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格姆·鲍勃先生的文学生涯——《大笨鹅》前编辑自述(第10/15 页)
我向我的庇护人保证,如果这就是全部,那他完全可以把扮演战斧的任务交给我去完成。于是螃蟹先生希望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最凶猛的风格,叫《牛虻》报那位编辑立即完蛋,以此作为我能力的一种标志。我雷厉风行地完成了这项任务,我那篇对原《鲍勃油之歌》的评论占了《棒棒糖》杂志三十六个页码。我发现扮演印第安人战斧远远没有写诗那么麻烦,因为我干得很有章法,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事情做得完全彻底。我的具体做法是这样的:我(廉价)买来拍卖本《布鲁厄姆勋爵演讲集》《科贝特作品全集》《新俚语摘要》《谩骂艺术大全》《下流话入门》(对开本)和《刘易斯·G.克拉克言论集》[17]。我用马梳把这些书完全撕成碎片,把所有碎片放进一个细筛,仔细筛掉所有可能会被认为正派的言词(数量微不足道),然后把剩下的粗话脏话通通装进一个硕大的铁皮胡椒罐,胡椒罐开有纵向孔,以便完整的句子不遭实质性损害就能通过。于是这种混合物便随时可用。每当需要我扮演战斧的角色,我便用一枚公鹅蛋的蛋清涂写一张大页书写纸,再照上述撕书的方法把这页纸撕成可炮制评论的碎片(只是撕得更加小心,以便让每个字都分开),然后我让这些碎片与原来那些装在一起,拧上罐盖,使劲儿一摇,于是那些混合碎末就粘在了蛋清上。这样写出的评论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其效果令人叹为观止。实际上,我用这种简单方法炮制出来的文章从来都不会千篇一律,而且篇篇都堪称天下奇文。开始由于缺乏经验而不好意思,我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因为我总觉得文章从整体上看显得有那么点自相矛盾,有那么点稀奇古怪(正如我们用法语所说)。所有的字词都不恰当(就像我们用古英语所言)。许多短语离谱错位。甚至有些措辞完全颠倒,而每当这后一种情况发生,文章效果无不多少受到损害。例外的只有刘易斯·克拉克先生的那些段落,这些段落是如此坚强有力,以致任何极端的位置都不会使它们看起来特别尴尬,无论怎样颠来倒去它们都显得同样恰如其分,同样令人满意。
多少有点难以测定,在我对原《鲍勃油之歌》的批评文章发表之后,《牛虻》报那位编辑怎么样了。最合理的推论就是他哭泣着死去。总之他突然之间就从地球表面上完全消失,从此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踪影。
由于这事做得干净利落,由于复仇之神泄了心头之恨,我顿时备受螃蟹先生的青睐。他把我当作知己,给了我《棒棒糖》杂志的战斧这一永久性位置,而由于他暂时还不能给我发工资,他允许我在他的指点下任意挣钱。
“我亲爱的森格姆,”一天晚饭后他对我说,“我尊重你的才能,爱你就像爱儿子。你将是我的继承人。我死的时候会把《棒棒糖》遗赠给你。我会的,只要你始终听从我的忠告。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摆脱那个讨厌的老家伙。”
“讨厌的?”我不解地问,“猪,是吗?野猪?(就像我们用拉丁语说的)谁是猪?在哪儿?”
“你父亲。”他说。
“正是,”我回答,“猪。”
“你有大钱要挣,森格姆,”螃蟹先生继续道,“可那个老家伙是一块缠在你脖子上的磨石。我们必须马上砍掉他。”(一听这话我就抽出了小刀。)“我们必须砍掉他,”螃蟹先生接着说,“干脆利落地,并且一劳永逸地。他不会有用。他不会。考虑慎重一点儿,你最好是踢他一顿,或是用棍子打他,或是照诸如此类的方式处置。”
我谦虚地征求他的意见,“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踢他一顿,再用棍子揍他,最后拧他的鼻子?”
螃蟹先生盯着我沉思了好几分钟,然后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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