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回 让勋功亲兵卫赴法会 后赏禄安房侯温寒乡(第1/2 页)
却说荒川清澄带领犬江亲兵卫等巡视馆山城郭,来到那个通路旁,便问:“是这里吗?”众人到跟前一看,果然有块巨石一半埋在土中。这便是地道的门户,听说石头已裂成两段,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清澄等自不待言,连亲兵卫和孝嗣等从这个地道进城的五六个人,都无不惊讶地说:“是否把地方弄错了?”他们到跟前去又仔细看了看那石头,断裂处已复原如初,仅在石头的中间有条纹理,算是留下的一点痕迹。亲兵卫忙让次团太和鲫三跑到方才从城外进城的地道口处去看,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报告亲兵卫说:“那里的石头同这里一样,断裂处已合起来,不能再进入。”亲兵卫听了点头对清澄等道:“我已经说过,前后的巨石裂开,方能自由出入,我的宝珠虽然灵验,但如无役行者和伏姬神女的冥助,这块石头毕竟不会这么快就同原来一样合在一起了。倘若还在裂开,贼徒便可从这里逃去,一定会有很多漏网的。他们没得到这个方便,对我方很有利,这种神助更加罕见,是世间闻所未闻。”大家都深以为然,一致感叹。亲兵卫立即接着说:“有关这条通道之事,是政木仙狐告知的。通道乃昔日之城主所造,后来用这块巨石将其堵住,但却忘了问她其中的缘故,甚感遗憾。有听说过此事的吗?”他把扈从的士兵们找过来问,但无人知晓。且说荒矶南弥六的胞弟阿弥七,日前听到南弥六进入馆山城砍伤了素藤后,便同出来介一齐战死的消息,怕素藤加害,弃家携眷投奔殿台的大营,请求收容和照顾,清澄这才知道南弥六有个弟弟,并约好由阿弥七的次子增松过继给南弥六,所以便把阿弥七的妻、子留在营寨予以抚养。这一日阿弥七也跟着清澄的队伍一同进入城内,跻身在随从之中。听到亲兵卫问那个通道的来由,他诚惶诚恐地禀报说:“小可的先人,到曾祖父时还一直是这夷灊郡普善乡乙接村的村长,从祖父时家境衰落,成了贫民,但还留下些有关昔日之事的记载,也知道些祖辈口头传下来的事情。对您所问之事小可想到了一点。这座馆山城是从前上总介平广常兼驻的地方。有一年从这里的山冈挖了个通道,从如今后门外的山冈出去通至海滨。路长约二三百米。为了当作从城内逃生的活路,由他亲自领人挖的。当时的家臣们都很高兴,但唯有广常觉得不好,便对一两位老臣说:‘世之武士被敌军围困在城中,如命运已尽,便果断地决一死战。预先准备一条逃生的活路,虽然出去方便,但敌人进来时也方便。出没不定的山贼所住的山洞,才需要有那样的准备,而对武士之家却没有必要。然而将它再埋上,又是劳民伤财之举,大可不必。这一带的山冈附近有许多大石头,可拉来两块特别大的石头,把前后的洞口堵上。这件事不可让世人知道,以免引起人们的猜疑。应告诫役夫和农民,一定要保守秘密,不准外扬。’他这样嘱咐后,所以除一两位老臣和近侍外,无人知道此事。当时小可的先人是广常将军的近侍,因而得知此事。广常将军被谗害而死后,小可的先祖便隐退到乙接村,传到小可已是十四五代了。祖父时家谱被战火烧毁,所以详细情况就不知道了。”亲兵卫听了说:“这真是难得的奇闻。广常将军不愿在驻守的城池有脱逃的通道,与我的盟兄犬山道节烧掉火遁术之书,可同日而语。如无阿弥七就无法解开我的这个谜,十分难得。”他不住地赞赏。清澄等也很高兴和感激,对不可思议的神佛冥助十分敬畏。
清澄又对亲兵卫述说了阿弥七的身世及其子之事。亲兵卫频频点头道:“真是有其兄才有其弟,南弥六以侠肝义胆为国主而死,无后实乃憾事。然而他已与其弟预先约好,收其侄增松为养子,此事甚佳。请宿老〔指清澄〕 凯旋时将此事奏请主君,定会给予恩赏。”清澄听了说:“这个自然。且停止巡视,赶紧向国主禀报妖贼伏诛之事。请到这边来。”他们在同去主城时,恰好路过距已被烧毁的囚禁友胜和良干的监狱不远的乘马场,在丛林荫蔽之处,有座不大的新坟,并栽着棵小松树。亲兵卫一眼便看到,心想这一定是那个海松芽轲遇八所说的他悄悄埋葬南弥六尸首的墓冢。于是他便唤住清澄等,并向此城的百姓打听,有知道的回答说:“这座坟,贼徒们都以为埋葬着野幕沙雁太的尸体,岂不知正如您所猜测的,是轲遇八悄悄埋葬的荒矶冢。”亲兵卫听了把阿弥七唤到身边说:“这是汝兄之墓,应该好好祭奠一下,我也要为他祈祷冥福。”于是便先由阿弥七叩拜,清澄等也一同揖拜,注目致敬,从高宗以下的士卒,以及次团太和鲫三等都朝着坟墓合十念佛。阿弥七被感动得不觉落下泪来。在场的百姓也都被感动得心酸落泪。无论老幼都感到为忠义捐躯荣及子孙,堪称是死得其所。
于是荒川清澄和亲兵卫带领有功的诸勇士,在城的正厅集会。清澄恳请亲兵卫到前边来,向他让位。亲兵卫不肯,忙道:“燕毛尚且有序,我只有九岁,荒川大人无异于我的祖父。另外,以尊卑而论,荒川大人是讨逆军之大将,乃国主之代表;我是临时的副将,虽有点小功岂敢冒犯主帅席位?这不仅是唐突宿老,也是对君侯的大不敬,实乃情理不容的僭越,万难从命。”他如此推辞,清澄拦阻他说:“道理虽然如此,但军旅中之次序不同于一般,有功者在上,无功者在下,此乃勇怯之座1 〔见于后三年会战之画卷〕 。如只以年龄和职位分座序,那么以后谁还肯为主牺牲性命而立战功呢?老朽受命讨贼,寸功未立。因此国主重新把你派来,马上立了大功,所以当主客易位。今日讨逆军之大将应是你犬江,老朽是副将。即使让位于你,对你来说也并非无礼,谁能说是冒犯?你若如此谦让,则羞杀老朽了。请屈从我意。”亲兵卫还是不肯答应,二人争执不休,高宗和逸友劝解双方说:“犬江君之谨慎乃为臣者之本分,荒川大人的谦让,乃家老之典范,这一点我们是证人。姑且同席赶快议事,不必为无益的辞让浪费时间。”友胜、良干和逸时、景能等也一同劝说,亲兵卫不得已,只好与清澄同坐上座。于是高宗、逸友等有功的诸武士依次落座,分列左右。但是孝嗣和次团太等未同家臣在一起,故意呆在外边的哨所。当下荒川清澄同亲兵卫商议道:“要赶快向稻村和泷田两城禀报妖贼伏诛之事。”他让人取来笔纸详尽地写下了俘获素藤和其他被俘的贼徒的姓名。另一封书信写明了以犬江亲兵卫为首的诸人的大功,友胜、良干、高宗、逸友、景能、逸时等的英勇奋战,还有政木大全孝嗣和次团太、鲫三随同亲兵卫前来立了军功及其来历等等。清澄把信写好后,见扈从家老的侍卫内叶四郎在身边,便让他同诘茂佳桔作为信使先去稻村。亲兵卫也亲自修了封书信,派昨日向照文借用的两个士兵同去送信。这时清澄召集驻守殿台的士兵到城里来,把那里无用的营寨毁了,打扫净神域;同时,把乙接村的阿弥七等人以及被素藤拉进城的百姓和妇女分别打发回家。此事由高宗和逸友负责派兵分头进行,只是没有提赈济贫民之事。亲兵卫对此事有些着急,劝清澄进行赈济。清澄摇头道:“此事老朽并非没有想到,然而从前在驱逐素藤等时,这馆山城你是城主,后来由别人驻守,军饷、粮食很多但都是主君之物。素藤再次叛乱后,他又掠夺来一些财物,若没有主君的命令就赈济贫民,是要降罪的。”亲兵卫听了反驳道:“晚生是黄口孺子,虽不该妄言,但有话不讲似乎又是不忠。岁有丰歉,国也不能没有治乱,救民之饥寒乃仁君之善政。其治下之官吏,饱食终日不体民意,怕主君降罪而贻误济民之时,此乃和汉皆有的通病,识者为之慨叹。这城内原有的钱粮,没有君命不能擅动,其余的都是素藤搜刮来的民财。如今不发放,百姓们即使今日回了家,明日也无以糊口度命。主君如因此事而降罪,我阿仁则一人独自承担。望宿老救辙鲋之危,以使民普受主君之仁政。”对他的据理劝说,清澄十分钦佩,只好赞同其意。他问良干、逸时和景能,当下城内存有多少钱粮,除应留下者外,打开仓廪,将其余的钱财和粮食都赈济给贫民。阿弥七和百姓们都欢天喜地地背着,回家去过好日子。
亲兵卫因参与处理这些事情,不觉又逗留了三天,到了四月十五日还有许多事情脱不开身。这一天的傍晚申时左右,向水五十三太和枝独钴素手吉,擒拿了二十多名贼徒,由其徒弟们押着一同来到馆山。二人对亲兵卫和景能禀报:“小可们如您所吩咐,将船停在岸边等待犬江大人,从前日夜间到今日,有不少从城里逃出去的贼徒想求渡,便将他们骗上船去,打倒逮捕了二十多个,其余厉害的对手无法捉到,有的被推到海里,也有被杀了的。”亲兵卫和逸时对他们的作为,予以夸奖和慰劳,并将有关他们之事告诉了清澄。清澄让士兵把俘虏接收过来,一审问他们的身份,都是愿八和盆作的属下,多年来他们借虎狼之威,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所以便将他们严厉收监。清澄已从逸时和景能那里得知,日前是向水五十三太兄弟们把亲兵卫等用船送来的,如今又押来许多俘获的贼徒,为了嘉奖其侠义行为,赏给五十三太和素手吉的徒弟们五十包米,用二十几匹马驮着送至岸边。五十三太等拜谢领受后准备要走,亲兵卫急忙将五十三太等唤住说:“我要去他处,还想乘你们的船回原路去。赏的米可分装在令徒们的船里,让他们赶快回家。你们再把船停停,一定要等着我。”五十三太和素手吉等听了领命退下。
当下亲兵卫与孝嗣和次团太商议,向清澄告别后便立即动身。可是清澄一再制止说:“日前已谈过,你这次立了大功,不参见主君,哪也不能去。同时政木君杀死叛贼首领浅木碗九郎,捉拿了素藤,其功仅次于你。还有次团太和鲫三也都立了战功。我同你去稻村奏明主君,他们必然得到重用。犬江君,难道将此事忘了吗?”亲兵卫听了说:“政木和石龟屋之事,晚生虽想极力推荐,但他们不愿在七位犬士之先走上仕途。他们说得有理,姑且等待时机吧。同时晚生前些时曾受君命去招请七位犬士,所以才登程离开稻村。不料后来在两国河遇到了主君的使者蜑崎大人,要我奉旨先去讨灭妖贼,所以便先来讨灭了贼徒。召请七位犬士的成命尚未完成,也未听说将此事交给照文和与四郎办理,同时日前曾呈文启奏过此事,即使主君命我暂缓去寻觅,也碍难从命。因为与七犬士同去觐见主君乃我的宿愿。我不愿先于盟兄弟得到恩赏。我想那七位犬士一定到结城、大法师的草庐去聚会。今日距十六日的法会只有一天,即使路途遥远不能如期赶到,也可在路上相遇,传达君命。妖贼已被消灭,此城平安无事,晚生即使离开,尚有老大人在此坐镇,同时又有诸勇士协助,万无一失。”他说着取出瓮袭珠递给清澄道:“仙狐政木曾教导说,此珠日后可能有用,请启奏主君。晚生的同伴在等着起锚开船。请老大人海涵。”他匆忙地倾诉初衷,势难挽留。清澄不住感叹道:“如此忠肝义胆,谁能说你是九岁儿童?既然主意已定,也就只好如此了。老朽等待你与七犬士一同归来。”清澄答应后,便暂且告退,与高宗、逸友等一同出来,然后把每包写着黄金十两的三包金子送给亲兵卫说:“犬江君!这点薄礼是老朽为你饯行的。其中的两包想送给大全君和石龟屋主人,将你和那几位的战功禀奏主君后,还会有更多的赏禄。既然你无暇等候君命的下达,只好以此聊表私情。”他们说话间,高宗和逸友把金子递给亲兵卫,一同表示惜别之情。
当下亲兵卫把那三包金子,一包包地接过去,然后退回一包对清澄说:“虽十分感谢您的盛情,但晚生日前从稻村启程时,已有主君赏赐的黄金,不缺路费,这一份请您收回。大全和次团太虽是流浪之人,然而他们都是义士,恐不会轻易接受。但连这些都退回去,似乎辜负了长者的好意,因此由晚生代为收下,得便转交给他们。因忙于赶路,容他日回来后再畅谈。告辞了。”他匆忙回答着,将那两包黄金揣在怀内退了出来,将准备离去之事告诉在外面等着的孝嗣、次团太和鲫三后,正待动身,清澄、高宗和逸友又赶出来拉着他的袖子说:“你虽然很着急,但总得喝上一杯为你饯饯行。请稍留步。”他们说话间,逸时、景能也一同跑来,依依不舍,定要送到岸边。亲兵卫不肯,摇头道:“在太平年代可以折柳注水,聊致送行之义,如今妖贼虽已就擒,但余烬未冷,愿各位帮助耆宿,治理好此郡,私情非当今之急务。”他毫不听从,向孝嗣等注目示意,拂袖飘然而去。孝嗣、次团太和鲫三也急忙与清澄等告别向外面跑去。亲兵卫匆忙地在后面跟着,清澄和众武士们只好呆然目送。
且说犬江亲兵卫带领孝嗣和次团太师徒很快离开馆山城,往岸边走去。夜幕已经降临,十五的月光皎洁,迷不了路。走到船边大约有一里多路,这时遇到素手吉拿着火把来迎接他们。素手吉说:“同来的快船有三艘装着恩赐之米刚刚回去。”他说罢,在前边带路往岸边走。大家谢过他来迎接,就加紧赶路,在那夜酉时半前后,一同上了船。船中五十三太早已备好晚饭,往灶内添柴加火,让船夫给亲兵卫等端上饭来,请他们用餐。亲兵卫问次团太从这里由水路去结城有多远?五十三太答道:“从江户去结城,有一百二三十里。从这里到两国河您已知道,是一夜的路程。如回到两国河再走就多绕路了。所以到行德后,由荒河逆流而上,从关宿上岸走旱路,到结城还有六十多里路。驶入荒河后虽然船速较慢,但是我们这八个小伙子卖卖劲儿,明天中午便可划到下总的关宿。时下天长,由陆路抓紧走,当天一定会到结城。”亲兵卫听了非常高兴,他说:“此议甚好,那就加速前进。”船夫们依他的话各自操起橹,划了一个通宵,果然于十六日拂晓来到行德的海滨。在那里暂且停船,船夫们准备作早饭。亲兵卫向孝嗣和次团太等转达了清澄的心意,把所赠的两包黄金取出来,分送给他们说:“这金子虽然不多,但非赈济贫民之物,也不是我主君所赏赐的。那位耆宿说是给我们饯行的。当时转交你们必不肯收,既多费唇舌,又辜负了他的好意,所以便由我暂且收下。昔日唐山前汉的韩信,在贫穷时,曾受漂母一饭之恩,乃世人皆知之事。此金虽非你们甘愿领受,但胜似漂母之食。望你们收下,权作明日的路费。”孝嗣听了说:“这真是意想不到之事。我们跟着你有一点附骥的小功,既非为国主尽忠,也不是为了荒川翁,只是因一个义字帮助你尽了点微薄之力,岂能受那位耆宿所赠之物?你既猜到我等的心意还收下转赠给我们,那就是你所赠的,怎好推辞。多谢了。”他这样答应后往旁边看看。见孝嗣既已答应,次团太不便推辞,表示感谢后也把赠金收下了。他们用过早饭,便开船驶入了荒河。的确是逆水行舟,速度已不如日前来馆山时。大概因有伏姬的冥助,船速还比想象的要快得多,不到中午就到了关宿附近。亲兵卫从腰里掏出十两黄金递给五十三太和素手吉说:“这点小意思作为脚力钱请收下,以聊表寸心。此番得到你们相助,十分幸运。他日行船至安房去拜访逸时等时,我们便可再会。日后倘有烦劳你们之处,则一定启奏国主,论功行赏。咱们后会有期。”五十三太和素手吉与他们的徒弟一同叩谢,由五十三太把金子接过去说:“十分惭愧,昨天赠的米已是意外的造化,今天实不该又受您的金子。船让徒弟们划回去,小可和素手吉陪同你们去结城。”亲兵卫听了忙说:“不必了。水路得到你们很大帮助,陆路就无须同行了。不要为此争执下去耗费时间。”他婉言致谢后,提刀起身,孝嗣、次团太、鲫三也向五十三太等告别,下船而去。五十三太见难以挽留,便与素手吉等目送后,慢慢驶船而回。
话分两头,却说在馆山城内,亲兵卫等因急于要去结城不肯久留。他们刚离开不久,内叶四郎和诘茂佳桔与亲兵卫派去的两个士兵,便从稻村回来,交给荒川清澄一份公文和三位家老的函件,并禀报了详情。于是清澄便召集有功的众武士,一同拆阅了公文,第一条是:赞扬犬江亲兵卫的大功;关于召请七犬士之事可由照文和与四郎办理,亲兵卫应同清澄等回稻村。倘若他性急,已经离去则不必追赶。以下的三四条写的是:有关赈济夷灊居民之事;馆山城由小森高宗和田税逸友为头领,留士兵五百名驻守;清澄与友胜、良干、景能等可押解素藤及其手下被生擒的奸党,慢慢凯旋,但除了素藤、砺时愿八、奥利狼之介外,不必带来稻村,该诛者诛,该驱逐者驱逐,不得扰民。另外除了浅木碗九郎和仙驼麻嘉六之首级外,余者也不必带回。于是清澄同高宗、逸友等共同商议后,次日将凶暴的贼徒斩首,其他乌合之兵,从轻发落予以驱逐。不堪素藤暴虐跑到邻郡的夷灊的富豪们都陆续回来,梶野叶门等诹访两社和八幡的神官也从稻村返回,各复原职,夷灊海岸风平浪静,馆山的山风也显得平和,不吹得树摇枝抖,人民安居乐业。过了五六天,清澄与友胜、良干、逸时、景能等带领人马班师回稻村。将素藤和首要贼徒装进囚笼,由贱民们抬着在前边走,大队人马甚是威严。街巷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观看的人。
次日清澄等回到稻村城参见义成朝臣,禀奏了犬江亲兵卫所立的大功,以及政木孝嗣和石龟屋次团太师徒与向水五十三太兄弟二人之事;同时也奏明与孝嗣有旧缘的政木仙狐的忠告、荒矶南弥六的弟弟阿弥七及其次子增松和南弥六的首冢之事;还讲了亲兵卫以宝珠劈开入城的地道石门、战火烧倒岗楼柱子砸坏牢门,使友胜和良干得以出狱,并俘虏了本膳和盆作之事;另外又说出亲兵卫的仁字宝珠是日前在辞别其祖母妙真后正待想乘船时,忽然飞回到亲兵卫怀中的;照文在两国河与亲兵卫偶然相遇,已将主君的手谕交给他,并传达了主君的旨意,而后照文就去了结城;亲兵卫为了迎接其他七位犬士与他同来,未待叶四郎等回去,就于十五日申时下刻,带着孝嗣和次团太师徒去下总。对亲兵卫的心地,他将耳闻目睹的都概括地加以禀奏;同时将妙椿老狸的皮和瓮袭珠交给义成后,接着又启奏了政木仙狐告诉亲兵卫的一件奇闻:从昔日在泷田的近村哺养八房犬起,玉梓的余怨一直附在那个狸子身上,本来玉梓要对本家作祟,也是由于宝珠的威德,才使她的余怨得以解脱。妙椿老狸死后,在烧焦了毛的尸体的后背上看到了“如是畜生发菩提心”八个字。政木仙狐说完这些事后,在上野原化为狐龙升天而去。他把这件奇异之事也如实地禀报义成后,义成主君听了甚感惊奇,连他身边的三位家老和近侍,也都骇叹不已,都以为听到了奇闻。稍过片刻,义成对清澄道:“妖怪和贼徒迅速被消灭,使我家得以四方安泰,都是由于犬江亲兵卫得到了神的冥助。另外如果不是你围困敌人,坚守一个缓字,则将损失很多士兵,也难获全胜。要把这些事详细禀报泷田老侯爷,他一定会很高兴。先宣友胜、良干、逸时、景能等前来。”主君既允许召见他们,清澄便将他们唤上来,由杉仓氏元传达旨意道:“武士要靠时运,当势穷力尽之时为敌人俘获,似可耻而又并不可耻。浦安牛之助友胜和登桐山八郎良干,由于神火之冥助出狱后,擒拿了有名的贼徒,从而雪了会稽之耻,主公认为很稀奇,望汝等更加效力保卫疆土。还有田税户贺九郎逸时和苫屋八郎景能,弃城亡命,避罪他乡,虽是难以饶恕之罪,然而这次汝等跟随犬江亲兵卫进入敌城放火,并杀死了仙驼麻嘉六,同时在进城的前夜,从两国河送亲兵卫来时,汝等与五十三太等人商议用快船相送,使他们得以迅速接近敌地。此事日前已由亲兵卫上书详奏,并请求恩赦汝等。故以汝等此次的战功,赏其前非,罢去馆山城头领之职,其他一切如故。可随清澄同去泷田,向老侯爷请罪。”他传达主公的旨意后,友胜、良干、逸时、景能惶恐地叩头谢恩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