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阔不知继父的打算。他只是抱着琴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他还想要继续弹一会儿琴的。
可当他又想要把手放到琴弦之上时,动作却停在了那里。
其实,在他命人给孟府送去自己的那封拜帖时,他就未曾想过自己能够那么容易就见到孟瑶。
在他还未像现在这样身处高位时。
在他甚至还未有成为国子监中令许多人都看好的学子时。
见到孟瑶似乎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那个人似乎总在他还未有想起对方时,便已经出现于自己的眼前。
但……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在他结束了两国间的和谈,并进到庆州城中的时候,孟瑶明明只要再晚几个时辰离开,他们两人便能在庆州与之小叙一番。
而在他有意未有提前告知孟瑶地去往庆阳县时,他也依旧是与孟瑶擦肩而过了。
曲云阔知道孟瑶并不会轻易就想要见他。
他也已经渐渐感觉到了。
凭借着与孟瑶仅存的默契感受到了。
——不见他,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属于孟瑶的坚持。
可除此之外,又仿佛还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他。
琴音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曲云阔则已没有的任何的掩饰,让自己的所思与所想全都随着琴音而出。
曲云阔知道孟瑶是一个此刻正与他同在盛京城内的,真实的存在。
可在过去的数年中所发生的种种,都会让他感到孟瑶于他而言,就好像是专属他的幻影。
所有人都说她就在那里。
也有那么多的人和他说起了自己所见到的孟瑶。
可偏偏,只有他。
只有他在想要靠近时,怎么都见不到那个人。
武青所说的那句“老死不相往来”便是在此刻于曲云阔的头脑中闪现出来。
那其实会让他感到有些迷茫。
他自是不愿让这般的事发生的。
时至今日,他已说不清究竟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强烈的,想要与孟瑶修复关系、抑或重新往来的意愿。
但这的确已成为了一件让他很想去做,却又束手无策的事。.
武青手里拿着那张由他的继子亲笔写下,却又被孟府给退回的拜帖,骑着马从自己的家中前往孟府新宅。
在出府之前,武青便给自己打起了腹稿。
而在去往孟府的这一路上,他则更是特意把马儿骑得很慢。如此他便能有时间好好地想一想,他在见到孟府中人时应当怎么说。
而他若是有幸这边见到与他有过庆州城下之见的孟瑶时,他又该说些什么。
正这么一遍遍出神地想着呢,武青便被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又让他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叫住了。
“武将军。”
在那人唤他到第二遍时,武青才回过神来,疑惑地回头看去。
可他目光所及之
处()?(),
却见不到唤他的那人()?(),
而只有一辆恰好停下的马车。
武青正迟疑着?()?[(.)]??♂?♂??()?(),
也四处望了望呢()?(),
就见那马车的车夫和他挥了挥手,并下车来扶自家主人。
而后,武青便见到有一打扮精致的娘子从马车中撩起了帘子,并在望向他时,展颜一笑。
这……
这人是……
“庆州城下,多谢武将军同我义弟一道,前来相救。”
听到眼前之人在向自己行了一礼后所说的话,武青才猛然反应过来。
“孟瑶……?”
“是。先前我诸事繁忙,倒是忘了打听武将军住在何处。如若不然,我定然登门道谢。”
孟瑶就这么又和武青说了好几句话,可武青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若追究其原因,那应当便是……此时的孟瑶看起来,实在是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很是不同。
在武青还未见孟瑶时,他便从苻飞那里听说过了孟瑶很多回了。
苻飞口中的孟瑶,便仿佛是天上才能有人的人一般。
苻飞说他阿姐博览群书,聪敏,可靠,遇事总有办法。
也正是如此,当武青于庆州城下见到被险险救下的孟瑶时,才会感到那份令人一见难忘的反差感。
苻飞口中的义姐是沉稳而可靠的。
可武青所见的孟瑶,却是十分有血性。她冲动起来,竟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即便银国女王就在她面前,她也是丝毫不怕的。
可那时候到底还是夜里,武青也根本就没看清楚孟瑶的模样。
只记得那应当是个和他的继子年纪相当的,秀美之人。
可今日一见……
他才知道认真打扮过了的孟知州,颜色究竟是有多盛。
即便只是在她匆匆下了马车后的这么一会儿,路过的男男女女们就有好几个忍不住向她多看了那么一两眼。
可对于那些注视,孟瑶却仿佛无知无觉。
她也只是看着自己正与之交谈之人。
“不知武将军这会儿打算去哪儿呢?”
“我……我听说孟知州回盛京了,就想……就想去孟府拜会拜会。”
这番话语,倒是让孟瑶感到意外了。
而她一笑起来,模样便更显得明艳了。
在如今的孟瑶身上,早已没有了小女儿家的娇俏。
而她既未出嫁,便也没有寻常妇人身上的那般娇艳。
但孟瑶的身上,却是有着令人一见之下,便会想要与之相处的温婉与亲和。
“武将军可真是折煞我了。只是我刚好出门要去见朋友。”
“那我……”
武青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把他带出完了。
怎料,孟瑶却是说:“我这会儿要去见的,都是我念私塾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武将军若是愿意,且今日也还有空,不如便与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