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洛妮克(第4/4 页)
我跟皮埃尔那次私通到那时已经六七年了。他强壮、英俊,还爱好古老的地图和书籍。我都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接受他的求婚了,我想他当初是真心实意的。他从未见过我父亲,可他们有很多共同兴趣,例如书籍和我,所以他们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皮埃尔每年都会来拜访他叔叔一次,我还有生理周期这个小问题需要考虑。我知道自己这样是在自欺欺人,也许就算我告诉他真相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但我还是很害怕如果我坦率地提出自己的请求,皮埃尔与生俱来的正派原则会阻止他背叛自己的妻子。我不正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上能有皮埃尔的优秀品质吗?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勾引皮埃尔,但他只会在他叔叔那里停留两星期的时间,他叔叔是本地历史最悠久的食品商人,所以我的机会非常有限,在这期间只有四五天的时间能受孕。
一开始,出于对妻子的忠诚和对我个人幸福的考虑,皮埃尔并没有回应我,我知道他喜欢我,但还是费了好些唇舌才说服了他,谢天谢地他没有让我低三下四地觍着脸求他。接下来一连三晚,我们都一起在他叔叔的屠宰场的配楼里度过。这样的地方对孕育新生命来说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不过山间的微风吹走了屠宰场的血腥之气,我们在几杯茴香酒的帮助下也忘了周围的环境。皮埃尔是个热情而温柔的情人,但很遗憾这样的温情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要回到里摩日他妻子的身边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爱上一个人了。皮埃尔非常体贴,而且他身上有一种纯真,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这种纯真似乎被我给玷污了。他觉得是他引我堕落,满心的歉意使他整个人都快要发狂了,我向他保证绝不会再提及此事。我坚持让他第二年不要再回到村里来,而且在做完这件蠢事之后我们彼此都要翻过这一页不再回头,他也一定得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他的妻子。皮埃尔信守他的诺言,从此跟我保持距离,而我的心里则是交织着愉快与歉意。
后来我确认自己怀孕了,父亲十分高兴,1967年,我的宝贝让·吕克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出生时强壮而健康,这让我们甚是宽慰。我知道对有些家庭来说,未婚生子是件有辱家门的事,也可以肯定村子里已流言四起,但也许是出于对父亲和我的尊敬,他们开始称呼我为“那个寡妇”。在那个年代,做一个丧偶的妻子总好过当一个单身母亲。这让父亲觉得很有趣,他的调皮劲也终于又回来了,就好像我们成功地玩了一次恶作剧,把所有邻居都捉弄了一番似的。他甚至还会眨着眼说:“那位寡妇早上好呀!”
从让·吕克出生那一刻起,父亲和他就再也分不开了。父亲用皮带做了一个背带把让·吕克背在背上,无论去市场里忙生意还是去市长办公室,或是到地产经理那里办事,都会带着他。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亲的情绪也慢慢好起来,但他的身体状况仍然在渐渐走下坡路。当听到让·吕克说出的第一个词是“外公”时,我努力让自己别生气,毕竟从他出生起,父亲就一直在教他这个词了。让·吕克的存在让我和父亲的生命都变得完整。直到我生下他,并设想过没有他的生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需要我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年,我的父亲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整个人焕发着新的精神和活力,仿佛那场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在那片挣扎求生的葡萄园旁边我们又种下了一片桃园,另一侧则添上了一片橄榄园。让·吕克的到来一定程度上给这片庄园带来了福音,我们的经济状况也渐渐有了好转。我们开始季节性地雇用一些外来劳工到地里工作,男人和女人都有。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1973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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