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九十九,仙草蜜(2 / 2)

等一个人咖啡店 九把刀 852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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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人生就像是两年前一直困扰我的排列组合题目。然而我是对的。

谁跟谁在一起,其实早就注定好了,每一道题目不管多么繁复,答案都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泽于在等一个他不需要在其面前伪装的女孩。

所以他出给自己的爱情题目,答案只有一个。

百佳在等一个她不需要负担选择压力的男孩。

所以当答案出现在她眼前,她一点也不犹豫。

阿拓在等一个懂得欣赏他纯真本质的好女孩。

所以对他来说只需要耐心等候,而耐心在阿拓身上从不匮乏。而我,两年前当我在咖啡店初遇泽于的时候,我就已经为自己拟好一道艰难、梦幻的题目。而现在,我已经走到这场爱情排列组合的尾声。

<h2>11.5</h2>

几天后,寝室熄灯,百佳睡不着,偷偷爬上了我的床。

“要吓死人啊?”我赶紧缩脚,睡到一半脚被人抓住的感觉真恐怖。

“我好像睡不着,跟你挤一挤啰。”百佳笑笑。

“靠,如果睡不着,我可以抱你,讲故事给你听。”念成慵懒地翻身,暧昧地看着我们。

“少花心了你!”“念成我要告诉你女朋友!”我跟百佳同时笑骂道。

念成哼了一声,乖乖睡她自己的了。

“思婷放假回去后,寝室少了好多声音。”百佳说,玩着枕边的长颈鹿。

“嗯,尤其她的声音大。”我笑笑。

“过几天,阿拓去成功岭新训,我也会回台北。有个暑期安亲班的工作。”百佳看着长颈鹿脖子上的缝线。

“阿拓又不是不回来。”我说。

“我知道哇,谁在跟你说这些!”百佳捶了我一下。

“一想到愣头愣脑的他站在非洲草原上,拿着矛跟土人一起打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一定会跟很多怪怪的土人变成好朋友的!哈!”我越想越好笑。

“嗯,他一定会的。”百佳笑笑。

“如果他半路遇到狮子,也许还会碰到泰山来解围?”我越说越兴奋。

“嗯,说不定呢。”百佳点点头。

“也说不定阿拓会碰巧遇到部落战争,然后不小心救了酋长的女儿,接着酋长大表感激于是把女儿嫁给他,阿拓就变成了非洲国的女婿哩!”我大概笑得很白痴。

“思萤,你真是越说越远了。”百佳叹口气。

我端详百佳,她的眉头轻轻锁着些什么。

“我真羡慕你。”百佳的额头触碰着我的鼻子。

“阿拓虽然出国,但……”我话还没说完,百佳就已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我很羡慕你,总是能用这么开心的语调说着阿拓的事。”百佳闭上眼睛,手指碰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我看着她,她的嘴角却露出微笑。

“每次在你的小说里看见阿拓,都是那么活灵活现,而我的记忆里,却只有那张永远都拼不完的拼图,还有躺在我怀里睡着的胡萝卜。不过我很幸福,吊在那房间里的深黄灯光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他认真问我‘这块拼图放在这里会不会很牵强’的表情是我最难忘的回忆,他骑车送我回来时总会注意到我每次都少穿了件衣服。他说笨蛋不会感冒,他说抓冲天炮的手不要抖,要呈四十五度才会又高又远,他说我们人类的念力很强……”百佳依旧闭着眼睛,越说声音越细。笑得很幸福,好像熟睡似的。

我轻轻搂着百佳,帮她盖好凉被。

我知道她正在做一个美梦,一个醒来之后,还会继续下去的美梦。

“记得帮我在梦里向阿拓打声招呼,顺便提醒他寄张拿着长矛的明信片回来哟。”我也闭上眼睛,轻轻说着。

<h2>11.6</h2>

成功岭一个月新训结束后阿拓将手机号停了,反正非洲也用不到。

他将满柜子的书送给仓仔,因为仓仔很喜欢自己研究些有的没的。

电脑则送给金刀婶他们,这样就可跟远在高雄跟台北的儿子玩视信。

一个从没养过鱼的鱼缸则送给了暴哥,他说暴哥如果不缺条狗,也许缺几条鱼。

吹风机则送给了没有头发的铁头,因为他说铁头没有头发头会冷,吹风机可以帮他温脑袋。

冰箱跟衣柜等家具则留给百佳,当然还有那幅拼好了的大拼图,他们将它裱好挂在墙上。我一直都没提过,那是幅壮阔的黑白山水画,难度高得不得了。

“你怎么什么也没留给我?我缺一条帅气的披风。”小才坐在他那将性命赌在象棋上的老爸旁,一边看棋一边抱怨。

“我还以为你缺的是帽子?一个人体魔术师怎么可以少了吃饭的家伙?将军抽车!死棋!”阿拓大笑,下了他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手棋。

我开心地从大背包里拿出一顶帅气红色的长筒帽,那是我跟阿拓特意去选的。

“天啊!是红色的!爸!你看帅不帅!”小才又惊又喜立刻戴上帽子。

勇伯却正自沉思如何化解阿拓那一手号称死棋的困局,无暇管他。

“因为黑色的全卖完了,所以只好买红色的啰。”我笑笑,“阿拓说,反正你也比较适合红色。”

“希望你戴上这顶帽子可以带来好运,赢得美国的魔术大赛!”阿拓竖起大拇指。

“什么好运气?我是实力派的!”小才说着说着,立刻从刚到手的魔术帽里拎出一只鞋子。

送完小才礼物那晚也是阿拓最后帮小才补习,尽管小才还是定不下心。

在赢了唯一一盘象棋后,阿拓骑着野狼载我去南寮海边,那个我们放过一箱冲天炮的海堤,老地方。

我们照例在熟识的小吃摊前买了两杯热珍珠奶茶还有两只烤鱿鱼,阿拓托着我的脚助我爬上堤防,将吃的东西交给我,然后壁虎般爬了上来。

“忘了买烟火,真是失策。”我拍拍裤子,下次一起放冲天炮就可是两年后了#

“也没什么失策,总是有机会的。”阿拓笑笑,喝着奶茶。

南寮海港的风景在晚上根本就是一片脏脏的漆黑,远处灯塔毫无诗情画意,偶尔看到渔船灯火也多是海军巡逻艇,要不就是全身着火的水鬼。

少了冲天炮真的差很多。

我们坐在海堤上随便聊点什么,一点离别的感伤都没有,就连提到这两年相识相熟的过程也只是三言两语笑笑带过,没有刻意去撩拨些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却一次架也没吵过,真是蛮诡异的。

阿拓说他本来就不习惯跟别人吵架,因为吵架根本就没有必要,虽然跟我在一起的确也没什么好发脾气的。

“怎么说?”我问,咬着烤鱿鱼。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用十年后的自己来看当下,所以很多事我其实都不在乎,例如,店员找错钱给我或是服务生送错了菜这种小事,十年后的我根本就不会在意,所以现在的我何必要生气呢?浪费时间也浪费精神啊。”阿拓伸着懒腰。

“还有呢?”我嚼着珍珠。

“还有啊,我以前小学常常因为忘记带笛子被音乐老师罚半蹲,可是我都满不在乎,一个人在走廊上还可以想很多事,例如,放学后要去找谁玩啊,等等。”阿拓说,简直没什么干系。

“可是那天被流氓作戏围住后,你还是很生气打了暴哥一拳啊?”我反驳。

“那是因为我清楚知道十年后我还是会很在意那次的恶作剧啊,而且暴哥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想跟他之间有什么嫌隙,所以打还是要打的,只是……”阿拓歉然说,“那天晚上吓到了你,不知道打那一拳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打电话给暴哥约个时间再补打?”

“白痴啊你,不怕暴哥把你给砍了。”我笑着,“不过你怎么知道十年后的你会怎么看现在呢?说不定十年后的你会在意,只是现在的你还没发觉罢了。”

“当然我也不是百分之百都知道以后的事,就好比以前我被弯弯甩掉那件事,我以为我朋友嘲笑我只是一阵子,没想到一笑就是一年多。坦白说我很会后悔,不过既然一开始我没发脾气,就不能怪我朋友,其实他们也没有恶意。”阿拓搔搔头傻笑。

“那时候的你真的很可怜吧。”我回想起他那人群前尴尬的样子,当时的他脸跟脖子都红了。

“嗯,所以还是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被困在原点呢。”阿拓伸出手,眉毛抖动。

“哈,我有说过你每次跟我握手,都快把我的手扭断吗?”我伸出手,阿拓哈哈大笑。

当然,还是一记内力十足的握手。

阿拓隔天一早,就骑机车从新竹到台中成功岭报到,将房子留给百佳跟胡萝卜。

他打电话说,已将摩托车寄放在住在台中的同学家,就理了个大平头进去当阿兵哥,等新训结束再来新竹找我们吃饭聚聚。

巧的是,哥也在这个时候上了成功岭。

“神灵保佑,希望他别抽到金马奖!”文羚在网络上写信给我,我则摇头叹息。

哥的签运一向很差,小时候我们到杂货店里抽奖品签,哥总是抽到“鸣谢惠顾”要不就是橘子汁冰棒,在祖先牌位前掷筊问事,不是没筊就是笑笺,如果在游乐场玩纸签贩卖机,多数都抽到大凶。

而这次,我看哥多半也是飘洋过海的命,好点也是无坚不摧的海军陆战队。

“喂,暑假那么闲,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学车啊?如果我真的抽到金门,车子太久没开会坏掉!如果坏掉就找你算账!”哥整理行李时将车钥匙丢给我。

“你也有自知之明会抽到金门?”我毫不客气收下钥匙,心中雀跃不已。

“嘿嘿,至少有个漂亮美眉在台湾等我啊,哇哈哈哈!不像某人~~”哥笑得跟白痴一样。

哥说得也没错。

而阿拓去非洲,也有个漂亮美眉在台湾等他,到底都是幸福的期待。

但有些事情开始变得怪怪的,尤其是我自己。

<h2>11.7</h2>

“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少看见老板娘了。”我说,看着柜台前的小圆桌。

“谈恋爱就是这样。”阿不思翻着漫画,头也不抬。

以前老板娘都趴在柜台上玩些小东西打发时间,剪纸啦、米雕啦、用吸管盖房子啦,甚至有一阵子迷上了用手指摸麻将猜牌,整天都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一鸟?花牌?”,怪可爱的。

现在只剩光会啃面包跟小蛋糕的肥猫苏门答腊,还有它微微发出的鼾声。

“你说老板娘真的会跟培信在一起吗?会结婚吗?”我问,手里调着“乱点王”指名要的“哈比人搞Gay咖啡”。

“管那么多?”阿不思对漫画的兴趣比什么都要高。

“喏,你的哈比人咖啡跟冰淇淋松饼,共两百块。你不要老是点冰淇淋松饼,热量那么高。”我将餐点放在桌上,拍拍“乱点王”的肩膀。

在阿不思的教导下,这两年我对咖啡的认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手底下能调出的咖啡多达四十几种,还开始尝试调制自己喜欢的综合咖啡。这是在所难免的。

然而阿不思跟老板娘还潜移默化了我特异功能,就是随兴制造出客人乱点的咖啡,这需要极大的勇气跟牵强附会的想象力。这,似乎已成了本店去之不掉的特色。

“好啊,可是这是冰淇淋松饼吗?这是……蜂蜜松饼吧?”“乱点王”怪笑。

我低头一看,果然一点冰淇淋的影子都没有。

“最近常常发呆喔?交了男朋友喔?在思春喔?”“乱点王”继续怪笑着,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脸色大变。

“啊?不好喝吗?不可能吧?”我不信,虽然都是创意之作,但我对“哈比人搞Gay咖啡”还是很有信心。

“你自己来!没吐出来的话我一定付钱!”“乱点王”赶紧用矿泉水漱口。

我狐疑地喝了一小口,立刻像喷泉一样将那怪东西吐出。

我的天!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你将我刚刚嗑完的瓜子壳倒进磨豆机了。”阿不思继续看着漫画,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妈啦你刚刚怎么不讲!”我摔倒,将瓜子壳咖啡倒在洗碗槽。

“我还以为你要学老板娘的风格。好了,别吵。”阿不思手翻着漫画。

我呆呆地回想刚刚是怎么将瓜子壳当成咖啡豆倒进磨豆机打碎,但完全没有印象。

然后又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在冲热水时闻到怪味,但完全不可理解。

一切都匪夷所思,没有印象。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那个没品位、每次都一口干掉咖啡的朋友来找你啊?就那个叫阿拓的啊。”“乱点王”大口吃着蜂蜜松饼,只要甜的他都爱。

“你才没有品位咧!”我瞪着他,手里做着新的“哈比人搞Gay咖啡”。

“哈,那他去哪啦?回家过暑假?”“乱点王”问,舔着沾在叉子上的蜂蜜。

“他去当兵了啦。”我说。

阿拓才上成功岭两个星期,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前天我一个人骑车到洗衣店想上楼吃顿大餐,但车子才一停下我就觉得好奇怪。以前都是跟阿拓两个人一起去吃气氛都很热络自然,但现在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有那种氛围。所以我再度发动野狼就这么走了。

然后我要去找小才也怪怪的,虽然阿拓已经将小才的家教让给了我。

而且我也不太会下象棋,勇伯一边跟我赛棋,一边都在哀叹这次又要从头教起,我问为什么,才知道阿拓的棋艺也是被勇伯慢慢磨出来的。

暴哥那里反而好些,毕竟看电影就是看电影,我才不怕他咧。

而且阿拓说得对,暴哥除了砍人外,其实是个寂寞的家伙,也是最需要我替阿拓关心的人。阿拓走后我照例去看电影,暴哥虽然表面不说,但心底其实高兴得要死,每次我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去外面拎了我最常喝的珍珠奶茶回来。不过他其实不知道,阿拓才是最喜欢喝珍珠奶茶的人。

上星期我去游泳遇到阿珠,她很怪,到现在还只会水母漂跟一点点仰式。

我跟她说阿拓已经去当兵,也将她送他的胡萝卜交给未来的女友养。

阿珠很惊讶说阿拓未来的女友不就是我吗?我说当然不是,是我的室友。

哪知道阿珠突然号啕大哭,说她还以为我们是一对,所以始终没有对阿拓施以她最拿手的疯狂倒追,白白失去一场好姻缘。

想起来就好笑,不过阿珠后来哭到连水母漂都不停呛水。

想起来,真是有点寂寞。

阿拓上成功岭后,我生活顿时少了一半的快乐,被抽成半真空似的。

有时会铆起来猛发呆,例如,那天看到阿珠崩溃后,我自己也游到撞墙!到现在额头还贴着撒隆巴斯。

“喏,这杯我请客,刚刚那杯抱歉啦!”我收拾“乱点王”刚刚吃完的瓷盘,递上新的咖啡。

“下次小心点啊!”“乱点王”爽快地接过,喝了一口。

然后又吐了出来,这次吐得满桌子都是。

“不会吧?”我错愕,歪着头看着阿不思。

“我刚刚没抽完的烟。”阿不思头也不抬,冷冷地抛下一句。现在才两个星期,接下来是两年,看来还有的习惯。

<h2>11.8</h2>

暑假百佳回到台北短期打工的这段期间,胡萝卜暂时跟我住。

朝夕相处,我发觉胡萝卜真的是一条很像它朋友主人的狗,很独立,却也很爱交朋友,也很有义气。

它整天都在外面游荡,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回来,自己到厨房试着打开冰箱找东西吃,有时候还会带别的野猫野狗回家,大快朵颐一顿后,又趾高气扬地领着那些猫朋狗友出去,玩累了才回家,玩得兴起就在外面过夜。

“看狗就可以知道主人是虾米款!你那个朋友一定很臭屁吧?”爸颇有兴味地看着胡萝卜,它正在客厅的电视上拉大便。

“他才不臭屁,臭屁的人养的狗最衰了。”我说,“阿拓是个很尊重朋友的人,所以他的朋友都很怪。”

“那你也是其中一个?”爸哈哈大笑,胡萝卜毅然决然从电视机跳下。

“对啊,阿拓说我拯救了他,还是个骑野狼的女生,还会很屌地用手放冲天炮!”我扬扬得意,拿着报纸包起电视上的大便。

又过了一个星期,有天晚上阿拓从成功岭上打电话给我,跟我约时间吃饭。

照理说新训几乎不可能有空闲跟机会跟外界联络,但我外不怀疑阿拓跟长官、同僚搏感情的能力,他在这方面简直就是装熟魔人。

“我九月五号新训结束,九月九号一大早就要启程去非洲啦!”阿拓在电话那头爽朗的声音。

“到底是去非洲哪里啊?南非吗?”我问,心情很好很好。

“是甘比亚,甘地的甘,比赛的比,亚洲的亚,不过它在哪里我也搞不懂,反正去了就知道啦!希望可以看到狮子,哈哈!哈哈!”阿拓依旧笑得跟笨蛋一样。

“所以你五号回新竹,八号走啰?那我们约什么时候吃饭?顺便把胡萝卜带给你看,它最近在练大便,在我们家每个地方都拉了一把,超恐怖!”我哈哈笑。

“我五号还要去办点出国的手续,六号正好参加台北的大学同学会兼婚礼,那天我会住在同学家,就是我们社长阿爆啊,就是他要结婚了!真是太快了!”阿拓连珠炮地说,语气兴奋。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新竹?”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是很高兴。

“八号晚上吧,那天正好是星期天,真的是太有口福了我!记得跟金刀婶强调一下喔,我要吃双倍的份!不过只能待在新竹几个小时就是了,我的飞机在九号凌晨就要出发,所以我吃完饭、看完老朋友以后就要骑车去中正机场啦。”阿拓越说越快。

“那七号呢?七号就可以回来了吧?”我闷闷的。

“七号下午要去找以前在附中照顾我的福利社欧巴桑啊,考考她有没有忘记英文单词啰,晚上想约百佳吃个饭,她应该在台北吧?你帮我跟百佳约晚上七点在车站西三门好不好?我后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要打电话。”阿拓兴冲冲地说完满满的行程。

“嗯,好吧,那我们就星期天晚上见面,几点?有时间跟暴哥看场电影吗?”我说,故意拿暴哥出来。

“就七点吧,我估计十点或十点半开始出发去机场,跟另外两个一起去甘比亚的役男会合,凌晨两点的飞机,我看只能去跟暴哥打声招呼了。”阿拓说:“好啦就这样,我要跟排长去偷泡面吃了,拜拜。”

电话结束。

我闷得不得了,不过还是立刻打了通电话给百佳。

百佳当然很高兴,还在电话里给我一记香艳的飞吻。

“你觉得那天晚上我亲他怎么样?会不会很完美!”百佳的声音很雀跃,就像老电影《真善美》里扯开喉咙歌唱的修女。“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接吻过。”我拍着额头。

“还是……嘻嘻!还是将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百佳已经开始乱幻想了。

“啊?怎么变?”我不懂。

“我……我想把初夜给阿拓,就在他出国前。”百佳的声音只迟疑了一下。

我愣住了。

“这不太好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总之谢谢你帮我约啰,之前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一下子就飞到国外了,现在我总算放心了。”百佳长吁了一口气。

我却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