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迈巴赫驾驶座上,裴元年突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明明还有五分钟车程就到了许柠夏的楼下,他却靠路边停了车。
裴时安握着方向盘,手却微微颤抖着。
婳婳,不会是婳婳出了什么事吧?
他心里仿佛被一团棉花堵塞住,堵得他心烦意乱。
他拿出手机,想要给施婳发消息询问,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点进了与许柠夏的聊天框。
许柠夏给他发了张照片,照片里她媚眼如丝,衣衫半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后面还俏皮地跟了句过时不候哦。
裴时安瞳孔颤了颤,眼睛里又浮现出欲望,他下意识地给许柠夏发了条消息,“马上到。”
紧接着,他看见聊天框里,许柠夏回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裴时安忽然觉得不妥,他想改口,但消息已经发送成功。
他靠在一旁,双目微阖,眼睛里一片迷蒙。
婳婳,你还会等我的,对不对?
裴时安恍惚之际,车已经到了许柠夏楼下,刚一停车,许柠夏就钻入他怀中。
她蹭了蹭裴时安的下巴,娇嗔道:“怎么这么慢。”
她的声音娇媚多情,双眼轻佻勾挑,红唇暧昧地靠近裴时安,搭上了他的脖颈。
裴时安最后一丝愧疚也被欲望取代,他呼吸沉重,抱起许柠夏就走进楼里。
他想,反正施婳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回去的晚的话,就给她带个礼物哄哄就好。
反正他的婳婳心最软了。
他总是无比确信,施婳会永远爱他。
几个小时后,裴时安神清气爽地上了车,副驾驶放着他给施婳带的礼物。
一想到施婳看见礼物时将要露出的欣喜表情,裴时安心里就泛起柔软。
他心情愉悦,油门踩到底,很快就回了别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别墅里一片漆黑。
裴时安皱了皱眉,打开灯,发现往日灯火通明的客厅,此时却漆黑一片。
那阵心慌的感觉又来了。
裴时安嘴唇抖了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
他快步走进门,柔声呼唤,“婳婳,婳婳?”
“婳婳你在哪?”
回应他的,只有满室的沉默。
裴时安更慌了,他满别墅的寻找施婳的身影。
他打开灯,四处寻找,每个地方都没有。
裴时安环顾四周,突然惊恐地发现,在他不知不觉中,别墅竟然变得如此空荡。
有关施婳的东西全都被搬走了。
他语气是止不住地颤抖,近乎变成了哀求,“婳婳,别跟老公玩捉迷藏了好不好?”
“婳婳,你快出来,婳婳。”
“婳婳,你别吓我......”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施婳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裴时安怔怔地看着手机,脸上血色尽褪。
他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痛苦地揪着头发。
客厅茶几上,离婚协议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颤抖着手,死死地盯着。
那上面是不久前施婳哄骗他签下的签名。
协议上施婳娟秀的字体,好似一把把利刃,穿透他的心脏。
裴时安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竭力捂住胸口,却还是呼吸不畅,冷汗也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颤巍巍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酒。
裴时安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冰冷的液体流进胃里,激起一阵刺痛。
他想起施婳之前的反常,想起她对自己的躲闪。
他的婳婳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许柠夏的事了?
她是不是因为知道,所以心灰意冷,才要离开他?
裴时安越想越心痛,他抱着酒瓶,哭得撕心裂肺。
“婳婳,是我错了......”
“我不相信你会忍心丢下我,我不信......婳婳,婳婳,你快回来。”
“我知道错了,你快回来好不好?我求你。”
他拼命地灌酒,越喝,心里痛楚越发明显。
裴时安越哭越凶,他扯着领带,瘫软在地板上。
施婳是他的命,是他捧在心尖尖上宠的存在。
没有施婳,他不知道怎么活。
忽然,裴时安眸光微动,他瞥见离婚协议下似乎还压着东西。
这让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于是他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它拿起。
下一秒,白纸黑字击碎了他所有的希冀。
那是一张流产手术单,日期正是他陪着许柠夏却和施婳在医院相遇的那天。
裴时安脸色白到几乎透明。
他嘴里呢喃着,“流产,流产......”
“怎么会?怎么会?我的婳婳。”
他一时怔在原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施婳那天苍白的脸色,绝望的神情。
原来她那天去医院打掉了孩子,而他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还被婳婳撞见。
他不敢想,施婳的心里会有多痛。
裴时安突然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婳婳。”
“对不起,我是个畜生。”
裴时安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流。
他捂着心口,那里痛得抽搐。
原来婳婳那天的伤心绝望,不是假的。
是他错了......
是他背弃诺言,追求刺激出了轨。
是他没经受住诱惑,接受许柠夏拙劣地勾引。
是他伤了婳婳的心,是他把她逼到了这种地步。
裴时安跪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抽自己,他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婳婳,都是我的错。”
“你回来好不好?”
“我求你,我求你。”
“婳婳,你别丢下我。”
裴时安一边哭一边酗酒,不知过了多久,他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模糊间,他看见别墅的大门被打开。
是许柠夏来了。
她看见裴时安狼狈的模样,抿了抿嘴。
下一秒,她看见桌子上的离婚协议,心里一喜。
那个碍事的女人终于走了,裴太太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裴时安此刻半眯着眼睛,他把许柠夏当成了施婳。
他死死地拽着许柠夏的衣角,不撒手。
“婳婳,婳婳,你别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回来好不好?”
被认成施婳,许柠夏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温柔地抚摸裴时安的脸。
“时安,你喝醉了,我是柠夏。”
裴时安一个恍惚,酒醒了大半。
他松开手,把许柠夏推了出去。
许柠夏撞倒在地,吃痛地揉了揉膝盖。
裴时安看见是许柠夏,暴怒道,“你怎么在这?”
“滚出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