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博士和费瑟尔教授的疗法(第6/14 页)
“后来,”坐在餐桌末端的一位形容枯槁的人拾起了刚才被打断的话头,“后来,在各种各样的怪念头中,我们曾有过一位顽固地坚信自己是一块科尔多尔乳酪的病人,他手持一把小刀东游西逛,死乞白赖地求他的朋友们从他腿上切下一小片尝尝。”
“他毫无疑问是个大傻瓜,”有人插了进来,“但他不能同另一个傻瓜相比,除了这位陌生的先生,我们在座诸位都认识那个傻瓜。我说的是那个以为自己是瓶香槟酒的白痴,他嘴里总是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像这样。”
说到这儿,那人用一种我认为相当粗鄙的动作,把他的右手拇指伸进嘴里顶住左腮帮,随之往外一抽,发出砰的一声像是开瓶塞的声音,然后他凭着舌头在齿间灵巧的震动,模仿出一阵香槟冒泡的嘶嘶声,声音延续了好几分钟。我清楚地看到马亚尔先生并不很喜欢这番举动,但他一声没吭。这时话头被一位长得又瘦又小却戴着很大一头假发的人接了过去。
“后来这里有过一位笨蛋,”他说,“他把自己误认为是一只青蛙。顺便说一句,他的确很像。你要是见过他就好了,先生,”这时说话人对我说道,“看他表演那种天生的技艺对你的心脏会有好处。先生,如果那个人不是一只青蛙,那我只能说真遗憾他不是青蛙。他叫出的呱呱呱、呱呱呱的声音真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调,降B调。当他像这样把胳臂肘撑在桌上,在喝过一两杯酒后,当他像这样鼓起嘴巴,像这样瞪圆眼睛,并像这样飞快地眨动,哦,先生,我敢说,我敢肯定地说,你一定会陶醉于赞美此人的天才。”
“对此我深信不疑。”我说。
“而后来,”另一个人说,“后来就是珀蒂·加亚尔,他以为自己是一撮鼻烟,并因为不能将自己捏在两指之间而大为苦恼。”
“后来有位朱尔·德苏利埃,真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天才。他疯狂地想象自己是个南瓜。他硬要厨师把他做成南瓜馅饼,这个要求被厨师愤然拒绝。在我看来,我决不相信用德苏利埃做成的南瓜馅饼竟然不会是一种非常可口的食品。”
“你真让我吃惊!”我说,并向马亚尔先生投去狐疑的目光。
“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呵!呵!呵!呼!呼!呼!”那位绅士大笑一阵之后说,“真是太妙了!你千万别感到吃惊,我的客人;我们这位朋友是个才子、一个怪杰,你断然不可按字面意思去理解他的话。”
“后来,”席间另一个人说,“后来有位布封·勒格朗,又一位自有其异处之人物。他因失恋而精神失常,并幻想自己长有两个脑袋。他坚持认为其中一个是西塞罗的头颅,而另一个则是颗合成脑瓜儿,从脑门子到嘴巴是德摩斯梯尼的,而从嘴巴到下巴则是布鲁厄姆勋爵的,他完全大错特错也并非没有可能,但他可以让你信服他是对的,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雄辩家。他对演说有一种绝对的热情,老是忍不住即兴演说。比如他过去常常跳上餐桌,就这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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