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个孟瑶,我们几个光是知道你现在有出息有能耐了。
没曾想,你在那么多年之前,就已经很有“出息”,也很“能耐”了。
枉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和我关系有多好,让你偏偏选我当了你的知心人。
你在国子监受了欺负和委屈,也只会反反复复地。
我花了时间,交了感情,言语间替你打抱不平了那么多回,还替你死死地守住了“秘密”那么多年。
可……这样的事你竟是让大家人人有份了?
不不不。
这不可能!
几位娘子与郎君们怎么也不信自己连那么一点点的“特别”都没有。
于是几人趁着这会儿孟瑶刚好不在,对起了他们各自所知道的那一部分。也好比比究竟谁才是知道更多的。又是谁,连事情的全程都没跟完。
“那负心娘子名唤阿云,才学很是了得,性子又傲,以至刚刚进国子监就遭人排挤。”
“孟瑶从来就见不得这样的事,便主动向其示好,和那阿云当起了邻座。”
“那娘子似乎也同孟瑶颇为投缘。一开始的时候,待孟瑶还算是不错。更不得了的,则是她看着性子清冷,话也不多,却很能哄孟瑶。”
“没错,每回孟瑶在家里受了委屈,又是觉得不服气的时候,只要她回国子监,阿云娘子便能很快把她说得开心、高兴了。”
一种说不出的胜负欲在这几人的心中升起。
他们也非得分出个高下来。
仿佛谁都想证明自己才是知道得更多的。而当别人说出了自己也知道的事时,他们又还要掷地有声地说一声:这个,我也知道!
尽管此事已过去好多年了,可当大家提起两人关系好时,阿云娘子究竟是有多能把孟瑶哄得开心时,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是没那阿云讲的那么能让孟瑶感到高兴以及深受触动。
于是便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妖女!
很快,大家便说到了阿云娘子欺负人也伤到孟瑶心的地方。
“孟瑶若是在国子监里又认识了什么人,总是想要介绍给阿云娘子的,可阿云娘子却是背着孟瑶交了出身好,学问也高的朋友,不跟她说。然后还隔三差五地去见这个,去见那个!”
“她还不跟别人说孟瑶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有一回,孟瑶还被别的娘子嘲笑,说她根本不可能和阿云那么好。孟瑶心中很是难过。久而久之,她就也不敢和人说她和阿云娘子关系很好了。”
“那个臭阿云,把孟瑶搞得……都不开朗,也不相信自己了!”
听到这里,武青就不明白了。
他早已是当爹的人了,并且他和夫人一起养大的儿子,还都已经有这般建树了。
是以,他真的是理解不了这些“小姑娘们”结下情谊时的弯弯绕绕。
武青不知此事怎么就这样了。而那个阿云如此,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他便向几人问出
了好几个“为何()?()”
。
而大家则说:“那时候阿云娘子惊才绝艳,可我们孟瑶读书晚,在私塾里的时候虽是成绩顶顶好的一个,到了国子监里,却是比他们那些人都要差了不少的。()?()”
在武青听到那阿云娘子竟联合起几个成绩和家世都顶顶好的郎君,一道挤兑孟瑶时,他便说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心眼这么坏的小姑娘啊……()?()”
可不是么!
哥,你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了!
“看,看看!连我们武哥都说话了,那阿云娘子就是坏吧?旁观者清啊。可我当时要是敢在孟瑶面前说出这般话,这事情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她和那阿云娘子之间,也是有着感情在的。?()?[(.)]??%?%??()?()”
武青一见这几个虽口口声声地喊着他“哥”,却着实和他的继子是同龄人的小子们都要让他来做交谈的中心了,便连连退开了。
武青说:“这些事啊,叔叔就不同你们一道说了。”
说着,武青就拿着几块柿饼,也捧着一碗茶,到边上去,也不参与其中了。
而这会儿正一道围炉畅谈的友人里,还是有那么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孟瑶说起过这些事的。
当年他们这些人只顾着为孟瑶感到义愤填膺了。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有的还都已经和人成了亲,做了自己孩子的娘或爹了。
于是他们也就会想到一些当年大家所没能想到的事。
“这阿云娘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啊,当年孟瑶死活都不肯说啊。
“奇了怪了……没听说过这几年还有出过比孟瑶更厉害的进士娘子啊。这阿云娘子当年既然如此惊才绝艳,现在就不该直接消声灭迹了。哪怕她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总该留下个名字吧?”
对哦……
所以到底是谁啊?
如此踩地捧高,甚至那么轻而就把曾经帮过自己的人伤到这个程度?
当年她那么负心寡义。
想必是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孟瑶往后能那么有出息。
那么这个阿云,她现下人在何处,又可曾后悔?
最重要的是……
她是不是会一看孟瑶现在官途不错,又转回头来,再把孟瑶骗上一骗?
一想到这里,大家就都惊慌失措起来。
毕竟了,孟瑶当年的反反复复,以及怎么都不肯说那阿云一句不好的样子,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而今日他们再见孟瑶,则觉得他们的这位年少时的朋友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大变化啊。
被人把酱鸭给弄到了衣裙上,就连半分生气都没的。
瞧她先前拿帕子擦衣裙的模样,都觉得她像是个好骗的。
不可不可,孟瑶可完不能被那个负心娘子再给骗回去了!
于是众人便开始说出阿云的特征,也开始了“找阿云”的活动。
“那阿云娘子的名字里就有个云字,长得颇
为好看,气质却是冷冷的,仿佛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并非是盛京城人,当年也是被别的地方的书院推荐到咱们盛京城的国子监来的。()?()”
武青正盘算着他之后该怎么在孟瑶面前责备自己的继子一番,才能让人感到出了口气的。
他也没在听这些娘子与郎君们所说之言的。
奈何……习武之人实在是耳聪目明。
并且他们所说的话,也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于是那些话自个儿就往武青的耳朵里钻了。
可是他怎么越听越觉得……
不对劲呢?
先前他就觉得,那几年的国子监里,身世最好的人他儿子排不上号,可才华最为出众的几人之中,铁定得有他家云阔啊。
孙嘉与孔克这两个世家之子看起来和孟瑶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有他们几个在,怎么就能让一个小娘子做了主,去排挤孟瑶呢?
可现在,事情则更是不对劲了。
因为武青觉得……这些小子们所说的阿云……除了是个女子这件事和他继子曲云阔对不上之外,别的……怎么好像全都对得上呢?
这就让武青不禁疑惑地看向神情严肃地围聚在了一起的那几人。
“虽然孟瑶从过,但我总觉得,这人应比孟瑶长得高,体格也更好些。()?()”
武青听得认真。
“她好像……比孟瑶还要小一岁。()?()”
武青开始回忆孟瑶的长相,思索起她和云阔究竟谁的年纪会更大一些。
“那人的父亲,是个武职的县尉。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国子监里的好些同窗都瞧不上他。”
武青:“……”
“县尉”这个词一出,武青便绷不住了啊。
这群年轻人们对完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信息,沉默着思索起来。
武青却是手上没吃完的柿饼都掉了,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一句:“孟大人她……是哪一年生人?”
大家正在想问题呢,便只是随意回了一句:“她是顺安五年的进士,那年她二十一岁。今年么……二十七!”
身为一个好继父,武青当然记得自己的继子曲云阔今年二十六岁,和那位“阿云娘子”一样,刚好就比孟瑶小了那么一岁。
可世上真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武青……眼前一黑。
孟瑶便是在她的朋友们都聚在一起苦思冥想,而武青则靠着墙懵的时候回来的。
她回有笑呢,一进门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但很快,大家就恢复如常了。只有武青一人,似乎都不敢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