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克首先说,孟瑶看起来好像和五年前大差不差,以至于他在流落于军寨中时,和孟瑶一下子就认出了彼此。
这倒是众人先前所未有听说过的事了。
当有人意识到孔克与孟瑶在北方是这么遇上的时候,便不得不感慨起两人间的缘分了。
要知道,身为枢密使之子的孔克与这位庆州孟大人,可真是有些渊源的。
有不少人甚至还记得孔克当年能在上官大人那里被点为卷试第一,可也是有这位孟大人的一份功劳在的。
如今他又在落难之时,被孟瑶所救。
此般之事,如何就不能被传为一段佳话了呢?
众人正这么想着呢,孔克就又说了一句:“但她……好像比过去漂亮些了,也厉害点了。管住几个武将也不在话下。”
尤其,是那个叫苻飞的。
那可真是被孟瑶管的那叫一个……服服帖帖。
在被圣上问起一名女性官吏和五年前相比,变化如何时,直接说人家比过去漂亮些了似乎有些唐突。
然而长相如何,原本就是能关系到殿试名次的重要之事。
他们这些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男子能让人说一句外貌如何,女子为何就不能让人说了呢?
并且,当此话从孔克的嘴里说出,之后还接上了孟瑶能管住武将,这倒是不显得轻浮,而只是让人觉得有趣。
而孔克既然说起了孟瑶,就定然得说起苻飞。
先前许多人都已对苻飞先入为主了。
还以为他是个关公似的武将。
当大家听闻苻飞竟是个今年才只有二十三岁的,且相貌颇为出众的年轻人时,自是连连称奇。
皇帝听说了这些,自是心里头高兴,也道:“英雄出少年啊!能有如此将才,实为我大衍之幸。”
只不过……当皇帝说起了这些的时候,皇后却是没能忍住,看了不远处的安庆长公主一眼。
安庆长公主对孔克有意,这件事在先前已闹得尽人皆知。
而枢密使之子为了不当那个驸马,竟是一路躲着长公主,去到了永兴军路,跟在了永兴军路的安抚使身旁。
故而,当银国发起战事时,孔克竟是险些死在了那里。枢密使孔克也因此而白了许多头发。
为了这事,皇帝可别提多愁了。
光是在皇后的面前,就说了好几回他不知应当如何向枢密使交代。
也正是因为如此,孔克如此当众说起另外一女子变得比过去漂亮,还说出了与之的许多故事,便会让皇后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安庆长公主。
可是先前她看安庆长公主的时候,安庆长公主没有能够注意到她。
待到皇后在孔克说起苻飞时都未能反应过来,且再看向安庆长公主时,便会让人心生误会了。
“皇嫂为何如此看我?”
皇后自是说安庆长公主今日的妆面尤其漂亮。
是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此时为宫宴献上歌舞之人已捧着乐器来到了殿上。
皇帝也是兴致好,
便调侃了安庆长公主一句:“你皇嫂怕是担心你一看到那苻飞,
便觉得他比孔克更好了。”
皇帝都开口说出了此般话语,
皇后难道还能说她看安庆长公主时,
另有所想吗?
怎料,安庆长公主却说:
“皇兄,我现在已想明白了。这驸马有无,其实也并不怎么重要了。更何况,我身为堂堂长公主,身份如此尊贵,如何就能让人一想到我对其有意,就躲去了天涯海角呢?
“一个孔克便已让皇兄为我操碎了心,我若是还看上了那位国之栋梁苻飞将军,那便指不定要让皇兄如何烦心了。”
说着,安庆长公主便笑了起来,说:“还不如啊,我这个长公主,就此安生了。”
安庆长公主说出此话的时候,可不是压着声音的。
故而,坐在不远处的孔克也能听到公主的话。
孔克自是面上讪讪,不等他父亲枢密使说些什么,便连忙向公主举杯赔罪。
安庆长公主却是不理会他,转而说道:“况且,相比起那苻飞将军,妹妹其实对孟知县更为感兴趣。”
安庆长公主顿了顿,又道:“皇兄,我听皇兄刚才的意思,应当是打算让那孟知县在庆州再待一年,待到这个任期满了再回吧?”
皇帝并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笑意已然告诉了安庆长公主答案。
安庆长公主于是说:“那可否让画师为孟知县画一幅像,让我也好提前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呢?”
“这件事,朕自是可以答应你。”
在安庆长公主把话说到这里时,皇帝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然而自家皇兄与银国女王结为了兄妹之事,到底是让安庆长公主感到与往日不同了。她也觉得,乌速曜既是皇兄的妹妹,便也是她安庆的妹妹了。
如此,安庆长公主就会有一种脚踏彩云般的欢愉感。
她也说道:“妹妹先前听说了孟知县的事,就很是喜欢她,心里头也是高兴得很。”
“哦?是何事让朕的妹妹如此高兴?”
安庆长公主答道:“银国有一个女人。我们大衍朝,也有一个女人。”
乌速曜的公主身份以及她的一番作为让仿佛从小就与这些政事无关的安庆长公主感到与有荣焉。
在战事发生之时,那么多的男人都无力对抗,朝中更是一派丧家之态。
反而是当时仅是个小小知县的女人前去解了白马川之围,也救下了上万大衍朝的禁军将士。
此事则更是让安庆长公主感到豪情万丈。
然而她此话一出,却是让笑意从皇帝的脸上消失了。
即便战事已止,可乌速曜曾经给皇帝带去的恐惧感,却是他难以忘怀的。在许多个夜晚,素未谋面的乌速曜都成为了让他夜半惊醒时的噩梦。
而现在,他的妹妹则把孟瑶和乌速曜放在了一起,语带自豪地做比较。
[银国有一个女人。我们大衍朝,也有一个女人。]
所以他们大衍朝的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