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那你先蒙住脸,就露出眼睛,再把手缩回袖口里,然后就安全了!”
水盈盈的狐狸眼又是一转,接着看似十分体贴道:“真的能克服恐惧吗?不要勉强啊──”
要他围上披帛才勉强好吗?
舒夷凝重地望着竺姜的私人物品,鲛菱纱被染成宝蓝橘红深紫的混色,好似晚霞跳进夜色里,上边绣着金黄的礼花菊,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烟火,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屋顶月夜,佳人清歌。
但凡动摇心软,很快便会溃不成军,舒夷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行为,乖巧地在狐狸精的指挥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若暖玉雕刻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下巴被掩住,唯露出一双深静幽微的桃花眼,颇有旧修士时代进贡给仙长的美人风姿。竺姜用色而不淫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大佬几遍,脑海中神谋魔道地回荡着“男炉鼎”,庆幸大佬来仙界的时候晚,才不会给那些老道君们糟蹋了去。
“还不错……”她满意地点头,先走到树下处理白猫。
筷子除了困住它几乎未造成更多伤害,由此说明白猫应处于灵智将开的瓶颈期,只需要一些机缘,就能脱离凡俗的畜生道,和所有的修士一样,吸收天地灵气,朝飞升的方向发展。
“你要杀掉它?”舒夷的声线原先就是沉郁挂的,隔了一层布,愈发听不出情绪。
他见竺姜眼神微妙,闪烁凶光,以为她要杀生。
虽然修为不高,彻底毁灭这只猫与脱离活物后极其脆弱的魔种,对她来说也就是和饮水吃饭一样容易的事情。下一个吞噬阵,不出几刹白猫便徒留一个魂魄珠,碾碎后即魂飞魄散。
“不。”竺姜摇头,“天地不仁,我和猫都为刍狗,有何区别?况且它稍带灵智,我更没有资格代替天道来决定它的死活。”
“高阶修士杀我也许就像我杀它一样容易,但大家都逃不出六道轮回,不如先积点德,飞升不成功死了也不怕算账──”
“那咱们只能引出魔种了。”舒夷松了口气,暗道方才诸多揣测皆是无缘由的臆想,狐狸不好斗,人也懒,虽然偶有心黑的时刻,整体上不可能与草菅生命之人相同。
不过什么六道轮回,积德行善云云,实在有些不着四六,令人怀疑她修仙的专业性,如同怀疑竺老头腰间挂的佛珠一样。
“所以到底怎样实操呢?”
竺姜翻来覆去薅了几遍白猫,硬是没发觉突破口,“总得有个触发点啊──”
在树底斑驳日光投照下独自美丽的大佬站在离白猫几尺远的地方,只瞥了猫两眼,为证明自己绝非隔岸观火,神神秘秘道:“可有火符?”
“?”竺姜眨巴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真火画的歪歪扭扭的符纸,“当草稿画的,先将就着用吧──”
舒夷两指轻拂符面,符纸一下变得平整,他多半施了法术在手上,拇指的指甲很容易地划破了食指尖,蘸着血珠,他对符纸添补了几笔,掌风一震,符纸便飘到了白猫的上丹田,霹雳啪啦的爆裂声响过,猫眸中的妖异淡了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