!
陈恩静,是你先招惹我的!
」
我承认我一开始便是见色起意,更是因为他背后的威武大将军和长公主。
长公主虽不见他,心中却极为看重这个聪颖出挑的侄子。
且传言宁致远在北方边疆风流之名便早就远扬。
加之他如此熟稔地与我拉扯。
我贪恋的是那一刻的欢愉,我以为他也是。
还有一个原因,不过不甚举足轻重。
所以我从未与他言说。
宁致远如今刚刚过完生辰。
「宁爷,周夫人。
」
长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皓月姑姑福了福身,对我和宁致远交缠的手视而不见。
「长公主有请。
」
15
长公主一如既往地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皓月姑姑将我和宁致远带了进来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提了提裙子刚想跪下行礼。
身侧的宁致远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姨母!
一切都是侄儿的错,姨母要怪就怪侄儿吧!
」
长公主睁开了眼,如墨般的眸子在我和宁致远身上流转,嗤笑了一声。
「你们都把本宫当傻子,嗯?」
「殿下,是妾身的错。
」
我从善如流地跪了下来,静静地等着长公主的责罚。
「皓月,给我看好这浑小子,没跪到本宫满意别放他起来!
省得三天两头把本宫的公主府搞得乌烟瘴气的!
」
「至于周夫人,周昭然刚刚下狱,周府如今乱成了一锅粥,尚需周夫人回去主持大局,你回去吧。
」
长公主又闭上了眼睛。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也明白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不支持我与宁致远之间的事,她在责怪我不懂事。
「姨母!
」
宁致远有些着急。
「跪着。
」
长公主淡淡地开口,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锐利。
我识趣地起身,再行拜别之礼。
「妾身告退。
」
我没有回周府,也没有回思归楼。
只在大街之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周昭然如愿下狱,宁致远在长公主的管制之下也再不会来寻我。
思归楼和我名下的所有店铺都蒸蒸日上。
我本应高兴的,不是吗?
「小姐!
」
莲儿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拦下了我。
「小姐,您怎么哭了?」
看清我的模样,她有些慌乱。
而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脸上一片冰凉。
「小姐,您是不是知道老爷他出事了......」
我有些晃神,「父亲他怎么了?」
「老爷他喝醉了酒在思归楼闹着要牡丹姑娘伺候他,惹恼了点名要牡丹姑娘服侍的杜尚书。
」
「老爷他被杜尚书的手下给乱棍打死了!
如今大理寺的人已经赶去思归楼抓人了!
」
「哪个杜尚书?」
「狱里那位手下最得力的,杜轩朗杜尚书。
」
是了,若不是牡丹,我也没办法知晓周昭然和杜轩朗的这层关系。
他们相交已久,却在朝堂之上表现得水火不容。
杜轩朗私下为周昭然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他最为信任之人。
父亲啊父亲,你可真是给女儿送了一份大礼。
你放心,女儿必然要给您讨个大公道回来!
「莲儿,收拾一下,随我去顺天府,告御状!
」
16
我一身缟素,拿起鼓槌一棒又一棒地敲着顺天府前的鼓。
「臣女陈恩静要状告尚书杜轩朗与首辅周昭然蒙骗圣上,利用职权左右科考,私侵屯田,狼狈为奸,祸害百姓及朝堂,动摇江山之根本,甚至当街杀人,罔顾王法,害的臣女父亲清远侯陈伯远曝尸街头,死不瞑目!
」
「望圣上明鉴,还臣女父亲一个公道!
还被周党蒙蔽已久的莘莘学子一个公道!
还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
顺天府府尹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接连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此事涉及科考,涉及国之根本,圣上再昏庸也不能对其视而不见。
天子震怒,责令大理寺和顺天府合力彻查此事,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坐在思归楼的厢房内,望着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出了神。
厢房的门却被人胡乱撞开。
是宁致远。
气氛沉默,无声流淌。
半晌,他沙哑着嗓子开口。
「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
几日不见,他瘦了许多,想来在长公主那吃了不少苦头。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招惹你的,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心照不宣的。
」
宁致远倾身过来,手撑在我身后的椅子上,一寸寸地逼近我。
「哦?心照不宣?那么在姐姐眼里我们是何关系。
」
呼吸交缠间,能够清晰地瞧见他眼底倒映出来的我。
而我,平静且冷漠。
「没有关系。
」
「我是罪臣之妻,将军是人中龙凤,我们毫无交集。
」
宁致远轻笑了一声,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嗅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气。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
「既然周夫人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了,那我无话可说。
」
他冷着脸起身,再未看过我一眼。
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至夜幕降临,我被彻底笼罩在黑夜之中,才敢痛哭出声来。
「小姐,狱里那位要见您。
」
17
狱里光线昏暗,空气中似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血腥腐败之气。
令人脊背无端升起几分寒意。
我拢了拢大氅,走快了些。
我见到了周昭然。
他头发枯槁,嘴巴皲裂,身上的囚服脏得不成样子,只有一双眼睛尚直勾勾地盯着我。
「陈恩静。
」
周昭然舔了舔嘴巴,眼底阴郁翻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
」
我看着他这般狼狈,心底无比畅快。
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勾了勾唇:「大概是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吧。
」
出乎意料的是,周昭然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暴怒。
他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
「原来如此。
夫人,是我小看了你。
」
「周首辅谬赞了。
」
「静儿,你当唤我夫君。
如今你的名字仍然记录在我周家族谱之上,生你是周家的人,死你也是周家的鬼!
」
「静儿,夫君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
「你帮帮我,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的!
只有你才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我们成婚五载,这五年里你一直对我很好,不是因为对我也有真心吗?」
「静儿......」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今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有些作呕。
「那贺青樱呢?」
「那个贱人如何能跟你比?以后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好不好?」
「周昭然,我为朝堂有你这样一位首辅感到无比恶心。
承认吧,你不爱我,你也不爱贺青樱。
自私自利是你,薄情寡义也是你。
」
「前几天尚用我父亲逼我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如今见我不如从前那般任人宰割了,又表现的似乎对我深情款款。
我若帮了你,如何对得起圣上亲自下旨为我和离,助我离开你周家这个腌臜泥潭?」
「如何对得起被你蒙蔽的科考学子,被你剥削得苦不堪言的百姓?」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周昭然,如今为人刀俎,为人鱼肉的是你,还如此桀骜自恃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
「倒不如直接跪下来,说几句好听话,好好地求一求我,兴许我会考虑一下,请圣上给你一个痛快。
」
「陈恩静!
」
周昭然双目赤红,疯了似的扑向我,身上的镣铐被扯得吱呀作响。
「吵什么,别吓到贵人!
」
狱卒闻声而来,恶狠狠地在周昭然身上甩了两棍。
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弯腰跪在了地上,半晌都不曾起来。
「周昭然,这叫自作自受。
」
我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新科状元,当朝最为年轻之首辅,谁不说一句前途无量。
周昭然可真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陈恩静!
你会后悔的!
樱儿说了,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
「你是主角那又如何?」
我脚步未停,只是沿着天牢出口处的光亮慢慢地走去。
「在我的世界里,你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配角。
」
「恭送恩远侯!
」
天光乍亮。
往事暗沉不可追,前路漫漫亦灿灿。
18
「小姐,姓贺的那位,死了。
」
宫里册封的「恩远侯」之匾额被抬进府里的时候,莲儿告诉了我这件事。
莲儿说贺青樱被发现曝尸街头,临死前大喊着「系统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我」。
惊得许多路过的行人都以为她疯了。
我并无其他感触,只觉得可怜。
我与她之间其实并无多少纠葛,若说有,罪魁祸首也是周昭然,不是贺青樱。
半月后,周昭然午后问斩。
我看完行刑,莲儿仔仔细细地将我身上清理了一番。
去秽气。
「小姐,长公主有请。
」
我一愣,点点头上了马车。
「奴婢参见恩远侯。
」
「姑姑客气了。
」
皓月姑姑笑眯眯地推开了门引我进去。
长公主并未如从前那般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之上,却端坐在桌案前写些什么。
「咕咕!
」
某个久违的小家伙瞧见我极为兴奋,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眼见就要往我身上扑过来。
却被长公主一把按住了。
「恩远侯好手段!
勾得本宫侄儿神魂颠倒不说,连只鸟儿的魂都被你吸了去!
」
「殿下。
」
「呵!
本宫可当不得恩远侯一声殿下!
」
「殿下享万民景仰,再没有比殿下当得之人了。
」
「哼。
」
长公主将手中的笔一掷,美眸怒瞪。
「那个浑小子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
我笑了笑不作声。
「你可是什么都算计到了,告御状,求和离,封侯晋爵。
陈恩静,与本宫相遇在白马寺也在你谋划之中吧!
」
我提起裙子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长公主聪慧,定然早就看透了妾身的意图,仍愿相助。
长公主大恩,陈恩静没齿难忘!
」
长公主半晌都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跪着的我,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难怪远儿会喜欢你。
」
我垂眸。
「你与远儿一事,你老实告诉本宫,你对他可有半分真心?」
「有。
」
「那为何你如此决绝地拒绝了他?本宫的侄儿本宫最为了解,若不是你断了他的念头,他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
「甚至自请回边关上阵杀敌。
」
我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一跳。
他竟是回边关了。
「殿下,妾身是和离之人,配不上宁小将军。
」
「配不上你当初为何要招惹他?」
我哑言,该如何言明呢。
是一时兴起,是见色起意,还是......一眼万年。
「殿下,我知晓殿下培养宁小将军的深意。
他未来会是天子,我不能成为他被世人诟病的污点。
」
长公主错愕地看着我,「你......」
「帝王之道最忌讳真心,殿下,这是您亲口说的。
」
长公主慢慢笑出了声,「是清远侯府耽误了你。
」
她将我扶了起来。
「你呀你呀,说你胆子大,连本宫都敢算计,怎的在感情面前却像个懦夫?」
「恩远侯思虑周到,却为何不曾想到亲自问问我,是否愿意担这份诟病呢!
」
19
我讶然抬头。
自半年前他离开思归楼,我再未见过他。
「皓月,本宫乏了。
」
长公主佯装哈欠,提溜着手里的白鸽便往外走。
皓月姑姑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
跪得有些久,我踉跄了一步,却只觉身上一轻。
宁致远长腿一迈,轻易地将我抱起放在桌案之上,双手撑在我身侧。
将我困在了他的方寸之间。
龙涎香气混杂着宁致远的气息充斥着我的鼻尖。
「宁小将军这是何意?」
心里无端慌乱,我只想赶紧挣脱着下来。
「姐姐不明白我是何意吗?」
「从始至终,我只有一个目的。
」
「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陈恩静。
」
距离拉近,宁致远一寸寸地贴近我。
直到我的眼底只有他。
「将军,我是和离之人。
」
「我知道。
」
「将军,长公主对你期望甚高。
」
「我知道。
」
「宁致远!
这天下不是儿戏!
」
「我知道。
」
少年微微仰起头,喉结清晰地上下滚动,那样落寞且脆弱。
「半个月,我扫荡了蒙古四十九部。
我跟姨母说,我只要你。
没有了陈恩静,我宁愿去死。
」
「你......」
少年的爱意如此赤诚热烈,连带着他骨子里的那股疯劲,说不震动那是假的。
「我跟姨母说,我当不了皇帝。
我若是当了皇帝,只会想拿这天下,这江山来博美人一笑。
」
「姨母骂我混账,却没有再拦我。
她会择定她满意的皇子,由她亲自教导,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
」
我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恨我的。
」
「恨,怎么不恨。
恨你的决绝抽身,恨你的毫无关系。
那又如何呢?在战场之上被人一枪贯穿之时,我想的还是你。
」
宁致远自嘲地笑了一声:「陈恩静,我以为我不会比今天更爱你了,但我昨天也是这样想的。
」
「我疯了一般地查你的过往,我想知道为什么。
越查却只会越心疼你。
」
他捧着我的脸,如视珍宝。
「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陈恩静。
我很庆幸,我有一张能让你见色起意的脸。
」
「姐姐,别哭。
」
他轻柔的吻落在我的眼角,一点一点地抚平了我心中的不安与潮湿。
「囡囡别怕。
」
父亲的鞭子一声又一声,母亲的呢喃一遍又一遍。
母亲最后在我的怀里咽了气,她含着泪跟我说:「静儿,你要活下去。
」
青楼的厢房内弥漫着脂粉气,女子的娇笑和那些高官显贵的侃侃而谈,周昭然坐在高座之上视我为卑贱之物。
我跪下求他,我说:「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
从那时起,我的心里便只有对钱权的欲望。
我不仅要活下去,更要活得体面。
昏暗的视线,血腥的气息,狼狈的周昭然。
「陈恩静!
你会后悔的!
樱儿说了,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
「那又如何,在我的世界里,旁人才是无足轻重的配角。
」
最后的最后,我的视线回拢,凝聚在我身前的少年身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偶尔贪恋,宁致远永远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
贪恋与他在一起时,生动鲜活的陈恩静。
「姐姐,你不专心。
」
宁致远将我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皓月姑姑,替我和恩远侯拜别姨母!
」
「姐姐,这世间熙熙攘攘,我只为你而来。
」
「姐姐,往后的日日夜夜,我都是你的。
」
我轻笑了一声,替五年前那个孤立无援,只能撞得头破血流来搏一回命运的陈恩静应了一声「好」。
我是恩远侯陈恩静。
我有我的不二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