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红白相间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伦敦金融城地标性建筑大厦楼顶。
江行止下飞机直接去董事长办公室。
会客区,江政屿坐沙发旁,茶匙拨弄干茶在茶荷上,头也没抬,“坐。”
江行止在他对面坐下,眉心堆满漠然。
“我要你低调办事,你倒好,会议上大张旗鼓骂高层都是废物,恨不得整个江氏知道你新官上任。”
江家从政转商,是本土迁徙海外的外资集团,产业链盘根错节,在商界和金融界传奇的垄断能力一直惹人好奇。
只是不在国内,无法深度剖析。
近段时间,江氏旗下瑞通控股亚洲分部执行总裁频上头版头条,无疑给了媒体深扒机会。
江家主张低调隐秘,偏江公子乖张叛逆,行事荒唐,怎么唱反调怎么来。
事业一点不落,女伴一个不少。
江政屿早不满他。
江行止正襟危坐,“董事长,做生意看重整体利益回报,犯不着为乌合之众浪费时间。”
江政屿脸色不好看。
从小到大,亲儿子没听过他话。
他洗好茶壶,置茶后第一道茶汤浇湿茶壶表面,平复心情才开口,“非要弄得人尽皆知才罢休?你踢走李董取而代之已经树敌众多,董事局有不少声音出来。”
李董是上一任分部执行总裁,调回总部前做了份详细的述职报告,其中不乏对江行止口诛笔伐。
“李明扬在分部任职这五年没少从中牟利,小贪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戕害江氏利益绝对不行,”江行止神色寡淡,“想借董事局反咬,我给他机会。”
江政屿冲了热水,用茶壶盖刮茶沫,再次淋茶壶表面,“真以为他有那么大本事能从中撺掇?江行止,你要明白,真正养不熟的是江铭屿和江照白父子,他们才是背后盯你的那双眼睛。”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是当年离江氏首席咫尺之距的江铭屿。
大家族谈何亲情。
江行止不语,江政屿又道:“董事局的异声跟江照白在其中游走脱不了干系,他想要什么你最清楚。”
“给他。”江行止情绪极淡。
“你才是我儿子。”江政屿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竞争各凭本事,玩阴的我也不会手软,”江行止摸烟盒,补了句,“父亲,您了解我。”
江政屿动作顿一瞬,分好茶,第三道茶水澄澈馥郁。
他问:“打算留多久。”
“明天下午回,蓉城有个金融会。”
江政屿慢慢斟茶,“都传你交女朋友,怎么这次不一起带来。”
江行止斜咬支烟在嘴里,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出来。
“年纪大了颐养天年,少听谣传。”
没有就行,江政屿瞥眼金属烟盒,语气和缓些许,“你没成家我养什么老,少抽烟,以后得要孩子。”
他推来一杯茶水,“尝尝。”
江行止没碰,看着年逾六旬的老人,双鬓微白,早已不及年轻时强势。
掌舵人逐渐老去,意味江家即将迎来腥风血雨。
“我跟羡羽学的茶艺,手法比不上她娴熟,”江政屿道,“既回来,抽空去见见人家。”
江行止嗯,青白烟雾影绰疏冷面色。
江政屿满意点头,“外面那些该断就断,羡羽那孩子跟你谈过好几年,你年纪不小,娶回家给个名分。好说世家小姐,别委屈她。”
江行止情绪毫无波动,淡淡评价,“挺下功夫。”
不知说茶,还是说人。
他起身离开。
从头至尾没动茶杯。
…
超跑穿过宽阔的梧桐树行道,驶入江家城堡大门。
百亩花圃栽种大片星花玉兰。
精心培育过,不是花期也盛放。
昨夜下暴雨,一地残花落叶。
江行止迈步上台阶,园丁清扫落花,看见他恭敬称呼,“大公子,您回来了。”
藕合色花瓣飘飘悠悠落他肩头,江行止抬手拂去。
眼眸揉不进丝毫情绪,眉心间淡漠非常。
他径直去主楼,经过拐角那一秒,看见园丁将落花尽数埋入树下。
唇角扯一抹凉薄的笑。
演深情谁爱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