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背靠雕栏,浴袍领口大敞,没什么正经型,身后是一池娄兰九彩锦鲤。
“不请我么。”
“你们上流社会的事,跟我…”她想说没关系,终归她算是事情起因。
不不。
分明是孙鹏的错,她是受害者。
单方面,江行止是因为她才对付孙家。
“你请不请。”他姿态带了几分命令。
冬凝手指扣手机壳,找借口,“我没钱。”
江行止手在瓮里抓了点鱼料往湖面撒,看着池里翻腾争夺的锦鲤,“不请我去你家吃饭。”
他神色清闲,像个耍无赖的太子爷。
冬凝想起最近面色发黑的爷爷,提醒,“你别来,我爷爷真会拿棍子打你。”
江行止半带轻笑,声音拖腔带调,“你心疼我啊。”
“江公子别多想,你受伤我怕江家人找我算账。”冬凝急得直接挂电话。
江行止笑着把手机塞李肆西服兜里,“什么时候还承接装修业务。”
不明白他的情绪,李肆在他身边始终如履薄冰,“我是看在您的份上帮她,您往常对她好,我想,应该可以帮一帮。”
“灯是大师生前设计的孤品。”江行止不疾不徐问,“找不到你还想带她来拆我家么。”
李肆低声问,“您给拆吗,她非要不可。”
江行止哼了一下就笑了,系好腰间浴袍,上楼。
“李肆,你真是白眼狼。”
半响,他才换衣服驱车出门。
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黑点,老人家亲自打电话盛情邀请,江公子孝顺人士,一向尊老爱幼。
李肆这样觉得。
这是江行止第一次来太子湾。
别墅区名字挺符合他身份。
车在台阶前,刹车停下。
解开安全带,懒散抬头那霎,正好看到小姑娘下班回家,怀里大包小包,不是文件袋就是电脑。
见到他,冬凝脚步顿住,回头打量车窗。
“你还真来?我爷爷会打你的。”她并不清楚秦老爷子邀请江行止过来吃晚餐,道谢。
江行止只是轻飘飘瞧她一眼,迈步上台阶。
见到管家在门口热情邀请江行止进门,冬凝追上,“我爷爷请你过来的?”
他嗯。
什么?冬凝一个踉跄,踩门槛磕到鞋跟,就在快往前倒时,一只结实有力的长臂自后圈过她腰肢稳稳扶住,才幸免狼狈。
“谢谢。”
江行止一言不发,垂眸看了眼门槛,很有年代的檀木道。
管家看着那一幕着实吓一跳,好在江公子眼疾手快。
“五小姐与这片门槛最有缘份了,这么些年,秦家大门修缮都没换过。”
江行止只淡淡道,“是么。”
管家见这位江公子并不是传言里冷血无情的模样,更加乐于和他交谈。
管家是这样说的,“五小姐小时候哒哒走路,经常摔这片门槛,摔哭了,家里长辈轮流抱着哄,她特别难哄,越哄越娇气。”
听完,江行止轻松抬步迈过门槛,淡然笑了下,“可不是。”
看来,这位江公子深有体会。
定能感同身受。
“哄也是哭,不哄也是哭,额头摔得鼓鼓红红一小包,老太太啊给她弄了一小名,小娇包。”管家说的时候脸上洋溢满笑容。
江行止闷笑出声。
冬凝回头,瞪管家,“宋叔,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管家只当两个人的情趣,走向前,接过冬凝怀里的文件,“我帮您提东西,您带江公子进屋。”
似乎冬凝说什么,当成陌生人,甚至恨不得远离他,江行止都无所谓,半点怒意都无,没什么可在意。
不在意人就不在意说什么。
今天是秦家每一年要聚的家宴,大房二房、三姑母都回来吃饭。
上面的大姐、二哥、三哥、四姐都带另一半回来。
老爷子本是想借故请人吃顿饭表示谢谢,也没别的,只是一份礼数。
入座。
没坐相邻的位置。
沈南浔与江行止是好友,自然坐在一起,无形将冬凝和江行止隔开距离。
如同隔得地北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