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的本质就是距离，虎眼练了那么久的流就是为了追求长那么一点儿距离，你手里握着一个长竹竿，这么明显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剑客？你是个经过锻炼的武士，用的还是长刀，这是非常需要体力的，你又不是什么病弱美少年以速度取胜，年纪轻轻就死才不正常吧。”

佐佐木小次郎擅长的是严流，使用的是名刀更是长达三尺有余。

这么长当然在战斗中有优势，不过用起来也很困难。

精通兵法的宫本武藏败他的时候，则是用了更长的船桨。

但佐佐木小次郎是用不了船桨的。

他的身高和力量不允许。

宫本武藏用船桨败他，不代表别人可以，这是宫本武藏本身的身体素质，剑术，战斗智慧，全面碾压了他的结果。

这一战看似是宫本武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但实际上对于佐佐木小次郎来说才是无解的。

真昼轻轻晃动着剑，感知着风的流向。

“使用长刀极其消耗体力，所以需要技术，就像是在江水之中挥舞船桨，顺着波浪的流向则可以节省体力。这便是燕返剑术上的原型了。就像是在水中捉鱼，动静一大就会被感知到，顺着水流则可以让鱼不无知无觉。”

“你其实也并不是纯粹的要做无用之人，无名不是无能。你领悟燕返，是因为你抓住了人类的心理，你弃名不顾，反而会被吹捧，故意假死，反而让人更加好奇。看似无名，却获得千古之名。你不去做贵族的工具，贵族却会越发的在乎你。”

真昼试了一下，摇了摇头。

对于一般的刀而言，燕返的价值是非常小的。

至于它哲学上和谋略上的价值，对于真昼来说也没有意义。

真论起来，真昼才是不在乎名的人。

佐佐木小次郎叹了口气，自己的剑道就这样被人给鄙夷了。

但他没有上岸去教训对方的意思。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没有过去，而是一撑杆，让小船离得更远了。

“你说的对，多谢你的指教，那在下就告辞了。”

然后他一叶扁舟就划走了。

只留下真昼一人在这沙洲之上，气恼的砍墓碑。

直到真昼躺在草地上，考虑着要挖坟掘墓的时候，又一只小船来了。

船上一个高大无比的男子，身上随意挂着双刀。

他来到了岸上。

“我不是小次郎，但我也不是求死之人。我来，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你的剑道，究竟是什么？”

真昼站起身来，回答了他。

“首先，要知道，剑道是什么？”

“最初的剑道，是杀人剑，暴力本就是决定强弱的手段，但这种暴力却被贵族用来决斗，变成了一种另类的艺术。这便是阴流。”

就像是德川忠长这样的贵族，他要观看决斗，于是找来了那么多的武士。

残酷，对于底层人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他们的生存环境更加残酷，不如用生命来博取爬升，而对于高层人来说，他们也感知不到残酷，反而会从中体验到病态的快乐。

贵族于是创造出了武士道，将那些强大的武士用精神束缚住为自己所用。

“虎眼的剑道便是无比契合这个时代的剑道，那是属于剑豪的剑术。”

“虎眼流的流，流星，都是看穿了剑术的本质就是距离。至于力量也好，速度也罢，都只是用来缩短距离的手段而已。”

“虎眼在剑术上是绝对的天才，他研究出来的剑道，最适合决斗用。”

如果是普通人对决，自己是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用虎眼流的握剑方式握住剑，也用不出力来，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刀，然后被人反杀。

而敌人是普通人见到刀剑第一时间也是躲闪，而且会夺得远远的，那虎眼流多出来的那一点距离，根本没有价值。

只有两个剑豪绝对，才需要去争那一点距离从而误判，也才用那样的握剑方式一样杀人。

而虎眼流的招式，一旦让人知道了，很容易就失去价值，所以这也那种需要隐藏的奇招。

虎眼传授的时候，一般的弟子连看都不许看，就是为了保密。

所以虎眼流的剑术，是剑豪决斗用的杀人剑。

“而属于平民的杀人剑，则是示现流，追求的是杀不死人自己就死的疯狂。这种赌命的玩法简单激进，适合那些底层人士，同时又极其不需要锻炼。只是比较消耗剑客。”

357、剑道的黑暗森林

“示现流，单纯的在剑术上说，这种剑术也不是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可以玩出战术来，可以利用自身的身体素质使得敌人误判，可以通过气势让人承受心理压力，而且这种心理压力因为你的流派而更加强大。”

示现流的玩法，类似于天津卫的混混斗狠，自己狠就可能出头，混混本身只会以为是自己够狠就厉害，而就是一些高明的混混头也只会以为这样能够让混混为自己所用，并不明白，混混不断的斗狠，就打出了名声，别人就越会害怕混混这个群体。

同样的，一个示现流玩命，其他的剑客再遇到示现流，就会越发的害怕，战斗起来就越有心理压力。

这其实是一种群体上的心理战术。

“阴流发展到新阴流，从杀人剑变成了活人剑，本质上，是时代的变化。大家都知道自己去决斗容易死，剑的杀机太重了。”

剑是凶器，所以在东瀛，剑道有三倍段的说法。就是剑道面对徒手的时候，有徒手段位三倍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