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响到我的好心情。鬼哥是个杰出的新手,我决定把这张单子交给他。
要见鬼哥,就得去林森北路某地下道,走进乞丐、不知所谓的街头艺人、摆满
过期色情杂志的旧书报摊、算命骗子共同呼吸污浊空气的城市腔肠里。
我在一个破烂的传统算命摊前坐下。
「鬼哥,有事给你做。」我看著低头沈思的算命师。
算命师莫约五十多岁,个子瘦长皮肤黝黑,鱼尾纹在老式墨镜边播散开,与他
刻意流长的胡须相得益彰,非常典型化的街坊人物。他假装低头沈思,实则在
看膝盖上壹周刊的明星走光照。
我叫他,他却没什麼反应。
「七步成屍,刀丛走。」我只好说。
「一语成谶,万剑穿。」鬼哥抬起头,推了推墨镜。
新人就爱装模作样,这种老掉牙的暗号拿出来都不会害羞。
鬼哥假装乾咳了两声,菸黄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手机。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拿出手机,把凶单上的目标档案用蓝芽无线传送到鬼哥的
手机里。真是多此一举。鬼哥似乎还很沈迷杀手是种特殊职业的幻觉里,把自
己看成高级特务了。
我若有似无地翻著桌上的农民历,鬼哥则审视手机里的档案。
「难度不怎麼高啊。」鬼哥开口,语气颇有抱怨。
「是不高,但凡事都讲循序渐进嘛鬼哥。」我市侩地笑笑。
「我说九十九啊,其实我也想尝试一点困难的任务,你看我,年纪也老大不小
了,这麼老才当杀手,不多杀点人怎麼比得过年轻人?几年後又有谁会提到
我?」鬼哥埋怨,削瘦的身体微微前倾。
不杀人的时候,鬼哥终日困在这阴暗的地下道里帮人算命,不管客人是刚下班
的酒家女还是提著菜篮的欧巴桑,鬼哥的生命就是活在自己的胡言乱语里。比
平凡还要再平凡一点。
比起算命,取走别人的命的人生,实在是多采多姿吧。
「杀人就杀人嘛,哪有什麼杀手名人堂这种东西,那些虚名不适合我们,别忘
了,我们见不得光。」我拍拍鬼哥的肩膀,笑笑保证:「但我是你的经纪人,
你的想法我会尊重,先杀几个好杀的熟练熟练,以後你想扬名立万,还怕我不
把大单将给你吗?到时候你可别吓得腿软不接啊!」
鬼哥这才勉强露出微笑,算是收下了单子。
「下次一定啊,有点挑战性,就算远一点也没有关系。」他推了推墨镜。
「哈哈,没有问题。」我起身离去,忍不住回头多加一句:「小心点啊鬼哥,
可别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世事难料,千金难买运气好。」
他点点头,算是收到了。
至於鬼哥的报酬,按照惯例我都放在台北火车站地下b区的行李寄放柜,选好
柜子、放妥标号不连贯的钞票後,我会传封简讯给鬼哥请他去拿。
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是鬼哥的专长。
对於一个杀手来说,鬼哥的状况实在蛮让我担心的。
12
话说,蓝调爵士得手了。
某天我坐在计程车上跟司机哈拉时,看到车内电视播著汪哲南在自家阳台上吊
身亡的新闻,几十个记者围在汪家楼下抢拍,与忙乱的检警单位堵成一团。乖
乖,蓝调爵士果然避开了在看守所下手的高难度,转而朝前天汪哲南暂时释回
的时间著手。
不过即使离开了看守所,汪哲南还是被检调单位严密地监控,如何从中取得与
汪哲南接触的机会,我猜想蓝调爵士的手法可能有------
一,在汪哲南回家後,用催眠的手法支开检调单位一段时间,独自深入汪哲南
的住处下手;但这个做法要冒的风险太高,我也怀疑蓝调爵士有没有这麼直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