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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玠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他只是个去年才行了冠礼的郎君。可他的出身以及经历却让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直面起了这些残酷事实。

“届时，任何一个与我有关之人只要稍稍对我心存怨恨，便能去圣上那边告发我，称我意图谋反。

“到了那时候，只要有人告发，也只要圣意如此猜测，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便也就不重要了。”

在说出了这些之后，陈玠便叹道：“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能给到圣上有那么多的猜疑我的机会，我也是怎么做都能让人挑出错处。十一，你便同我来说说，我当真还必要如此谨小慎微吗？”

陈玠仿佛当真被这些所困扰，也看向了身边的侍从，问：“谨小慎微到了想要去见曾经帮过我之人，都不能够了吗？”

陈玠说：“那我倒还不如，从未来到过这个人世间。”

当陈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十一已不止是跪在地上了。

他整个人都伏趴在地上，让陈玠看到后，直接起身，并将他扶起。

“快起的。”

见十一还是不愿起：“来替我磨墨吧，我想练一会儿字。”

待到墨被磨好，茶室的门也被十一轻轻的关上，而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陈玠一人时，他便练起了字。

他首先想要写下的，其实是那句“率性之谓道”。

可当他落笔时，却是首先写下了一个“孟”字。

当他落笔随心意地继续写下去时，却是写下了“姚”这一字。

直至此时，他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前险些就要抓住，却是握了个空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在他才认识孟师姐时，还以为他的这位师姐……同赵武灵王的王后孟姚同名。

而那……也让当时还只是个少年人的他，产生过联想。

——若彼孟姚如此孟瑶，那也难怪赵武灵王会对其王后如此痴迷。

陈玠先是在“姚”字之后又跟上了一个“瑶”。

而后他才在沉思许久之后，练起了今天的字。.

三日后，

皇城。

“他真是这么和圣上说的？”

“真，奴婢此话，千真万确。”

“你且再同本宫说一遍玠儿的原话。”

“大皇子说……他虽知孟知州是何人，可孟知州却不知他之身份。除了他的名字叫陈玠，以及身边有个叫十一的侍卫之外，孟知州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玠儿这话说得……倒像是在怪罪陛下那么多年都对他不闻不问似的。”

这句话才一说出口，皇后就闭了闭眼

睛。

因为她这两年虽已会每年都命人给被封为淮西王的大皇子送些东西()?()，

可大皇子却是早在她这么做之前()?()，

便会每年都给她、也给皇帝带贺礼了。

要是这么说起来()?()，

其实对于大皇子不闻不问好几年的人▽[(．)]▽5▽.の.の▽()?()，

也有她啊。

怪她。

在太子出生之后，以为将太子记到自己名下，便可安枕无忧。

也以为从此以后，那个过继来的大皇子，也便就毫无用处了。

那时候的她也是真的没想明白啊。

太子殿下虽是圣上的亲生骨肉，却不是她的孩子啊。

如此说来，太子与大皇子都是记在她的名下，却又非她所出的皇子。这二者之间，又有何不同呢？

况且，大皇子还不是她的男人同别的女人所生的呢。

一想到被立为太子殿下的“二皇子”究竟是有多么的蠢笨，皇后便连连摇头。

“你且再说说，玠儿是如何告诉圣上，他和那孟瑶，究竟是怎么相识的。”

“喏。”

那并非是多长的故事，无非是当日陈玠在离宫后去到了国子监，并与孟瑶同住在一间院子里。

孟瑶担心他跟不上课业，送了他一套写有许多标注以及心得体会的《四书五经》。

而后，便是陈玠在放榜日那天起了个大早，并在发现孟瑶考中了进士后，特意去到其家中，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

“只是这样？”

“对，奴婢不敢妄言。”

皇后不敢断言她的玠儿是否有隐瞒什么事。

但这寥寥几句话，却是让她看到了陈玠的另一面。

曾经，这位过继来的皇子，是宫中最没有脾气的人。

他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人，却是不知将来他会是谁人。

他似乎因为这些而畏首畏尾的，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也总是谨小慎微的。

而现在，皇后却发现，这其实是个有恩情必偿还的孩子。

一个陌生人赠予他的几册书卷而已，便能让贵为皇子的他，亲自起了个大早，挤在人群中，待榜张贴。

而她若是能在多年前对这个孩子多几分关切……

想到这里，皇后自是摇了摇头，也叹起了气。

正想着呢，身边那个过道：“还有一事……”

“你且说与本宫听听。”

“奴婢总觉得……大皇子如今，像是也有了脾气。”

在皇后看向那位公公时，公公想了又想，而后说起了方才之事。

“先前，奴婢同大皇子聊起了那位孟知州……”

这位公公在给大皇子陈玠带路时，闲聊起了几句。

他说：“奴婢听闻这位孟知州很是了得，而且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奇功。只可惜啊……她考中进士之前未曾来得及婚配。

“待出去做官后，就更是把这件事给耽搁了。到如今……竟也就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难再寻到个合适的夫家了。”

这宫中的太监自己无法娶妻成家，就容易替别人操心起这个，操心起那个来。

怎料，他只是随意感叹个几句，却似乎惹得大皇子不快了。

“很难再找个合适的夫家？”

陈玠将此话重复了一遍，在把那位公公看得连忙把头底下去后说道：“也是。”

陈玠似是对此感到好笑，又是颇为感慨，说道：“这世间……又能有几人堪与之为配呢？”

可方才的那般情形，却是让这名公公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对。

他若把这些全都告诉给了皇后娘娘，可别既惹得大皇子不快，又让皇后娘娘也感到心中不快了。

于是他只得说：那之后，大皇子看起来……就似乎不太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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