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们……”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钟翌。
“我们……我们喝了那么多酒,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酒品是不是很好?”
“真的?”“真、真的……”
时间倒回到梁意欢醒来的那一刻,也就是Jackie单身夜翌日清晨,“天亮请睁眼”——阵阵幽香蹿入鼻息,画面渐渐清晰。像无数电影的片段,短暂的空白后,记忆碎片纷至沓来。Party、罚酒、星光、梅香……她努力回忆,一点点拼凑出昨晚的图像,之后红晕爬上脸。
“醒了?”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声音很熟悉。
梁意欢本能地闭眼。千万,千万不要是个裸男啊!
“你……在干吗?”
梁意欢颤颤巍巍地睁开眼,一口老血终于回笼——裴光熙穿戴整齐,脸上是她最熟悉的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你……我……”
“退房手续我办好了,你可以继续睡到十二点,离早餐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我已经吃完了。”忽视掉她的吞吞吐吐,裴光熙依旧淡定。总之是那种,一夜情后男人最正常的淡定。可他们不能算一夜情吧?因为什么都没发生啊。想到这里,女生又脸红了。
“昨,昨天……”“昨天你表现不错,到了最后都没吐。”
“这,这样啊?”梁意欢鸵鸟般缩回被子里。这就是她和前男友的差距。尽管心里同样都是节操碎了一地的呼啸声,但后者就是有能力粉饰太平。当然,表面的平静并非真的平静。
裴光熙醒来时天空仍是月白的,梁意欢在他身旁熟睡着,脸色粉嫩可爱,甚至还流着口水。这样的画面让他不禁心动。曾无数次想象过,分手会不会是一场梦?会不会一觉醒来,这样的脸就在身边?可就在那一刻,羞耻感却犹如梦靥般冲上头顶。裴光熙到盥洗室,用冷水连洗了三把脸。抬头,见镜中自己,不由心生厌恶。昨夜因酒意而刻意忽略不计的难堪感全部回潮,简直让人无风凌乱。
必须离开这里,现在马上立刻!明明是这样想,却拖拖拉拉留到现在,甚至等到她转醒……真不知自己在干吗!裴光熙懊恼地吸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得去机场了。”
“What?你就让他这么走了?”钟翌大叫。天啊天啊天啊!
“是啊,不然呢?”
“你不打算让他负责?”
“负……什么责?”
“万一你怀孕了怎么办?你们到底有没有做安全措施?上次你生日,我不是送了你一盒珍藏版的Durex吗?你随身带着吗?”咖啡厅本就没几个人,此刻更是安静,空气中只剩钟翌哒哒的扫射声,动静之大连路过的服务生都忍不住盯着两人看。
“不是都说了吗,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梁意欢终于凄厉地叫起来。
裴光熙走掉,留下脑子一团浆糊的她。抱他、吻他、为他流泪,这些片段像红色警示灯,在她脑子里闪闪闪。尽管没到最后一步,但也算失节了吧?这让她要怎么面对齐淼?更让梁意欢羞愧的是,她似乎并不后悔。这是多么的道德沦丧!
那天梁意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到公寓时,蒋天正躺在沙发上用暧昧的语气对着手机说什么,见到她,忽然以研究的目光审视了她一番,看得她一阵心虚,不得不先发制人:“偷偷摸摸的,跟谁说话呢,肯定不是雯雯吧?”
“当然不是,是我在培训学校认识的妹子。”
“你不是刚分手吗,怎么这么快就跟别人勾搭上了?”
蒋天大笑:“崔雯雯连男朋友都有了,我就和女生聊聊天,相比之下,是多么不快。”
梁意欢打量着他,疑惑极了。看上去,分手对他造成的伤害似乎是零啊!
“跟雯雯分手,你不伤心?”“我伤心。”
“她跟男人跑掉,你不难过?”“我难过。”
“那你怎么还会是这副德行!”多年感情一朝散去,何以那么快就复原?
蒋天皱眉:“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像复试失败后那样要死不活?”不应该是这样吗?伤心难过、悲痛欲绝,是分手的基本礼仪,也是对逝去感情最好的尊重。此时,蒋天一脸沉痛:“欸,其实吧,我就是太伤心太难过,需要转移注意力才寄情于她人的。”
什么,寄情于山水间怎么变成寄情于妹子了?是不是结束这样一段长跑型恋爱,虽疼痛,习惯后却反而让人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梁意欢陷入沉思时,蒋天话锋一转:“还说我,你们居然彻夜不归,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万一我也遇到尾随男怎么办!”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几秒后她反应过来:“你说的‘们’,是什么意思?”
“在哪儿呢?”梁意欢给齐淼发消息,据说他昨天也没回来。简单四个字,打好了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三遍,最后她终于气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心里一团乱麻,脑袋里一团浆糊,坐在电脑前精神颓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不清楚的时候,就写吧。这是无数前辈在恋爱受挫后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华语歌坛有九成都是情歌的原因吧。她随手在桌面新建文档,记录起这一年来和光熙间发生的故事。到蒋天出门约会时,她已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几万字。如果论文能写得这么顺利,她早毕业几百回了。
这时,齐淼终于回来了。他开灯,发现梁意欢站在卧室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两手背在身后,像拿着菜刀。他警觉地盯着梁意欢的手,不会真要过来砍人了吧?
“意、意欢?昨、昨天老严让我整理资料,太晚……我、我就睡办公室了。”
梁意欢却指向旁边的卫生间:“热水好了,要不要洗澡?”
左眼跳福,右眼跳灾,齐淼总觉得不祥。梁意欢这几天也对自己太好了吧?好到他忘记冲马桶都没被批评。难道她跟踪自己?左思右想,觉得这也太不可能了。去医院看易葶,他是从学校直接出发的,她怎么会知道?
齐淼和易葶掉进秀水苑的池塘,他没事,易葶却感冒了。起初以为吃吃药就能好,结果拖到最近情况急转直下,她在办公室竟晕了过去。因为是自己的过失,齐淼格外上心,连着好几天都在医院待着。易葶也乐得使唤他干这干那,昨夜还非得让他陪着看电影。虽然照顾生病的师妹很正常,但彻夜照顾师妹就显得有点可疑。何况,他们也确实很可疑。特别是昨天看电影的时候,易葶激动之下还握住他的手,握得齐淼心跳不已,恨不得跳到病床上,跟她一起激动。但这些,梁意欢不可能知道吧?如果知道,自己早被五马分尸了,还怎么会坐在影院里一起看恐怖片?齐淼偷偷观察梁意欢又悄悄把头转向屏幕,极力忍住尿尿的冲动。虽然内地的恐怖片粗制滥造饱受诟病,但当白惨惨的脸外加血淋淋的头出现时,还是很恐怖的!这是不是什么新型的恋爱惩罚措施?齐淼简直开始怀疑起来。
这时,女朋友突然捉住他的手,又把头靠了过来,十分小鸟依人。男生有些吃惊,她很久没这么主动过了;更让他吃惊的是,看完这部恐怖片,在回家路上梁意欢还扑过来吻了他。那吻又深又缓,又细腻又绵长,绝对能代表他们恋爱以来接吻的最高境界!在仅有的理智坍塌前,男生用余光瞥向天空,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答案欠佳,但显然她不再生自己转博的气了,齐淼很高兴。不过,此刻抱着他的人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没感觉呢?
○爱情证明题
单身夜的事,梁意欢掐头去尾告诉了钟翌,钟翌的意见令她沉痛不已:“承认吧,你对齐淼没感觉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梁意欢十分肯定,那是个意外。
“好啊,Show Me。”这只死鸭子嘴实在太硬,“你要知道,身体比大脑诚实多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钟翌认为,感觉这种东西因为会被理性影响,所以很不靠谱。不过好在身体不会,所以该试着去抱、去亲、去牵手,必要时滚滚床单也行!届时,再注意观察自己的感受。是脸红心跳、甜蜜酸涩、幸福盎然,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么一切结论就昭然若揭。
梁意欢很是惊骇:“你怎么能设计出这么变态的实验?”
“你才变态,这叫内在的洞见!”
为了获悉内在的洞见,梁意欢决定接受这个实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给钟翌也证明给自己看:她还深深地喜欢着齐淼(而这本来是不需证明的事)。于是连着好几天,她变着花样地完成钟翌要求的规定动作:比如,看着恐怖片,在最骇人的情节中娇羞地躲进齐淼怀里;又比如,在月黑风高的马路上,抓住对方主动而殷勤地献吻。
而测试的结果……真是混蛋啊!吻着齐淼,吻到对方都激动地喘息起来,自己却只是在做机械动作,动到最后麻木。欸,难道必须要去尝试那件难度系数顶级的事吗?
“你……”女友洗完澡,着蕾丝睡裙躺在床上,睡眼蒙眬地看着自己——这本是非常香艳又美好的画面,但不知为什么,齐淼却感觉瘆得慌,腿都开始发软了。
如此时代,男青年到了这个年纪,若还是处,说出来简直是会被嘲笑的啊!这也是当初齐淼为什么同意和梁意欢到校外租房的直接原因。否则,本已够穷酸的他,主动放弃学校宿舍,月月从生活费里省下钱交房租,不是神经病吗?然而现实太残酷,由于女友过于传统,是以齐淼到现在还是处子身,这简直让他欲哭无泪。他一大男人,要处子身干吗?
“你又不信天主教,干吗守着这些清规戒律呢?”为了改变她这种落后保守的观念,齐淼百折不挠。
可梁意欢总是振振有词:“虽然我不是教徒,可我是党员啊。”
齐淼睁大眼,不能理解她的逻辑。党员怎么了,党员必须禁欲?
“我是说,我是个党员,既然有自己的原则,那无论面对诱惑还是武力,都绝不会就范的!”真是好……高尚呢。若齐淼再激进些,对方就会双手护胸非常警惕:“你想干什么?再过来我就叫了!”她还真吼出“非礼”,同时做出踢裆的动作以示威胁。
斗智斗勇数次后齐淼终于放弃了,在滚床单这件事上,他赚足了眼泪,博得了蒋天深刻的同情:“你们的恋爱太纯情了!”所以现在,她是在干什么?齐淼吞了吞口水,其中肯定有重大阴谋。
为了证明自己对爱情的坚定,梁意欢豁出去了!她对齐淼勾勾手指头,烈士就义般地说:“来吧!”
齐淼喉咙发痒,感到身体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机会转瞬即逝,此刻不抓住一定会后悔终生!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跃到床上。这一跃,好家伙,床都颤抖了。今夜,无月无星却吉星高照,眼看大局已定,齐淼十分激动,直到——“痛痛痛痛!梁意欢你干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钟翌捧腹,实在太好笑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你就这样把他踢下床了?”
“嗯。”梁意欢声音极低的应声。
钟翌撕心裂肺地笑着:“他什么反应?”
“他……”
当时,齐淼趴在床边,眼如铜铃。这女人到底想干吗?
女友既已挑逗,那作为男生,在这种时候还客气也太不礼貌了。齐淼立刻压在她身上吻住她的唇,双手同时上下巡礼,之后摸上对方柔软的胸部。梁意欢哼哼两声,那音调让齐淼觉得她进入了状态,于是向更“罪恶”的地方伸出双手……
“我已经很忍耐了,只是最后实在扛不住……”讲到这里,梁意欢羞红了脸。
钟翌的笑声转弱:“怕疼?”
梁意欢摇头。
“有处女情结?”
似乎也不是。是当时……她眼前居然浮现出了裴光熙的面孔。他那面无表情但悲情的幻象令她很内疚,之后是更多的内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大小腿自然上扬,然后就是自己身上那人忽然惨叫一声……
“后来呢?”“后来又试了几次,可每次都……”每次身体都似乎在主动排斥着,最后齐淼发软,举手求饶:“意欢,我还不想残废呢……”
钟翌又不知廉耻地笑了:“对着裴光熙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裴光熙?那真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名字呢。从胡同回来,她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真是糟透了!裴光熙离开旅馆,打车到机场,在候机厅坐了四个小时也没等到飞机,接着竟被通知航班换了。他坐上回家的飞机时已接近下午,途中又遇上雷雨,飞机掠过江城,迫降到千里之外的军用机场……在靠墙站着等待广播时,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呵呵,地震说来就来,导师说死就死!这种时候,前女友还跑来凑热闹说她爱他!哈哈,现在连飞机都来跟他作对!到底还要不要他活了?最让他不可忍受的,是自己脑中仍不停闪现梁意欢时而娇羞时而癫狂的脸。他的记忆力本就很好,好到她每个表情每个吐字的语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从这里回去,就永远划清界限吧。可如果划清界限,就再没可能了吧?但她现在是齐淼的女朋友……几股声音交缠冲击,快把他的大脑内壁给震碎了。
不能比这更惨了吧?不,能的。就在裴光熙回家第二天,他那神通广大的娘就拿着姑娘的花名册,妈妈桑般坐在他面前:“这些女孩子,你总不能一个都看不上吧?”早在半年前,裴光熙初次到日本,裴妈妈就发过电子版的文件给他了。这几个月,她陆续修订,增添新条目,删除有变化的,形成了《候选人2.0版》。
裴光熙翻着印刷精美的册子,头疼地嚷道:“我导师刚去世,学校那边还没着落呢,哪儿有心情给你选美?”
裴妈妈立刻开骂:“学校的事归学校,导师总会解决好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和你爸更着急你的婚姻大事。”正说着,大妈脑中突然闪回前天的综艺节目,“你告诉妈妈,你性取向没问题吧?”“啊?”
裴妈妈痛心疾首:“你不会是什么……同性恋吧?我告诉你,我跟你爸爸很传统的,要是你喜欢男孩,我们可接受不了!你不是吧?”最后那句,竟问得怯生生的。
裴光熙简直炸裂了,现在的电视都在演些什么啊!他吼起来:“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裴妈妈松了口气,否则他那些室友,个个都很可疑。她指着花名册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些女孩子你一个都看不上?”
“都看不上!不漂亮、不文艺,没意思!”
裴妈妈沉默,裴光熙也沉默。他想,这就该Game Over了吧?可才过了半分钟,大妈突然一拍大腿:“哎哟,我怎么忘了把附录给你看!”
还、还有附录?
○下一刻决定
毫无疑问,梁意欢失败了。喜欢这种事,若已到了需要证明的地步,还能叫喜欢吗?钟翌问她的问题,她当时没回答,回家路上却哭了。不是,确实不是的。在光熙面前,她有浑身过电的感觉。她见不到他,那种满心的思念,和与齐淼相处时完全不同。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这样?若光熙从未在公寓出现过,结局会不会不同?她,也不知道。也许钟翌说得对,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真实,但要结束一段关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不过,梁意欢内心的翻江倒海齐淼毫不知情,因为他正忙着进行一场心理学调研——
“她小时候肯定受过什么刺激。”他很肯定地对易葶说。这几天他研究了普通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之后得出了这个重大结论,“据说,人在亲密关系中表现出来的障碍通常源于童年阴影,你说她会不会曾经被……”
“不会吧?”易葶盯着齐淼手上的科普书,觉得他女朋友若是听到这种话,肯定立马让他跪主板。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耍我?”齐淼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先勾引他上床,再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简直有病吧!
“也许因为她是第一次?你知道女孩子没做过这种事的话,通常比较紧张。”
听到“第一次”,齐淼的眼睛突然迸出贼光:“你确定?”
易葶摊手:“通常说来,女孩子的身体和感情的关系很密切。若我不喜欢一个人,那他对我做的任何动作都像在侵犯我;反之,若我喜欢他,我会想要靠近他,无限靠近他。”没注意到旁边的男生已开启了脑补模式,易葶还在继续,“若能融进他的身体变成血肉最好……”
融进身体……齐淼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易葶和他导师翻云覆雨的镜头,实在难以想象:老严那种伪君子,在床上会表现成什么样?
照易葶的说法,告别童贞的过程都会有些问题,那要不要再试试呢?但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又好害怕身体的重要部位受到重击。齐淼十分纠结。到了公寓,他的心情依然摇摆不定。刚打开电脑,就发现梁意欢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旁边。
“齐淼,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看着他,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可还没听她要说什么,齐淼就本能地双手乱摆:“意欢,假如你要还想试验,能不能缓两天?我、我膝盖还没好呢。”
“……不是这个。”梁意欢说得更艰难了。整整一周,她寝食难安,却做不出任何决定,只好泡在办公室写论文。昨天,她拿到研究补助,想请齐淼开荤并道歉。但在离他办公室五米远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走近一看,易葶和齐淼坐在办公桌前,分享着同一副耳机,似乎看什么视频,投入得很。两人对视一眼,笑得旁若无人。
好奇怪……女生犹然记得自己初见易葶时的那种敌意,犹然记得在严博士的课上撞到对方靠着自己男友肩膀睡去时的愤怒。而眼下,她的情绪竟毫无起伏?没有愤怒,没有焦灼,也没有嫉妒……是的,她不嫉妒。为什么?梁意欢悄然转身,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决断。
分手吧。真的,再这样下去,对齐淼太不公平了。你不爱他,或许你从没爱过他。你对他的喜欢那么少,光熙一出现,它轻易就消散了。就这样吧,趁还没伤害到彼此,画一个句号,把过去当成美好回忆。不能给你未来,我还你现在,安静结束也是另一种对待……似乎,有这样一首歌存在吧?
“不是的,我是想说……”梁意欢深呼吸。折腾了仨晚,对着镜子排练了无数遍,就为说这句“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然而,千钧一发时,齐淼忽然大吼:“混蛋,怎么蓝屏了?”
“我是想说……”
刚开头的话又被打断:“意欢你等等再说,我得重启一下。”于是,梁意欢只好站在原地等他重启,重启七次后,电脑屏幕依然一片蓝光。“不会吧?”齐淼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绝对是下一秒就要泪奔的前奏。他对着电脑左右捣鼓,情况依然没好转,“我得去趟中关村!”
“现在?”梁意欢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为了这一刻,她都准备好久了!而且今天蒋天也不在,是提分手的绝佳时机。
“对!现在、立刻、马上!”电脑坏死在齐淼看来,是和大脑坏死一样的巨大事故,是比连不上Wi-Fi更严重的事故——Wi-Fi没了,是鸟没了翅膀;电脑坏了,是鸟彻底归西了。事关生死的危机感,让他立刻蹦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扔进书包:“老严的项目资料全都在这里,要是数据丢了我会被活刮的!上帝、阿拉、发哥保佑,硬盘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眼睁睁看着兵荒马乱的齐淼跑掉,梁意欢自己也兵荒马乱起来。不是只有好事才多磨吗?怎么分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