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出城与尔等谈判!不要伤人!”
醉眼惺忪的王致祥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的看下了那惨烈一幕。
瞧见那州官竟替发妻扛了一刀,他甚至看都不忍心看。
“哎,人性的弱点。”
陆君实虽已看习惯了,可是也不赞同王致祥这话:
“明知九死无生,却还毅然赴死相救。”
“明明是人性的光辉。”
王致祥醉眼迷糊的转头望向陆君实,有道理。
可是这光辉,又有何用?
陈禾是情愿自己身死,也要换回李纲。
他毅然的朝城楼下走去,苏过急急追着阻挠。
“明知这群疯子是无法讲道理的,府君啊!您不能这样!”
“哇呀呀呀!!”
城楼下的朱芳不耐烦了,他一通凄厉般的怪叫后,便咋呼着下令手下提刀!
“再不开门!全数乱刀剁死!!”
陆君实眼瞧着那五六百人被齐刷刷踹趴在地。
而那被砍了一刀的绯袍州官,却还在挣扎着要以身护妻。
啊,这耀眼的光辉,闪到他心里了。
那疯癫的朱芳正中邪一般凄厉怪叫间。
陆君实手中的弹弓已包起一颗臭鸡蛋,瞄准他的脸便“咻”的一声飞射而出。
朱芳的脸突兀剧痛,湿漉漉的液体溅了他满脸。
他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脸、嗅了嗅鼻息。
而这嗅闻未半,他便“呕”的一声哇哇乱吐。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蛋碎声响在城楼底下响起。
陆君实还有四千颗臭鸡蛋储备,他决定这波送他们二千颗。
二千颗也够了,因为确实太臭了。
他不停的拉弓射蛋。
很快,早前的臭气尚未消散,浓烈的屁臭便再次蔓延开来。
叛军也被臭的瞬间大乱。
见状的陈禾大喜,早前便想问陆君实这臭气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事务繁忙,今儿起了个大早,却跟程望吵了一早上。
趁陆君实射蛋熏晕城门外叛军的短暂时机,速速派兵出去围剿,定能彻底剿灭这群叛贼!
救回李纲!
“程望!还愣着!快集结大军出城迎击!!”
闻言的程望赶忙往军营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军营,下令集结。
结果军营里一片乱七八糟。
“你谁啊,来错队了!”
“你们不是归别的队了么?”
“咱到底跟谁啊!”
程望见状,焦急的大喊道:
“快点给我出去杀敌!别集结了!”
于是乱乱哄哄的四万六千余禁军蜂拥着往外冲。
一时间,坊街淤堵,前后左右皆相互仓惶冲撞。
陈禾人都麻了,若他还是御史,这程望他早就提去喂狗了!
他只得转头跑回城楼上,焦虑的对陆君实说道:
“救救、救救李纲大人!他决不能死的!”
闻言,陆君实手里的射蛋动作都短暂愣住。
居然是李纲,大宋唯二的硬骨头大将军,另一个则是岳飞。
难怪被砍了一刀却还能一声不吭。
可是他怎么会在扬州?不是该在朝中力主抗金么?
脚下的城楼底下,臭鸡蛋不仅把门外的叛军给臭昏迷了,连李纲及那五六百人质也都陷入了昏迷。
看在陈禾和李纲那人性的光辉尚存的份儿上,他只好违反军纪,再领兵出去平叛一波了。
他快步走下城楼,来到乱七八糟的大军面前,掏出喇叭喊话道:
“建州厢军,外头有个官老爷。”
“他不像洪州和杭州的狗官那般,于叛军来袭时丢下满城百姓自私逃命,而是率部守城。”
“说明这位官老爷不狗,值得一救。”
“救下他,咱定能获得公平的犒赏,咱去救救成不?”
这嘹亮的话音一出,陈禾诧异连连。
还有这样战前训话的?
“成!”
然而嘈乱的大军却异口同声!
“好,各县听令,蒙住口鼻!”陆君实最后训话:
“昨日武都头是如何教咱们围困诛杀叛军的,眼下便也那般围困诛杀!”
“各县速速集结!跟咱一起上!”
话音一落,面前便是浩荡的“踏踏”声。
未几,嘈乱便渐渐形成一个个有序方阵。
各县土包子陆续蜂拥而出。
陈禾瞪着眼儿瞧着脚下——
军营内分明有充足的长刀,怎么建州厢军却还是拎上了棍儿?
陈禾望着城外混乱,懵懵的反应不过来,只反应过来了紧急捂住口鼻。
只见建州厢军如游龙一般,迅速对面前叛军形成包围圈。
将规模浩荡的叛军前部节节诛杀逼退。
而与此同时,程望终于把三万禁军完成集结,并尾后派出城门。
“这次必须连溃逃的也不能放过!”
“必须全歼!”
程望大喊着对禁军下达军令。
陆君实沦为杀人机器,也于包围圈之间快速追击诛杀神志不清的叛军。
同时,他也在心想。
这李纲就算能活下来,他还有那能耐力挽狂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