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朝廷在盟约中和银国约定好的钱财与布匹开始送往两国的边境处了。
与此同时,让银国能够用这些钱财来购买真正所需物品的市场,也开始在两国的边境处建立。
考虑到秦凤军路与永兴军路上的百姓以及商户们都在此次战事中损失惨重,故而三司特意定下了惠商之策。
——凡户籍地在秦凤军路与永兴军路上的商人,去到两国边境处的市场做生意,便能免三年的租税。
——而若是户籍地属其它地方的商人,去到那里做生意,便能免三年的租,却不免税。
如此惠商之策一出,自是市场才刚刚定址,就有许多人去各地的市易司询问起相关事宜。
随着两国盟约中所约定的事开始逐步实现,且大衍北部的民生也逐渐开始恢复,皇帝便开始催促曲云阔早日回京了。
是,在大衍的北方,两路军路的安抚使已能称得上位高权重。
在当地,大家也没能见到过比这更大的官。
可在战事平息之后,天子的宠臣自是要回盛京城的。
并且要论起在朝中的地位,也当然是盛京城中的那些执政高官要更高于边疆地区的两路安抚使。
在皇帝给到曲云阔的书信中,那用语以及措辞可真叫是一个情真意切。
皇帝甚至还在信中,和他的曲爱卿回忆起了曲云阔出发前的那个深夜,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在危急紧要之刻,竟只有曲爱卿挺身而出,不顾险阻替朕分忧。]
[当日之种种,朕都记忆在心。]
[如今北方战事已了,朕只盼曲爱卿能早日回朝。]
当今圣上在给曲云阔写信时,都已如此。
可再转头看看孟瑶信写给曲云阔的那封信,竟是能让人一目十行。
因为那实在太像是毫无感情的文书了。
如此书信,无论让谁瞧见都瞧不出什么毛病。
哪怕拿去御史台审,都审校不出“庆州孟大人”和曲云阔这位两路安抚使之间,有什么私交可言。
这可真是让曲云阔叹息一声。
可接下来,他还是在提笔之时,先给孟瑶写起了回信。.
数日后,身在庆阳县的孟瑶收到了曲云阔给她写的这封信。
近来的孟瑶自然也是忙的。
可孟瑶的忙,却和曲云阔的忙并不相同。
在当日带着苻飞他们一起回到庆阳县后,孟瑶便真的就安于在庆阳县的日子了。
如今已是春天了,孟瑶自是要以身作则,带着乡亲们一道春种。
或许是因为先前被乌速曜烧了许许多多即将成熟的稻谷。这个春季的孟瑶只想多种些谷物和蔬菜。
等到秋季时,再真正地丰收一次。
许多人都说,若他们是孟瑶,此时可真是度日如年。
因为他们一定会急于知道圣上对于在此战之中有功劳的人,究竟会如何封赏。
可孟瑶在庆阳县的日子,却可用怡然自得来描述。
只是她三五
不时地()?(),
会被附近的那些县的县令们请去转授经验。
有时()?(),
距离庆阳县不太远的那些州的知州也会特意来庆阳县拜访孟瑶。
这会儿的孟瑶终于是忙里偷闲()?(),
能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看书?()_[(.)]?5?.の.の?()?(),
也稍稍歇一歇了。
只是曲云阔的信却又来了。
就连在孟瑶身后的小榻上侧躺着吃果子的苻飞都瞧不过眼了。
“这曲安抚使大人,怎么老爱给你写信呢?”
正在看信的孟瑶深吸一口气,却是没说话。
苻飞便把果子往上一抛,用嘴接住果子,说:“先前那位孔大人跟我说,阿姐你以前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和那位曲安抚使关系最好。可我瞧着,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
“何以见得?”
“阿姐和我们在一块儿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吧?但你从没和我们提起过那曲安抚使啊。”
要说起这个,苻飞可就有好多话要说了。
“别说那曲安抚使了,那孙嘉自个儿冒出来之前,我们也不知你有这么一个在鸿胪寺当差的同窗啊。
“还有那孔大人,先前阿姐在向知州讨度牒的时候,我们都还以为您和孔大人的那层关系,是您胡诌出来,诓知州的。”
苻飞先前也是见过些许这个官阶的地方官的。
那些人可真是爱摆谱,也爱攀关系。
恨不得把自己同乡的同学的同乡都拿出,好显得自己在官场之中,颇有人脉。
可她阿姐呢?
和那些人完全就是反着来的。
先前刚话的人都没得的。
然而光是这几个月来,就来了一个鸿胪寺的孙嘉,一个枢密使之子孔克,还有那位年纪轻轻却是履历惊人的曲安抚使。
他们是她阿姐当年在国子监的同窗。
倒像是这几个天之骄子来找他们的“庆州孟大人”攀了关系似的。
苻飞又接着说道:“在这回的战事之前,我们只知道阿姐有个朋友,是前耀州知州,什么灵……什么韵。”
孟瑶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你与我才认识的时候,不还唤我狗官吗?”
苻飞:“……”
苻飞被这句话噎得一颗果子没接住,着急起身的时候动作又猛了,把果子在好好的榻上,挤出了果浆。
“怎么?你现下还要喊我狗官的吗?”
说着,孟瑶便转过身来,看到苻飞手脚慌乱的模样,以及那颗刚好让他没给藏好的,瘪着溢出了汁水的果子。
“苻飞!”
苻飞现在是已经打过好多场仗,也见识过大场面了。
但当他阿姐这样呵斥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惊得直接跳起来。
苻飞觉着,他阿姐生起气来,竟是比乌速曜提刀砍人的时候还要吓人。
怎能如此啊!
这不是,苻飞现在就在被孟瑶骂了一通以后,抱着铺在那张小榻上的毯子,在春
雪消融之时拿起个小凳子()?(),
坐在院子里的井边可怜兮兮地洗那条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