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在宫中等着那名内侍回京复命。
故而,在找到孟瑶和苻飞,并也宣读完了圣旨之后,这名宫中内侍就得在稍事休息后,趁着天还亮着便启程回京了。
好在苻飞他们原本就是当兵的。
在调令下来后即刻就出发,原就是他们应当做到的。
没曾想,整理行装没让他花费多长时间。
但在苻飞意识到此次去过盛京城后,他便不一定能再回到阿姐的身边,而他与孟瑶,则也有可能连短短三年的任期都相处不满的时候……
他便很难轻易就离开了。
苻飞甚至都没让把他送到了城门口的孟瑶早些回去,而是恨不得拉着孟瑶的手,一起在那儿把话说到天黑。
如今苻飞已是指挥过白马川破围之战,并将原本的必败之局转败为胜的武将了。当他带着人马冲进包围圈时,他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那些此前并不相识的大衍主力禁军听他号令。
可当他在面对仅是比他年长三岁的孟瑶时,他却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依赖。
苻飞问了孟瑶好多个“会不会”。
他说,阿姐,会不会我这一去,圣上就不会让我再回庆州了?
他说,阿姐,在你的这个三年任期满之前,我会不会……就是见不到你了?
这些临别时的伤感之言可真是让人越说,心中便越是难过。
等到了后来,苻飞甚至问孟瑶:阿姐,我会不会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你了?
孟瑶本就不舍苻飞。
现在,她则更是被苻飞的这份情绪所感染。
但当她听到苻飞所说的这句话时,到底还是笑了出来。
“不会的。”孟瑶说:“只要是真心想见,便总能见到。不过是时候早晚而已。”
此时有一名正在城门内看着的亲卫发现了宫中的那队人马,便赶紧跑来说:“飞哥,他们好像来了!”
苻飞应了一声,而后抓紧时间对孟瑶说道:“阿姐,我走之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太累了。”
在那队于城中吃过了饭的宫中道:
“阿姐还记得你我结为姐弟的那天吗?”
见孟瑶点头,苻飞便低下头道:“那日对阿姐做出的承诺,飞一直都记在心中,莫不敢忘。”
那时候的苻飞对孟瑶说:
‘苻飞愿以孟知县为马首是瞻。从今往后,不论孟知县身在庆阳、荆湖、还是盛京,苻飞都听候差遣。哪怕为孟知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现在,孟瑶已经如她当日所说的那般对待了苻飞。
可苻飞却自认他还未有真正为他的阿姐赴汤蹈火过。
于是他便在此分离之际,提醒孟瑶道:“希望阿姐……也不要忘了苻飞当日之言。”
现在他们离别在即,苻飞觉得自己一定得和他阿姐说出此话。
他也生怕孟
瑶会忘了他当日所言,在需要他时想不起他。
但这却是让孟瑶感到意外极了。
在她的心里,她早已把苻飞当做了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而她待苻飞的好,则早已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了。
若苻飞不说这句话,她甚至都要忘了苻飞还曾对她做出过那样的承诺。
她也险些就要忘了。
——曲云阔曾伤过她的真心。而治好她心伤的,除了时间,还有苻飞对她的一腔热忱。
也正是苻飞最先让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世上,并非人人都似曲云阔。
更非人人都会像曲云阔那样待她。
而现在,苻飞在临别时所说的这番话,则更是让孟瑶感到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且她的整颗心也都是暖融融的了。
孟瑶对苻飞说:“谢谢。()?()”
但她不会让苻飞知道的。
她不会让苻飞知道,她为何会在此时说出这句“谢谢?()???╬?╬?()?()”
。
也不会告诉他,在他看来仿佛天经地义之事,于自己而言究竟有着何种意义。
苻飞随那队宫中之人一道离开了。
骑在马上,十步三回头地走了。
纵使孟瑶先前还对他说过,在这些的宫人面前要少说话,可苻飞还是在走远之前,对孟瑶大喊一声:“阿姐!我会想你的!()?()”
前来送别苻飞的庆阳县这一行人,自是都和苻飞挥起了手。
但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了。
在数日的准备之后,孟瑶便把县里的事托付给了主簿,出发前去上任了。
但在去往庆州之前,孟瑶还得先走一趟她更不了解的宁州,看看那里的情况。
孟瑶在离开庆阳县的时候,是静悄悄的,也未让县里的百姓知道此事。
只是当她途径附近的那些县时,便总要向城外的那些守城兵将出示自己的通关文书。
而后,他们便知是庆州孟大人来了。
县令们纷纷领着县内的差役过了这件事,便也奔着赶着要来看她了。
“孟大人!()?()”
“孟大人!”
孟瑶几乎每到一地,都会听到当地的百姓挤在她的车驾外,对她连连喊出的这般称呼。
经过了一整个冬天,有关“庆州孟大人”的故事,在被这场战事所波及到的地方已然传颂开了。
当地的百姓们都知道她原只是一名小小的知县,却是在灾难发生之时,领着她那如神兵天降一般的义弟,出现在了庆州。
女人们和男人们都会在干农活的时候提起她。
各地的弓箭社在训练的闲暇之时也会说起她的故事。
只不过在许多人的想象中,孟瑶都是一位女性长者的形象,就如同很多年轻人的母亲那般,也如同他们母亲的姐妹那般。
这就让他们在提起,甚至只是想起孟瑶的时候,都会感到既亲切,又喜欢。
可就是在孟瑶去到两地上任的路上,打开着的马车车窗让许多人都远远地看
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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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原来,在几个月之前让那么多人都重振信心,也将大家都聚在了一起的人,竟如此年轻。()?()
看起来,就仿佛是漂亮得让他们不知应当如何去喜欢的姐姐与妹妹,亦或是女儿…….()?()
孟瑶在前去赴任的路上了。
身为两路安抚使的曲云阔则也在与之差不多的时间启程,返回盛京了。
安抚使出行自有其规制。
当一名安抚使回京时,队伍本就是浩浩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