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自她身后俯在她耳边,阴影压下来,“抄上瘾了?”
她愣了一下,回头仰望他,“七百万不能白拿。”
江行止没发现冬凝有多爱花钱,偏她一根筋,答应的不管对错都要做到。
他抽走她手中的笔,“不抄了,回家。”
冬凝揉揉泛酸的手腕,舒一口气,“那张纸可以给我吗。”
江行止听着,眼眸微动,“哪张。”
她指隔壁的架子,“你写我名字那张。”
江行止冷不丁嗤笑了下,短促又轻蔑,“一张纸,有什么好稀罕。”
冬凝一句‘字体好看,想收藏’咽回去,垂眸,默不作声起身。
他已经迈出门槛。
她返去房间找到手机,跟在江行止后面离开。
门外。
江公子的黑色劳斯莱斯已经停在寺庙门口,排在宾利身后的还有几辆红旗。
冬凝坐进副驾驶位,豪车车队整齐有序的驶离时,朝寺庙大门看去。
住持和小沙弥正站在门口相送,金黄门额。
她朝住持轻轻点头。
住持掸佛珠,“阿弥陀佛。”
小沙弥也跟着微低头作礼,“江先生的经文没抄完。”
车队越走越远,住持转身进寺,“勉强不来,他不需要任何人指引,他始终知道到底该要什么,不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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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江行止接了个电话开始掉头,手指点了下手刹。
外面下雨,他侧过头冬凝,气定神闲,“跟我?”
冬凝摁灭手机,“去哪里。”
他潦草地搭腔,“走就是。”
黑色跑车往近郊方向开。
这是冬凝第一次到纪家。
路平直且长,没有任何车辆来往,独家公路进唯一一栋的别墅,车窗外绿荫草,举目尽是星花玉兰。
有钱爱养生,爱布局,图风水。
空气好,不闹。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尾气。
这座城市也不是只有CBD大楼和卖到天价的豪宅。
冬凝降车窗,趴在窗口,“百顷地都是你家的?”
他只是嗯。
星花玉兰清雅迷人。
“外面传,生人进江纪两家要坐直升飞机,否则找不到路。”
江行止侧眸掠她,“谁。”
“没谁。”冬凝光顾着看一路的风景。
当初意图勾搭江行止,左打听右打听来的。
“你父亲为什么去伦敦,这里也舒服,他怎么不回来?”
江行止放慢车速,“千禧年,伦敦比新京更发达,他执意由政转商,我母亲在新京任职高位,想想那个年代,他始终抽不了身回来看她,两地分居,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和平离婚。”
冬凝认真听完。
第一次了解他父母的私事。
“那你呢,喜欢商还是政?”
江行止像听了个笑话,竟然回答不上来。
喜欢哪个。
但凡他想要什么,江纪两家随时都能给他,偏他什么都不感兴趣。
江行止手臂搁在车窗,掌心迎着风吹,开腔调侃,“又不是皇位,谁得不到谁死么。”
“对于平常人来说是梦不到的好家世,你们江家的产业算顶级。”
她还说:“你不用努力就能拥有。”
江行止悠然往座椅一靠,没回答。
冬凝没追问答案。
和过分理性的人交谈,他本身家教所获取的知识和格局本就不同,对于家族和睦所带来的利益,理智到极致。
冬凝回想,转念又说,“没听你提过纪家,很神秘。”
世家大族更重于资源优势整合,真不会拘泥于爱情这种东西,离婚通常不会老死不来往。
实在奇怪。
江行止换只手扶方向盘,腾出另一边手扣住她手心十指交叉,“了解纪家做什么,想让你知道什么就是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对,没事去了解纪家干嘛呢。
车最后停在一面大湖前,石阶往上是大宅门,传言中的红屋顶,高围墙,六仪重门府邸。
毛毛烟雨里,几名保镖撑伞在台阶两侧等候。
江行止解开安全带,“等我。”
冬凝噢,拖掉鞋,抱膝绻在座椅,“很久吗。”
江行止推门的动作停下,重新关上门,“你想几分钟。”
冬凝咬唇,“10分钟。”
他朝她一眯眼,笑道,“学会命令我,现在厉害了呢。”
冬凝手里的毛绒公仔丢江行止怀里,“再逗我就只给你9分钟,不出来,我自己开车走。”
江行止一挑嘴角,音调拉长,“行呗。”顿瞬,手指捏她鼻尖,顽劣道,“我敢不听囡囡的话么。”
哄得认真,冬凝瞪他,他哪次听过。
一下车,他变得正儿八经,任由纪家人撑伞接他进门。
听到比他年纪小的男生喊他,“舅舅,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