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儿子一道下棋时,枢密使孔玄说出了这句话。
在说出这句话时,孔玄的手中拿着一颗白子,眼睛也只是在看着棋盘。仿佛那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和儿子之间的家常。
而当孔玄的白子落下时,孔玄则就又说了一句:“像今日早朝时这般的冒失之举,以后也莫要再做了。?()_[(.)]???@?@??()?()”
孔克未有即刻反驳自己的父亲,而是在落了一颗黑子后问道:“父亲可是忧心儿子为友人说话,会牵累到你?()?()”
孔玄哼哼着笑了一声,道:“不至于。你看我今日有出话的道理。可只要我不发声,你说的也就只是你自己的意思。()?()”
孔克今日本就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听到父亲这么说,便道:“既如此,父亲又为何要让儿子以后莫要再为云阔说话了?”
孔克平日里和父亲提起曲云阔时,向来就是唤其“曲云阔”的。
现在,他则是刻意在父亲孔玄面前称其为“云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孔玄则道:“我若还有一个女儿,可以令其与尹安卿的儿子定亲。如此,你自是可以想要怎么帮曲云阔说话,就怎么帮他说话。但你现在只一人,那么早就同曲云阔站在一边,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是我的儿子,你也不必同他一样,走一条险途。”
孔玄又慢慢对儿子说道:
“曲云阔自是有他的难处。他出身寒门,在朝中又无人可帮他,所以他必定得兵行险招着,大开大合。只有那样,他才能让圣上从那么多人里,一眼就看到他。但此人做事,过于不留余地了。既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他自己留余地。”
这般的话,就让孔克感到很不服气了。
他说:“难道,他就该装聋作哑,见到那些为害乡里之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孔玄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了,在朝中也见过了许多人的起起伏伏。
听到儿子如此和自己说话,孔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问孔克:“有谁能把自己家里的每一粒沙都清扫干净吗?”
“父亲,那可是一地的知州。我大衍的州、府、军、监加在一块儿也就四百一十五个。父亲怎么能说那只是一粒沙呢?”
“可以,你说得有道理。”孔玄依旧是不生气,转而说道:“那我就说,这是园林里的一块颜色驳杂的石头吧。有谁会看那块石头的颜色和别人有些不同,就一定要把它从假山群里挖出来的呢?”
父亲的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就把孔克堵得气都不顺了。
而后,孔玄便又说了一句:“儿子,你不会真以为有那么多的人都会在意百姓过得如何了吧?”
说罢,孔玄这位管军政的枢密使声音便变得有力起来。()?()
“你说每天都在崇善街摆摊卖早点的张三是百姓,我说在我们的乡间别院边上种地的李四是百姓。是,他们都是百姓。可如果是远在天边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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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也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一人。他也没法和后人证明自己存在过。那我们说他是什么样的百姓,他就是什么样的百姓。我们说他安居乐业,他就安居乐业。我们说他流离失所,他就是流离失所。你说你在意百姓,可你说的百姓,你见过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这般的话语实在是很能够让人感到无力,也无从辩驳。()?()
然孔克却说:“这样的人,我在当县令时见过,在当一州之通判时也见过。我知他们也和我一样,是人。所以我想要的东西,他们会想要。他们不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想要。”
可孔玄却说:“克儿,你还嫩了点。这样的人,除非他能自己走到我们面前,就好像你的那位朋友曲云阔一样。否则,他们是不会被盛京的这些朝官真正在意的。”
孔克自然是满肚子的不高兴。
他说:“我看那些人就是既妒忌他,又害怕他,所以聚在一起,要打压他。”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下棋。”
可是父亲的话还是没能让孔克打消不吐不快的念头。
见孔克还在说出他原本应当在今日的殿上说出,却只是在心里打了腹稿,在群臣对于曲云阔的围攻之下,没能有机会说出的长篇大论,孔玄只得连连摇头。
而后,枢密使便对儿子说道:“我看你啊,还是少管管别人,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我……?父亲,我怎么了?”
“以后你要是听说安庆公主往你们谏院来了,就赶紧走,少让安庆公主见到你。”
这几句话直接就把孔克给说得人都傻了。
“父亲,您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只是见到过安庆公主几次。每次见她,我都是对她只有恭敬的。”
“在你进谏院之前,安庆公主一年也不会去一次谏院。但你自己算算,自打你进了谏院,安庆公主一个月来几回?”
“可是父亲!安庆公主的驸马,四个月前才病故。她孩子生了三个,人也比我……比我年长了……”
“十七岁。”
孔克不知道安庆公主今年几岁,可孔枢密使这个当爹的却是老早就已经算好了。
要不孔枢密使怎么说他儿子还嫩呢?
这点动静都瞧不明白,还得他这个当爹的来提醒。
孔枢密使道:“你爹我今年都五十了,可我这会儿要是想娶一房三十三岁的小妾,有谁会觉得这个小妾比我小太多岁了?同僚们只会疑惑我怎么不娶个再年轻点的。”
孔枢密使没好气地提醒道:“你可别满腔的抱负,满心的公允和道义,还想替你那朋友抱不平。但闹到最后,却是年纪轻轻的,就被绑了去做驸马。要真有这一天,可别怪我这个当爹的保不住你。”
孔玄的这番话,总算是把儿子的那些不高兴和不愉快都给堵住了。
而后他就会想起尹安卿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
或许有不少人会觉得尹安卿此举,是让曲云阔陷入了尴尬境地。
但是孔玄却觉得,尹安卿怕是真心想要拉拢曲云阔的。
只是这未免也太反常了一些吧。
并且,新法一派固然对曲云阔并不好,可曲云阔毕竟也是因为支持新法而被圣上所重用的。
这样的事,难道当真能成?
而更让孔玄想不明白的,则是曲云阔现在人不在盛京城。这尹安卿若是想要拉拢,也该等到曲云阔能听到的时候,才说出那番话?
总不能是尹安卿觉得曲云阔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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