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
江行止甩了下钢笔,蹙眉。
“有墨水么。”
他声音轻淡磁性。
空姐双手恃在身前,温柔回答,“我去给您拿,请稍等。”
好一会儿,空姐取来墨水放好,双手礼貌伸出,“江先生,我来帮您吧。”
“我自己来。”
江行止合上合同,扭开纯铂金制的钢笔身,放好,对准瓶口认真吸墨,微微抬起的手臂,衬衣袖口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腕,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缓和又清贵。
空姐始终保持得体大方的微笑,“本航专线,方才起飞时有很多电话来找您,您看..”
他不紧不慢开口,“到伦敦再回,不影响飞机起航。”
“好的江先生,那您忙。”
–
冬凝听说江行止来杭城,也听说江行止已经去伦敦。
5号的工资没再有,大概那笔分手费昭彰着彻底结束。
春节一过,冷空气又到访。
离开暖气,裹多少都觉得冷。
这几天。
经理交给的任务。
冬凝真的谈一家,崩一家,一杯杯白酒被强迫送到她嘴边,还有借故醉意上头试图伸过来的咸猪手。
看着服务员收走高度数的酒瓶,冬凝推开对方咸猪肉的手,“对不起,我不喝。”
大腹便便的中年企业家眼神一冷,盯看酒水洒在手背。
“秦小姐,你这点诚意还想找我合作?”
冬凝抱起合同,拿外套,“李总,您也没诚意不是吗,合作为什么不能先看看双方的能力,而不是你们笼统一套的酒力和财力。”
李总胖硕的身体贴在木椅,摇头笑,“出来做金融不久吧,你挺天真。”
冬凝转身离开,“我不天真,我懂孙家的意思。”
孙家和沈家因为那条视频对她多不满。
她算是得罪孙家了。
这合同不谈也罢,结局都是一样。
夜里特别的冷,司机来接她忍不住问,“老爷子说了,要是拿不下不勉强,等大小姐度蜜月回来,有时间了,再替您去找别的企业合作。”
冬凝嗯。
司机开着车,“您其实很厉害的。”
冬凝一下子转喜为悲。
“是吗,是厉害到让孙家厌恶吗。”
司机被她逗笑了,小声提醒,“只是,您频频丢掉好几个大企合作方,大爷二爷那边好似对你有意见了,您少过去串门。”
“我知道。”
…
冬凝这段时间犯困特别厉害,看着日期里的标红,是延迟的第五天。
“不应该啊,难道最近作息不规律?”
“更不应该,我事后都做措施的,这还不保险吗。”
不放心,去药店买了一堆棒棒。
刚进卫生间,部门同事过来敲门。
“秦冬凝,你在里面干嘛,客户来了,经理要你去接待一下,别怠慢了。”
“知道了。”
冬凝全揣包里,回家再偷偷验。
推开招待室的门,又是孙鹏那位大爷,坐在办公椅。
经理笑容满面的上茶伺候。
等冬凝进门,经理如释负重交代她,“好好招待孙董,方案备好了吧。”
冬凝皮笑肉不笑的,等经理关门离开。
她才慢吞吞走到孙鹏跟前。
“不是不合作吗,不是要毁了我所有的客户吗。”
孙鹏抬起双脚,搭在办公桌,“是你们公司邀请我来,参观考察你们的工作态度,满意再合作,不满意…..”
说话还玩省略。
冬凝笑,“就什么呀,天亮孙董要让秦氏破产吗。”
孙鹏舌头抵了抵下鄂,笑道,“你以为我办不到吗,我能让杭城金融圈不和你合作。”
冬凝弯腰,诚恳满满地说,“那你随意,你开心就好,要交往,我不干,明儿,我上局里举报你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杭城这么大座城市,孙董怎么一手遮天强抢民女法。”
三分娇软,六分示弱,剩下一分,那叫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