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灵震惊到变灰的颜色中，那个怪物缓缓转动了一下自己只剩下下半张脸的脑袋，扑通一声倒了下去。然后腥臭的血溅到了两人 身上，把先灵彻底浇了个透。
可怜的小家伙在灰色的状态下就这么僵在了陆九肩上，细细的小手依然抓着她的衣领，在变换了几种颜色以后对着陆九的耳朵怒吼道“你能不能小心点儿！！”
陆九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堪堪躲过身后另一只的攻击，“我也被浇了一身好吗？要不然你就下去自己走！”
先灵闭了嘴，空出一只小手狠狠擦着自己的小脸，呃，或者身子。
在腥臭的血液一遍又一遍的浇灌之下，陆九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干净的地方。她喘着粗气拄着刀勉强站着，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
“哈，哈，哈，没了吧，我快累死了。”她一脚踢开脚边的脑袋，终于一屁股坐在了还算干净的地面。
先灵已经被腥臭味儿熏到失去了嗅觉，它从陆九肩头滑下来，落在地面弹了弹，细细的四肢摊成了一个“大”。
“你居然有手有脚？”陆九终于注意到了瘫在地上的先灵，像是四根棍子插在一个球上的样子逗笑了她。
先灵明明看不到五官，但是陆九就是感觉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不情不愿道，“你看不到不代表我没有好吗？我可是个大帅哥！”
陆九的嘴角抽了抽，无视了它的傲娇，把刀上的血痕在裤子上擦了擦。擦干血迹后她才发现这把刀上居然刻着字。
“辛？”她抚摸着这个奇怪的字体，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辛”字。
先灵听到了，从地上飘起来，也凑到刀前看着。
“这个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它用小手挠了挠脑袋，“好像还挺重要的......嘶怎么完全想不起来......”
见小家伙快把自己挠秃了，陆九赶紧把刀收回刀鞘。“别想了，也许是某人的遗落物恰好被我拿到了。”
先灵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有些困惑。到底是什么来着？我记得似乎很重要......怎么会有遗落物出现在......还有之前那个奇怪的感觉......
“走了。”听到陆九的呼唤，先灵晃了晃身子，快速跟上，重新落在了她的肩上。
陆九知道自己已经清理了这个范围内的怪物。最初听到的求救声明明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类的血迹，没有人类的肢体，没有任何应该属于人类的东西。
“究竟在哪儿......”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和她斩杀的怪物们十分相似，只是矮了不少。
陆九看到那个怪物的嘴在一张一合。她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那个怪物猛地一歪头，然后整个上半身吱吱嘎嘎地转向了陆九的方向，一张一合的嘴里居然发出了声音。
“救命......救......命......”
陆九立刻抽出刀，咬紧了牙齿。那个想法成真了。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怪物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喂！陆九！它过来了！”先灵在她耳边喊着。
陆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怪物，那长满眼睛的躯干朝着她的方向，下半身干枯的腿却依然向着旁边。它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陆九走来，极其怪异，极其痛苦。
“是你吗？”陆九开口，声音有些颤抖，“许静？”
怪物的嘴里依然发出了“救命”的声音。陆九浑身颤抖着，手里的唐刀在和地面的接触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声。
直到怪物终于走到了路灯下，它干枯的脖颈上那串银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光。项链上的贝壳鱼尾散发的七彩光芒让陆九的双眼刺痛了一瞬。
怪物停止了嘴里的救命声，似乎是困惑一般歪着头，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
陆九深呼吸几次，苦涩地扯起嘴角，提起手中的唐刀，在怪物冲向她的一瞬间挥刀。
那颗干枯的头颅从怪物的身上滚落，项链随着腥臭的血液喷洒出来，落在地上。陆九面无表情地捡起沾满血污的项链，绕了两圈戴在了自己手上。
她凝望着怪物干枯崎岖的身躯，握紧了双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她突然意识到了，也许先灵口中的守城者真的是“国王”一样的存在，就像是历史上的所有君主，不会随便让外来的人进入自己的地盘。这个中心城域，并没有安好心。
“先灵，我问你，哪里可以找到守城者。”她冷冷开口，杀气没有丝毫掩饰。
“这个......他们的位置并不固定。”先灵从陆九肩上飞起，飘在她眼前，“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对抗守城者是不可能的。”
陆九抬眸看向金色的先灵，古井不波的眼眸中居然闪过一丝丝的笑意。
咦？先灵心中一惊。不会吧，这个人疯了吗？还是我看错了？
“那我要怎样才能对抗呢？”
先灵没看错，陆九此时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眸中的冰冷夹杂着笑意，让先灵一阵恶寒。
金色的光球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沉思了一下。破碎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它一拍脑袋，道，“在来到这里时，中心城就已经给每个人分配了能力。因为是共享的神明之力，虽然每个人的能力大小都不相同，但总体上还是相似的。不过...... 不过......”
见先灵又在苦恼地挠头，陆九叹了口气，抓起小光球放在自己肩上。
“好啦，我大概知道了。总之就是和游戏一样打怪升级对吧。”她的眼眸在经过每一盏路灯时都泛出了凌然的光芒，“只要我不死，我就可以解决掉这些BOSS。呵，真是又有趣又可悲的筛选方式。”
先灵坐在陆九肩上，沉默地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越发看不懂这个女人的心思了。
它应该知道些什么呢？关于这个人的什么呢？它破碎的记忆翻滚着，可是关于她的那一块始终是空白。包括最开始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丝异样又熟悉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